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困兽之斗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汪娅和白玉洁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并且屏住呼吸。
电梯门外，只有一条发着幽暗蓝光的走廊。
走廊延伸至很远，深邃得就像一条海底通道。
白玉洁好奇地走了出去，发现旁边没人，才注意到汪娅正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汪娅只觉得整个头都是麻的，因为四面八方都有吵杂声在强行灌入她脑内。
那这是什么声音，她完全听不懂。
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羊被拖入了繁华的菜市场之中。
白玉洁完全感觉不到汪娅所感受的，在她看来，周围只是沉静得有些可怕罢了。
白玉洁看到电梯门在缓缓消失，于是惊恐地把汪娅拉了出来。
两人滚倒在了地上，汪娅挣扎了半天，才在白玉洁的搀扶下站起来。
“汪娅，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白玉洁不断轻轻摇晃她，深怕汪娅一闭上眼睛就睁不开了。
汪娅则是按住发麻的脑袋，迷茫地审视着周围。
她看到蓝色墙壁后面有许多白光团，光团没有露出自己的原貌，只是用身体的一小部分紧贴在里侧的墙壁上。
它们尽可能地向两人靠近，密密麻麻的光很快连接成片，犹如轻轻荡漾着的白色海浪。
不顾白玉洁的费解，汪娅对着那些白光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听得懂吗？
你们听得懂我的话吗？”
汪娅尝试说了其他国家的语言，她并不博学，可外国电影里常有的单词还是背下了一点。
但是没用，不管她怎么试图去沟通，那些白光也只会发出奇特的，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声音。
汪娅甚至都无法辨认那到底是笑声还是呵斥声，又或者那其实什么声音也不是。
那些光团给汪娅的感觉和恶灵差不多，但靠近后她才发现并不完全相似。
光团让汪娅感觉到一股更为纯粹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她却无法形容。
那超出了她认知的范围。
过了很长时间，汪娅才勉强站直身体。
她看着周围轻轻荡漾的白光，掺着白玉洁一步步往前走。
白光一路随行，贴在墙壁上，就像围观珍稀动物的游客。
汪娅忽而指向那片白光，白光随之躁动起来，抖动得很厉害，却没有避开的意思。
就像被逗乐的游客。
“白姐，你看得到墙上有白色的光吗？”
白玉洁疑惑地看着汪娅，抬头，仔细凝望了幽蓝的墙壁很久，愣愣地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汪娅究竟怎么了，一直都表现得很奇怪。
可她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汪娅，你看，前面有门了！”
白玉洁发现走廊到了头，连忙兴奋地提醒汪娅。
汪娅向前望去，果然隐约看到尽头处有一扇门。
门办敞开着，透入外面宁谧的月光。
“这是？！”
汪娅和白玉洁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搀扶在一起拼命往前跑。
她们越是靠近那扇门，就能看到门口越多的风景。
有星月，有树，有房子……
那是外面吗？
两人的大脑因为兴奋而暂时当机了，直到来到门前，汪娅才因为谨慎而停下，改为小心翼翼地往外观察。
门外是潮湿散发着腥味的草木，黑夜中，远处有着房屋的轮廓，其中一扇窗子里亮着暖黄色的光。
汪娅试着踏出一只脚，踩在泥土上。
除了让鞋子染上潮湿，她没感觉到其他不适。
于是她将双脚都踏了上去。
泥土和青草软绵绵的，就像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白玉洁原本还不敢，但看到汪娅走出去，还是急急忙忙地跟上。
她睁大眼睛四处观望，又贪婪地深吸了两口带着草腥味的空气。
最后，白玉洁兴奋地问：“我们离开博物馆了？我们离开博物馆了对吧！
不过这是哪里啊……算了，荒郊野外的我们也不可能记得，总之能走到高速就有车了。”
“是啊，是……”
汪娅也搓着双手附和，可还没高兴多久，她就发现身后的门还在。
像是小叮当的任意门那样，突兀地树立在草地里。
门关着，上了锁。
两人望着那扇门，呼吸有些凝滞。
她们谁都没有去说关于门的事，而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朝着有房子的方向走去。
两人已经身心俱疲，完全是靠着回家的那点念想支撑着前行。
她们看到的几幢房屋很老旧，是那种很古老的私建房，墙面破损斑驳，窗户也有一半都是坏的。
到处都是阴暗破败，唯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如果不想在荒郊野地里过夜，她们恐怕只能在此留宿了。
汪娅原本打算敲门，可手刚抬起来就发现眼前的门原来是坏的。
门上落了许多灰尘，不知被废弃了多久。
白玉洁颤抖着声音问：“汪娅，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汪娅推开门，发现房间里面也是晦暗一片，早不知多少年没人住了。
白玉洁不敢踏进屋里，又舍不得汪娅，只好焦急地站在门口呼唤，“快走吧，这里太脏了。
你看，我们忍一忍，再走一段，肯定能找到路的。”
汪娅沉默半晌，忽而凝眉回头，看向白玉洁说：“不用骗自己了，根本就没有路。”
“怎么会……”
“你我早就知道，不然我们一开始就把手机拿出来了不是吗？”
汪娅摧毁了白玉洁最后的那点自欺欺人，把手机拿了出来。
没有信号，没有原来的app。
单调的界面上，只有手机的几个基本功能，外加“至暗”app。
她们没有离开博物馆，从来没有过！
白玉洁没有太多的惊讶，有的只是崩溃罢了。
她什么也没说，垂着脑袋点了点，然后步伐沉重地跟进了屋子里。
因为很显然，这附近除了这几幢屋子就只剩下草木。
如果她们想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线索十有八九藏在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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