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母慈子孝
“瓦斯塔亚人怎么看待帝国,又怎么看待这片故土?”
斯维因挥手打断了急忙想要说什么的霍伦,声音不急不缓:
“我想听真实的答案,霍伦,你不擅长谎言,而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或许都会决定瓦斯塔亚的命运。”
听到这句话, 霍伦不由打了个寒噤。
瓦斯塔亚的命运,对他的压力实在是有些重。
他脑海中不断思索斯维因这么说的用意,甚至联想到了对方的来意。
显然崔法利的副议会长,并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
甚至斯维因的来到,或许意味着战争不远了。
霍伦从来没见过哪个民族比诺克萨斯还好战。
瓦斯塔亚很好斗,时常会因为暴脾气而发生争端。
但与诺克萨斯那种战斗像是生活一般的追求,瓦斯塔亚人甚至无法做到理解。
他不得不思考, 如果帝国带着战意而来,他们该怎么做出选择。
过了良久, 霍伦才认真的抬起头。
他感激的看了眼斯维因,至少斯维因愿意给他这個耐心。
“大统领阁下,如果给予瓦斯塔亚人希望,他们愿意追随帝国征服这片土地。”
跟随帝国,并作出自己的保证,这是他作为帝国瓦斯塔亚人领袖的选择和立场。
他不希望瓦斯塔亚人被帝国的战车碾碎,也不希望让瓦斯塔亚回归曾经的原始。
或许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尽可能让瓦斯塔亚参与其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斯维因目光平静地扫过霍伦,并未给予回应,而是反问道:
“瓦斯塔亚人想要这片土地吗?”
霍伦面色微楞, 不假思索便道:“做梦都在想,但如果没有帝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影流教派、均衡教派、反抗军、长存之殿...都不是我们能抵挡的。”
瓦斯塔亚和艾欧尼亚人关系并不好,相比起瓦斯塔亚之间的毫无联系,艾欧尼亚人那种各行省间若即若离的关系都要比他们好上不少。
他们要真想重新夺回故土, 面对的敌人并不会比诺克萨斯侵略少多少。
“霍伦,你该知道帝国的规矩。”斯维因声音平缓。
“规矩...”
霍伦的眼神先是迷茫,而后露出狂喜。
帝国的规矩,一向是简单无比。只要拥有实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简而言之,如果在帝国征服艾欧尼亚的过程中,瓦斯塔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那么帝国绝不会吝啬。
他挺直身形,高声保证道:
“大统领阁下,瓦斯塔亚愿为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也不怕斯维因真让瓦斯塔亚去送死,至少以他的了解,帝国和崔法利都不是达克威尔那种人。
斯维因听到这番话,也终是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
“帝国愿意接纳瓦斯塔亚人,也愿意提供给你们想要的一切。如果你们有想法,就用你们的实力去证明这些!”
“瓦斯塔亚会证明这一切!”霍伦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离开行政大厅后,夕阳已经落下,但霍伦还是第一时间去了XC区。
在一处不大且略显破旧的房屋前,他身形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吱呀!”
房门被打开, 那是一位粉色长发的妇女, 她姣好的面容带着疑惑:
“霍伦执政官?”
“抱歉,深夜打扰。”霍伦歉意道。
“哪的话,您请进来。”
女人挤出笑容,将霍伦迎了进来。
霍伦在瓦斯塔亚人中的风评极好,和她也算见过几面。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霍伦对她要比对其他人更好一些。
但每每想到自己是被瓦斯塔亚部落驱逐的弃族,她也就当这是霍伦的特殊照顾了,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想法。
女人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碗水,动作轻缓地放在霍伦面前:
“很抱歉,我这儿没有什么能招待大人的东西。”
“夫人,不用麻烦,一碗清水已经够了。”
霍伦端起那看起来异常精美的瓷碗,眼中的异样神色转瞬即逝,他将碗凑到嘴边,将甘甜的清水一饮而尽,干燥的喉咙一下好受了许多。
放下瓷碗,霍伦冲面前的女人笑笑,随意打量起女人的家中。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二居室,但装饰和用具却透露着不平凡。
哪怕是他的家中,值钱的器具也不见得比这多。吃喝玩乐用具,这里都是最贵的那一种。
甚至可以说,除了房子破旧一些外,这里足以称得上是贵族之家。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大人夜里来访,为了何事?”
