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悲情韩海洋(下)
昏暗的铁牢里,韩海洋低着头,表情呆滞,毫无气息地瘫坐在地上。
让他没有想到,这个曾经让他趾高气昂,把那些人推进这暗无天日的铁牢笼,不可一世的韩海洋,如今自己却坐进了这个铁牢里。
被关进这里,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活着,他已经彻底绝望,不敢再奢求。但是让他唯一放不下的是,他还有六十多岁的老娘和刚刚大学毕业的妹妹。
他想起十年前,刚满十六岁的妹妹被村里两个青年玷污。这两个青年,一个是村长的儿子,一个是村里最有钱人的儿子。两家势力大,有权有势,事后只是稍微走动,便把这件事摆平了,最终因证据不足,强奸罪名不成立了。
韩海洋一怒之下,提着菜刀,把这两家人都给砍了,造成四死七伤的严重后果。之后,他便四处逃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半年后,他潜回家看望老娘和小妹,刚回家就被人举报,在逃亡时又失手杀了一名女警,这让他彻底绝望,他已经没有回头路。
他潜逃到西南地区,恰巧遇到了卢克将军,把他招进《红色联盟》,在这里当了一名寂寂无名的匪徒。
由于他读书少,被这里人看不起,欺负,天天挨揍,日子久了,在他心里产生了弱肉强食的想法。
要想在这里混下去,就必须要狠辣,没有仁慈之心。就像当初在村里,他们母子仨人,一直安分守己过日子,换来的就是妹妹被欺凌,状告无门,他只好自己惩治邪恶。
来到《红色联盟》,社会人际又给他上了一课,自己不强大就要挨打。所以,在《红色联盟》出任务时,他一直冲在最前面,打人、杀人,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到一年,他就被晋升为队长。
本来他想着,靠着在《红色联盟》赚到的钱,给家乡的老娘和小妹盖个大房子,再供妹妹上大学,将来他家才能越过越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令他没有想到,《红色联盟》已经把他老娘和小妹接到了《红色联盟》,并好生照应。原本他还高兴,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们老板的手段,把家人当人质,这些人才能死心踏地为他卖命。
他正想着,突然铁牢外走廊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他推测是自己末日到了。
他吓得头皮发麻,全身发抖,上排牙磕着下排牙,脸上发青,捂起耳朵,不敢望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片刻,激光门开了,进来的正是卢克将军。
他仍然挺着大肚子,抽着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进来后,他看到韩海洋那副熊样?忍不住轻蔑一笑,说:“海洋啊,被怪哥哥不照着你,是老板已经留不得你了。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哥哥我多给你烧些纸钱,让你在地府也生活无忧,这也是做哥哥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说完,卢克将军使了个眼色,两个穿制服的士兵立刻上前,把韩海洋拉了起来。
韩海洋就像一滩烂泥,任由那两个士兵拖着出了铁牢,一路拖着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韩海洋被带进了一间特制的铁牢,这件铁牢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当队长以后,经常拖着“犯人”来此地做最后的告别,今天却轮到自己了。
一进来,韩海洋微微抬头,望着那三台绞刑架,韩海洋就觉得眼前晕眩,整个人仿佛是毒瘾犯了,全身不由自主地抖的厉害。
他迷迷糊糊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角落,看见另一边墙壁旁坐着两个人,准确的说是被捆在铁椅子上。她们被蒙了眼睛,堵了嘴边,身体和手脚都被捆在铁椅子上,动都动不了。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们惊恐的脸庞,她们使劲地挣扎,想要摆脱束缚,但是越是挣扎,就勒得她们越紧。
随着士兵拖着韩海洋靠近她们,韩海洋终于看清她们的样貌,他的脸庞显露出惊恐之色,更多是意想不到。
他的表情从茫然转变成愤怒,眼眶骤然变大,白睑布满了血丝,鼻头扬起,嘴角裂开,露出紧咬的牙齿,爆发全身的力量甩开两个士兵,向她们扑了过去。
“娘,小妹……”韩海洋撕心裂肺地喊着冲向那两人。
几个士兵见状,拿起电棍就往韩海洋身上砸去,直砸得他头破血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他仍然往她们扑过去。
卢克将军一挥手,几个士兵马上停了手,退回自己的岗位。
韩海洋被打断了一条腿,只能爬着靠近她们,抓着铁椅子爬起来,跪在老娘面前,哭着喊道:“娘啊!儿子对不起您啊!……”
被捆在铁椅子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听到儿子的声音,眼泪渗出了蒙眼布,嘴里不停地“呜呜呜”叫着。
旁边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使劲挣扎着,哭的撕心裂肺。
韩海洋即刻回头,瞪着卢克将军说道:“将军,我韩海洋可以死,为什么还要带上我的家人?”
