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 算计 上
大月20年，7月。
远希·北部群岛。
原本属于海宁盟的北部群岛上，此时正迎来了一群群从塞拉克拉商船上下来的商人和水手，雇工等。
一群群带着帽子，金发或者棕发的洋人，手里拿着合适的各色短杖，穿着屁股挺翘的燕尾服，留着精致的小胡子，走下船只，打量着这片零散却广袤的海岛。
“按照总司令阁下的指令，这里的紫萤石矿远超想象，我们必须要在十年内，开发到足以让总司令阁下完成伟业的数目。”其中一名白发商人面带笑容。
“老托里，你难不成打算彻底压住在萨弗司令身上？”一旁另一老者笑着问道。
“先看看吧。不过这里的政策很不错啊，我手下的精算师已经仔细计算过，若是建立分公司，雇佣本地劳工，每年的利润是其余殖民地的三倍以上。这里的矿脉，质量太高了....”白发商人叹息道。
“要不先去看看，我来之前，侄女已经提前给我提过，这里局势基本定下了。已经有不少冒险者，在这里大赚特赚。”
“也好。”
一行人很快坐上手下安排好的接送马车。
坐在宽敞的马车车厢内，通过车窗朝外眺望景色。
马车很快沿着港口的马路，朝岛内驶去。
不多时，路边经过一个矿场。
大片淡紫色深紫色的矿石，宛如水晶般，混杂着灰黑色的石头长在一起。
一队队远希本地青壮年，正在督工的呼喝下，陆陆续续的从矿洞里进出，同时也带出了一车车才开采出来的矿石。
阳光毒辣，宽敞的矿场上又没有防嗮设备，此时所有远希人，都在这等毒辣阳光下硬抗。
老托里皱了皱眉。
“这些都是本地人？”他看着远希人身上黝黑或者古铜色的皮肤，随口问了句。
“是的。”一旁老者回答，“萨弗司令如今基本统一远希全境，应该申报改换为总督。而且，按照萨弗大人的政策，他将紫萤石的总需求，分成了几块，分别包给了几家公司，让他们联合交货。
若是不能完成交货份额，那么就将接受惩罚，缺少多少份额，就按一百斤矿石切一只耳朵作为补偿。”
“沿用的其他殖民地的政策么？”老托里微微点头。
“是的，第一次无法完成配合，便是切耳，第二次断手，第三次处死。
不过我倒是怀疑，这些黄皮肤土著大部分又瘦又小，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固定份额的挖掘。”老者无奈解释道。
老托里没再说话，不多时，车队来到岛屿中心，一处用石墙圈起来的贵族生活区。
“我们到了，老托里，这里就将是我等在此地事业的开始！如果你决定真正投入远希的话。”老者微笑着先走一步，下了马车。
“这里矿脉虽丰富，但人力是不是会有所不足？”老托里在侍从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车。
“这点不用担心，这里的人气力虽然不够，但还算机灵老实。萨弗大人实施的分配到户政策，采矿份额，是必须分配到各家，若是没完成，便要和其他人一样，切耳断臂处死。”
“如果每户的青壮年都死了呢？”
“女人一样可以上场，我粗略统计过，整个远希应该有至少两亿的人口。除开老人孩子，我们有的是劳动力。”老者张开双臂大笑道。
“这真是一个财富的时代。”
“是啊，财富宛如流淌在河中的清水，随时都在从指间溜走。我们可得抓紧了。”老者笑道。
老托里站在高处，望着岛屿中心，望着边缘空地上堆放的纯净蓝萤石，眼底闪过一丝火热。
塞拉克拉为什么入侵远希，还布局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这里无比肥沃的紫萤石矿。
这种珍贵矿石，是制作圣器，生物兵器，以及骑士大师们修行时的必需品。
而在远希，紫萤石还有另一个名字：紫雪石。
那是制造星阵军阵基盘的必须材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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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出来，已经是深夜。
魏合一直向定元帝禀报远希细节，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将营救自己的那一伙人，描述成神秘，强大，对大月没有偏见之人。
和真劲扯上关系，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这方便以后他交易物资给玄妙宗时，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解释成为感恩。
毕竟这一次，他的命就是远希真劲救下的，所以可以理解。
行走在宫外冗长的皇城回廊里，两面都是高过三米的红墙。
漆黑红墙在夜里更加显得有些阴森。