“我想见见您的儿子。”霍伦直言。
“您是指瑟提?”女人双肩微颤,“是犯了什么事情吗?他年纪还小,可能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大人谅解。”
见对方的面色流露出越来越多的无助、痛苦与求饶,霍伦忙开口解释:
“夫人您误会了,瑟提他最近...并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对他而言还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霍伦还是说道:“他最近做的事情受到了帝国看重,所以帝国想征辟他。”
“原来是这件事。”女人露出了笑容,脸上挂着欣慰:“他昨天还说为孤儿院盖了房子,还拿了一大笔钱回来。”
女人脸上带着感慨,絮絮叨叨说道:“大人也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诺克萨斯人,我也因为他被部落驱逐。但我一直不后悔将他生下来,孩子一直都很争气,很小就出去打工挣钱了,据说干的还是些体力活。”
她指了指霍伦喝过的瓷碗,脸上挂着幸福:
“平时他也会给我买很多看起来就很漂亮的用具,他真的打小就很孝顺,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很贵,我不让他给钱,他就会带些这种用具,我也不好拒绝。”
霍伦握着碗的手一顿。这碗岂止是很贵,都够他一个月的薪水了。
自己这种行政官来钱的速度,还真没法跟您儿子比。
“我很感激帝国,感激帝国给了他机会。大人,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愿意为帝国献出一份力。”
女人的表情无比真挚,她心里就是如此想法。
在他们母子因为身份被瓦斯塔亚人歧视时,是孩子的父族诺克萨斯接纳了他们,给了他孩子一个成长的环境。
每次听到孩子说自己又被多少人认同的时候,她都能受到孩子发自内心的激动,也为其感到骄傲和自豪。
帝国现在需要她们,哪怕是可能遇到危险,她也觉得应该要去做。
霍伦听着女人的言语,内心复杂异常,也是被触动到了。
他为自己特意来这里一趟而感到有些愧疚,但为了瓦斯塔亚,有些小人之举或许他必须去做。
“放心吧,夫人,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只是...”
“吱呀!”
忽然,身后的门开了。
霍伦的话语还未说完,一位高大的红发青年走了进来,他赤裸着满是肌肉的上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家里来客人了吗?”
他眼底阴影覆盖之处,闪烁着寒光和杀意。
“瑟提,伱回来了。这位是霍伦执政官。”女人笑着为自家孩子介绍道。
“久仰大名!”霍伦站起身。
瑟提眉头不自觉皱了皱,霍伦他怎么会没见过,这帮官老爷看自己比赛的时候可不好。
他现在内心充满了忧虑,他不知道自己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有没有被霍伦告知给自家老妈。
霍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主动笑着伸出手道:
“很高兴认识您,乐于助人的瑟提!”
听到这个称呼,瑟提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些,痛苦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霍伦大人,很高兴认识您!”
二人相互认识后,瑟提刚想找个理由支开女人,就听到了自己老妈的声音:
“瑟提,霍伦大人想要让你为帝国办事,你...”女人张了张嘴,还是改口道,“不用考虑我的想法,以你的想法为主。”
虽然女人这样说,但其余二人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瑟提默然不语,声音轻柔道:
“老妈,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果,恕瑞玛那边的沙刺果,你喜欢吃甜的,我就给你多买了些。”
他将装满果子的袋子放在桌上,他和女人并住在一起,但每天夜里会带些东西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时候不早了,老妈你早点休息,我和霍伦大人去我那儿聊。”
瑟提站起身,果断朝外走去。
霍伦朝女人告别一声,也向外走去。
“瑟提!”
女人看着瑟提走到门口,还是叫住了他。
待到瑟提笑着转头,她也是露出了笑容:
“儿子,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妈!”瑟提举了举壮实的胳膊,“能欺负你儿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说罢,他便潇洒的离开了。
走在静谧的道路上,瑟提忽然舒了口气:
“谢谢。”
霍伦脚步微顿:“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也有自己的父母。”
“我可没有父亲!”瑟提声音平静。
对于瑟提那抛弃妻子跑了的父亲,霍伦不想多做评价,反而是说道:
“瑟提,你就不想让他跪在你母亲面前吗?”
