第373章 归宿
顾慢这几天比前些日子强点了，姜片不离嘴，呕吐情况就有所缓解，于是，她揣着一裤兜姜片，和长河一起，送奶奶回家。
萧奶奶很高兴，可以这样子说吧，从她来到顾慢家，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挎着她的小包袱，连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先去派出所，因为事先沟通过，顾慢她们到的时侯，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男劳力，已经在等着了。
所长亲自调解这件事，中年妇女是萧家旺的媳妇，两个男劳力是萧家旺的哥哥，全权代表萧家旺。
文件的内容已经拟好了，迫于压力，萧家这次几乎是无条件让步了。
“看看内容，要是双方都没有意见，签下字就生效了。”
萧家人肯定是看过了，主要是顾慢这边没看。
内容就是萧家人让出房子，解除收养关系，和顾慢事先知道的差不多，不过后面括号里还有一行小字，顾慢差点漏掉了。
（萧许氏需支付萧家旺房屋修缮费128元）
顾慢把合约放下，笑道：“我还想加一条，萧家旺在房子里住了十七年，每年按十元房租算，一共是170元，应该不多吧？”
满脸横肉的萧家旺女人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手指头差点戳到顾慢脸上了，“告诉你，我已经够大度了，别给脸不要脸。”
长河把她手指头拔一边去，淡淡的问了一句：“手指头多余啊，是不是不想要了？”
女人又悻悻的坐了下去。
顾慢对所长说道：“她家修缮房子是为了自己，我们凭什么房子让她白住了这么多年，还要付修缮费？以为我们是冤大头啊？”
所长也很无奈，萧家旺他们可以抓，因为他犯事了；房子这件事只能调解，双方的诉求都摆在桌面上，可以同意也可以反对，派出所只能充当见证和调解。
没有执法权。
萧家旺女人一方面想交出房子，给男人减轻点罪责，另一方面又很不甘心，想捞回一点是一点。忙活了这么多年，啥也没捞着，换谁不憋屈。
“同意就这么办，不同意俺就走了，太小家子气了。”萧家旺女人自以为掌握着主动权，一副不同意就不谈了的架式。
萧奶奶拉了拉顾慢的袖口，小声说道：“不行就同意她的吧，等俺没了，把房子卖了再还妞妞。”
顾慢很无奈地对奶奶说：“奶，现在是比耐力的时候，不急。”
和长河交换了一下眼神，长河立刻走到了所长身边，高声说道：“所长同志，我有情况要反映，关于萧家旺的。”
所长起身，很郑重地说：“还请里面说吧，我们对这起案件很重视。”
“等等，我同意了，不要修缮费了。”
萧家旺的案子涉及到的方面太多了，贪污受贿挪用公款，侵占集体财产，殴打村民，以非法手段报复等等，就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想给他加个罪名还不简单吗？只要用心就能抓住。
萧家旺女人肯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刚才得了两个大伯哥的眼色，行了，为了百八十块的，再让萧家旺多判个三两年，亏大发了。
双方签字，不会签字按手印，彻底解脱了。
从派出所出来，三人开着车直奔十里河子，很快就到了萧山的婚房（另一处捐给村里了），长河用石头把门锁砸开，一排四间的三排瓦的屋子，就出现在几个人面前。
萧奶奶不禁老泪纵横，“俺终于回来了，山子啊，娘终于有脸去见你了啊。”
顾慢替老人擦干眼泪，扶她进屋，萧家人本来就不是良善之人，搬走时又怀着情绪，房间里啥都没有留下，连灶都是黑窟窿一个，凳子没有一把，说家徒四壁都是客气的了。
这种情况，两口子早有预料，就是没想到会做的这么绝，长河把被褥等物品放在炕上，给老人铺上了，又把她扶上了炕。
长河决定去找找原来的村主任（临时担任村支书），现买来不及，总得先借口锅，弄两捆柴火，把炕烧起来吧？
于是长河拎着两桶麦乳精和两瓶好酒出了门。
其间进来几位老邻居，和萧奶奶拉呱，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老人蜗居在两间小屋的时候，一个个像什么似的，走路都要绕着走；现在看着萧奶奶的运道起了，萧家旺倒了，门外还有大汽车，那态度来了180度的大转折……萧奶奶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有数，热情真谈不上。
现任村支书投桃报李，给搬来了一口铁锅，两把凳子，家里的碗筷匀两副，柴火啥的也都有。
火生起来了，烧炕，不然别说睡了，坐都坐不住。
长河和支书说了，问问村子里有没有心思细的，愿意伺候老人的，他们每月出五十块，就照顾老人的一日三餐，晚上留守。
支书说出去问问，农村人也没有什么进项，应该会有人做。
烧了一会大炕，顾慢试了试温度，热乎乎的，便扶奶奶躺下，又把被角掖好。
老人红光满面的，对顾慢说：“妞妞，俺先睡一觉，你和孙女婿别喊俺。”
“不喊，等您睡醒了咱再吃。”
这次来，大白菜、肉、饽饽都带了一些，长河烧火，顾慢收拾锅。没有花生油，先把肥肉煸出油炒菜，煮了一锅白菜粉条。
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那块肉作怪，顾慢总是呵欠连天的，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
这会坐在凳子上又开始打瞌睡。
“听话，也去炕上躺会儿，等饭熟了叫你。”前期吐的厉害，现在吐的有节制了，还要跑来跑去的忙这些，长河都心疼了，奈何他不能以身相替。
“奶奶觉浅，我就不闹她了，让她睡个安稳觉。”顾慢拖着个小板凳，没骨头一样倚在长河的身上，“扶着点，别摔了媳妇儿……”
长河就笑，当真就一手揽着她，用另一只手烧火。姿势不太舒服，顾慢哪能睡着，就是闭目养神养养精神头。
饭熟了，长河又去邻居家借了一桶水，把碗筷刷了刷，缺的东西太多了，下午得去乡里一趟。
奶奶睡下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因为吃了饭还有事，顾慢只得喊她起来。
“长河，奶奶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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