卢克将军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来,然后用夹着烟头的两指指着韩海洋说道:“海洋啊!不是我不保你娘和你妹,这都是老板的意思,如果我不这么做,那我就得死。在《红色联盟》你也算是混了快十年了吧!这些你应该懂得。”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我要见老板,我要见老板……”
韩海洋支撑站了起来,就要冲向卢克将军。一旁的士兵立刻用电棍把他击毙。
韩海洋全身痉挛,抽搐着躺在地板上,眼神无助的望着卢克将军。
卢克将军蹲下,拍着韩海洋的脸,说道:“海洋啊!别费劲了,老板是不会见你的,今天你就安心地去吧!”
韩海洋眼中闪着绝望的泪花,揪着卢克将军的裤筒,眼神死死地盯着卢克将军,说:“你太狠了。将军,好歹我也跟了你十年,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跟家人说几句话?让我死也死得瞑目。”
卢克将军站起身,背着韩海洋吸了几口烟,吐了几个烟圈,使了个眼色,几个士兵就放开了韩海洋。
“多谢将军!”
韩海洋爬向老娘,摘下蒙在老娘眼睛的黑布条,扯下塞着嘴的毛巾,哭着喊道:“娘,您受苦了,是儿子不孝,连累您了。”
老妇人望着儿子满脸的雪,豆大的眼泪就翻滚而出,泣不成声地呼唤着:“儿呀!我的儿呀!是娘拖累你了。娘早应该去见你爹去,可娘舍不得你和小妹呀!”
“娘……娘……”韩海洋泪如雨下,声声呼唤着老娘。他转而看向小妹,回头厉声喝道,“放开他们,放了他们。”
卢克将军又使了个眼色,士兵们立刻给韩海洋老娘和小妹松开了绑在椅子上的捆绳。
韩海洋妹妹看到韩海洋和老娘,吓得脸色苍白,哭着喊道:“哥,娘。”
韩海洋抱住妹妹和老娘,安慰说:“别怕,有哥在,他们伤不了你们,别怕……”
老娘抚摸着韩海洋的头说:“儿呀!娘知道到了这里意味着什么,娘一点也不怕,倒是苦了你和小妹,如果能代替,娘愿意替你们去死。”
“娘啊!儿子错了,当初不该逃亡时更不该加入《红色联盟》,如果能重来,我一定选择去自首。”韩海洋后悔地说。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命该如此,这是上天在惩罚我们,是我们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老娘语重心长地对韩海洋说。
“哥,是我害了你,害了娘,如果不是我那天执意要去看戏,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你也不会……”小妹说着就哭开了,这是她难以启齿的往事。
“小妹,是哥不好,哥没本事,没能力替你讨回公道。你刚刚大学毕业,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你……”韩海洋说着就头歪向一边擦了擦眼泪。
“哥,我不怕死,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小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咱爹死的早,娘又有病,是你早早就辍学,在外打零工,才养活了我和娘,还供我上大学,我都记着你的好,没有你就没有我,现在你既然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就让我随你而去吧!别让我孤单!”
“小妹……”韩海洋泣不成声,抱着两人痛哭起来,“娘,小妹,好,黄泉路上我们一起走。我韩海洋一生窝窝囊囊,临死前,我也堂堂正正活一回。”
说完,三人抱在一起痛哭。
卢克将军又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手一扬,几个士兵马上过去,将三人分开,然后分别押上了三台绞刑架。
三个人眼睛都被蒙了起来,绳圈已经套在脖子上,等待着卢克将军最后的命令。
卢克将军走到韩海洋面前,对韩海洋说:“海洋啊!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你告诉我,我替你完成。”
“将军,我只想说,我的下场迟早也会是您的下场,您好自为之吧!至于还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娘,我妹,能陪着我,我已经了无牵挂了。来吧!给个痛快的吧!”韩海洋挺直了腰板,等待着最后一刻。
卢克将军右手一挥,士兵按动开关,三人脚下的踏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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