瑟提皱了皱眉,他想,他做梦都想!
但他更知道这件事的难度,诺克萨斯势力遍及整个符文之地,他只知道那个懦夫和他一样是诺克萨斯的角斗士,其余一概不知。
“你能找到他?”
话一出口,他立马自嘲一笑:
“也是,你肯定知道。说吧,要我做什么?跟谁打?”
“打?”
霍伦嘴角上翘,凝视着霸气外显的瑟提:
“你以为我看中的是你的实力?”
“切。”瑟提啐了一口,“我除了这身实力,还有什么能被你这种官老爷看上?”
离开了自家老妈身边,他的态度明显要桀骜了不少。
他可是莱恩港的角斗士之王,无一败绩,要不是为了自己母亲,他早见什么不爽就怼过去了。
不过她母亲还是想要让他为帝国效力,他哪怕心中不愿,也会选择屈服。
就当,给自己老妈一个面子了!
霍伦摇了摇头:“你以为自己比米达尔达夫人强,还是比得上赵信将军?”
“没打过,怎么知道我不行?”瑟提冷哼一声。
米达尔达夫人他不熟,只知道是诺克萨斯人的统帅。但赵信的名字,他可是听到太多回了。
总是有不少人拿他和赵信相比,说他未来或许会成为第二个赵信。
被贵人看上然后走向巅峰...呸!凭什么靠自己不行?
“就算你比他们强,那比起崔法利议会,又如何?”霍伦表情平淡。
“别扯这些,就明说,我要做什么。”瑟提不耐烦道。
他最烦这些官老爷来回拉扯的话语了,这人还是个直爽的瓦斯塔亚人呢,怎么比跟诺克萨斯人聊天还费劲。
“我要你站出来,成为诺克萨斯人和瓦斯塔亚人的桥梁。”霍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脑子没坏掉?”瑟提愣了一下,大拇指朝着自己说道,“你让我打,我二话不说就上,但是让我掺和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搞不来!”
“不需要你做其他事情,加入诺克萨斯军队,然后带着人去打就行了。”
“早说嘛!”瑟提一听,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变,他耸了耸肩,爽快道,“说吧,打谁,有什么报酬?”
这会他们也走到了一个无人的高坡上,霍伦扫了眼下方安静的城区,沉声说道:
“攻打艾欧尼亚,为了瓦斯塔亚寻回故土!”
“艾欧尼亚...这买卖可不小。”瑟提咧嘴笑道。
他才不关心打的是谁,只要能给出足够的报酬,干就完事。
不过要他加入诺克萨斯军队去打艾欧尼亚,光是找到他的懦夫父亲可还不够。
“角斗场从今天起归你管,收益都算在你头上。”霍伦面色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听到这话,瑟提瞪大了眼,面色都微微僵住了。
最近他才刚想到一个大胆的主意,干掉角斗场的管理人,然后自己做老大。
但这都还没实施,就已经...
“你知道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霍伦微微皱眉,而后露出恍然,“角斗场那些蠢货因为利益跟你起了冲突吧,不过是些见不得台面的家伙,只要你答应,过几天我会把人送到你那。”
听到这话,瑟提表情古怪,除了惊讶还有憋屈的情绪。
那些家伙见不得台面,那他算什么东西?
霍伦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声音平静道:
“瑟提,你的未来不在莱恩港。以你的实力加上身份,或许很快就能超越赵信,成为崔法利议会中的一员。”
瑟提皱眉问道:“说了这么多,我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别?”
他不过是个诺克萨斯人与瓦斯塔亚人结合的后代,在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后,这样身份的人可不算少,他还支助过不少类似身份的孩童。
“帝国想要恢复瓦斯塔亚人在艾欧尼亚的荣光,这是瓦斯塔亚人崛起的契机。”
霍伦认真看向瑟提:
“而你的身份和实力,注定你将成为瓦斯塔亚的代表,成为艾欧尼亚的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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