魏合跟在引路的小太监后面，安静平和的前进着。
他同时也在思索刚刚的情况。
定元帝一见面，就毫不怀疑，将他重新纳入聚沙体系。
这其实有些让魏合不解。
因为正常人来说，一个原本自己很中意的属下，忽然有一天对方失踪了。
之后又等了几个月，那人又回来了。
那么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那人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其中会不会隐藏什么威胁危险，这些都需要一一排查。
可定元帝居然一句也没问。只是直接问他在远希的各种见闻待遇。
这委实有些奇怪。
“王玄大人，请留步。”
正当魏合心中思索时，前方左侧，忽地传来男子声音。
声音并不耳熟，应该是从未见过之人。
魏合心里瞬间反应过来。抬头朝前看去。
借着月光和灯笼，他将前面拦路之人看了个清。
“原来是大皇子殿下。敢问殿下深夜拦人，所为何事？”魏合一眼便认出对方的身份。
大皇子司马赤。
若是其他地方，或许大皇子很大可能会被立为太子。
但在大月皇族，以武道为尊，就并不是单纯以长幼排位了。
大皇子，当真就只是个顺序。
“能否借一步说话？”司马赤没有要求和魏合私下会面，他就打算在这里稍稍询问一下情况。
毕竟身为皇子，和即将被任命的统兵将领靠拢，无论什么时候传出去，都是一个敏感之事。
“自然可以。”魏合走上前去，和司马赤单独在侧面别院，找到了一处公用的凉亭。
两人进去后，让其余人都稍微离远一些。
司马赤身材高大，差不多有三米左右，但气质平和，似乎并不经常与人武斗交手。
据传闻所言，大皇子本性宽厚，为人柔和，是皇族中难得的好人。
用好人来形容一个皇子，可见其个性。
“现在殿下可以说了吧？”魏合不知道这个时候司马赤拦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之前若是老师李蓉还在，他或许可以从李蓉那里打听一二情况。
但在他被定元帝询问时，李蓉中途离开，去聚沙进行职务交接的准备了。
所以，如今就只能由他自己判断形势。
“王玄，不，现在应该要称呼你为王将军了吧？”司马赤轻声道。
“殿下客气了。”
“并不，今日前来，只是和王将军结个善缘。”司马赤微笑道。
“哦？殿下此言何意？”魏合微微疑惑。
“王将军可是心中疑惑，为何父皇会对你如此信任，连一点怀疑和考察也没有，便要对你委以重任？”司马赤问道。
“是有些疑惑，不过，陛下虚怀若谷，或许这就是身为月皇的气魄吧。”魏合不动声色的拍马屁道。
“......王将军...”司马赤嘴角抽了抽，“王将军可知，如今我大月已经到了危在旦夕之时？”
“愿闻其详。”魏合眼神一动，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马赤面容凛然，轻声道：“大月皇族如今最为忌惮的，便是佛门。为此，父皇可谓是想尽办法，为了对抗佛门势力，稳固大月国体完整，这才策划了聚沙军。”
“这点末将也有所耳闻。”魏合点头。如今和佛门的关系降到冰点，他也不用再继续掩饰什么。
都被佛门宗师抓人抢走了一次，他这样的表现才算正常。
“但奈何佛门势力庞然，所以在父皇眼中，无论其余任何力量，只要能有所助益，能助他对抗佛门，他都来者不拒。”司马赤眯眼低沉道。
“殿下的意思，末将明白。”魏合点头。司马赤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大月知道他来历不明，但只要他和佛门不对付，那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至于聚沙，其成军关键，在于大量资源。这些等将军入军仔细了解后，便知晓了。我便不再多说。
最后，顺带提一句，无缺可是一直在等着将军，不要负了她。”
司马赤最后丢下一句话，转身扬长而去。
魏合心中若有所思。
这大皇子突然冒出来，给他点名定元帝的心思，显然是专门来安他心。然后又提到司马无缺，便是变相提醒他即将定亲。
而从对方的言语中，可以看出，这个聚沙军极其消耗资源，而且定元帝并不担心自己掌握了军权，便不听号令。
显然在聚沙军中，他也有后手布置。
司马赤的提醒，顺带还点出了妹妹司马无缺。
想到寒泉公主，魏合也心中叹息，不过他这次前来，和万青青私下聊过许久，在隐约的询问下，他也知道了万青青心思，对他在大月的定亲并不排斥。
只是相比只是血脉皇族的司马无缺，万青青更倾向于他再娶一个修为等同于自身的伴侣，如此，才能在漫长道路中相伴长久。
所以对于定亲，魏合并未抗拒。毕竟寒泉对他也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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