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为我而醉
酒壶落碎裂后,苏尘也反应过来,一记侧踹,将富家公子踹的倒飞出去。
清理掉这些人后,苏尘准备掉头就走,可就在这时,芯芸喊住了他。
“别走!别走……”
第一声很冷淡,符合芯芸清冷的性子,但紧随其后的第二声,却变得很温柔,像是一个普通女子在劝阻心上人。
苏尘默默调整了下呼吸,因为见到芯芸的第一眼,他的心口又开始发疼,刚才与那几人搏斗,让他得以发泄,此刻呼吸顺畅后,疼痛渐渐缓和。
他缓缓转身,目光却再也不敢和芯芸重合。
“是你吗?”
芯芸突然的发问,令苏浑身一颤,刚刚缓和的心疼卷土重来,但他咬牙忍住了。
苏尘的沉默,让芯芸更加确信,他就是苏尘,接着她伸出一只手,欲要摘下苏尘的面具。
可就在这时,苏尘咽下了疼痛,发出一道令芯芸极度陌生的嗓音,且这种嗓音很平滑,完全不像是憋着嗓子发出的。
“姑娘,我们认识吗?”
芯芸纤细的手指离面具仅仅只有一线之隔,但它们停住了。
她颤抖的收回手掌,同时自嘲一笑。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下一秒,她语气恢复冷淡,抬手又送了一口酒,接着绕过苏尘,摇摇晃晃的向下一层的楼梯口走去。
“慢着,你们谁也别想走!”
刚才被苏尘踹飞的富家公子佝偻着身子,又跑了回来,对着芯芸两人喊话道:“你们可知道我爹是谁?你们敢得罪我!一个都跑不了!”
六层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竟没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甚至有的好奇道:“他爹是谁啊?”
“我爹就是……”
然而他还没说完,苏尘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管你爹是谁!调戏民女你还有理了是吧!”
这一顿打,苏尘真不是因为看不惯他,而是心口的疼痛需要发泄,要不他被别人打,要不他打别人,总之就是要发泄出来。
这一边,富家公子被他收拾了,可楼梯口那边,芯芸又被其他纨绔给拦住了。
正在他准备上前解救的时候,窗外吹来一阵强风,瞬间将那几人吹得跌倒打滚。
楼层内其他人也被大风吹得七荤八素,缓过劲后,皆向窗口望去,发现一名白衣白发的英俊男子出现。
他就这么一只脚轻轻搭在窗沿上,上半身竟漂浮在空中,似乎有一面风墙在他身后托着,令他的衣摆飘舞不休。
此人苏尘当然不陌生,他就是肖禾。
肖禾亮出一块腰牌,那是三皇子的腰牌,接着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芯芸大神官都敢轻浮!该当何罪!”
那几人闻言,立刻吓得跪伏在地,使劲的磕头认错。
就在这时,芯芸终于醉倒,全身瘫软眼看着就要摔倒,好在肖禾如鬼魅一般飘到了她身旁,将她扶住。
肖禾懒得跟那几人纠缠,随手释放几道风刃,将几人的衣服割得粉碎,下一刻,他便着带着芯芸从窗户飞走。
苏尘长出一口气,芯芸被肖禾带走是目前最好的收场。
突然,他想到了正在被狂揍的富家公子,回头问道:“你爹是谁?说来听听?”
然而富家公子却闭口不言,刚才嚣狂的气势完全没了。
肖禾刚才挑明了白衣女子的身份,那可是霜国仅有的两个大神官,武力高深不说,她还拥有取代三品以下官职的权利,他知道自己老爹的品阶,是万万惹不起大神官的。
此刻,他心中庆幸,幸好苏尘刚才及时打断了他,不然他就真的惨了。
调戏大神官,后果可以预见,但这里他不常来,没人认识他,等会快马加鞭离开这里,也有机会逃掉,但,他若报出了老爹的官职,那就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
苏尘也明白其中道理,他问这话就是故意的,没想到这富家公子还不蠢,现在硬撑着就是不开口。
但他扫了眼对方的蓝色衣衫,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你是林城主的儿子!”
苏尘装作恍然大悟,紧接着,他又装作胆怯的样子,恭敬道:“草民鲁莽了,还请公子赎罪。”
富家公子见苏尘突然吃瘪,心中大喜,起身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既然认识本公子,还敢这般对我,看我不……”
突然,他意识到不对,眼前的面具人他可从未见过,而自己刚才那番话却证实了他就是林城城主的儿子。
“你……你诓我,你根本就不认识我!”
苏尘笑道:“原来真的是林城城主的儿子啊,城主,官阶确实不小。”
“你是怎么猜到的,明明你们都不认识我!”
富家公子疑惑道。
苏尘冷笑一声,解释道:“你刚才口气那么大,说明你爹的官位一定不低,而且是拥有实权的人,在酒城里,有这样权力的要不是城主要不就是大将军,可这里人竟然都不认识你,说明你爹不是当地的大官,而离这里最近的,就是林城,我就故意试试,没想到你自己就承认了。”
“可你为什么不怀疑是林城的大将军,而是城主呢?”
富家公子还处在深深的震惊中,围观人群里却有人发出了疑问。
苏尘很随意的回了一句:“他要是武将的儿子,就不会这么柔弱。”
众人连连点点头,皆赞同他的观点,同时也幸灾乐祸的看向富家公子,林城城主真是造孽,生了一个坑爹的儿子,这才刚做城主没半年,恐怕就要黄了。
随着富家公子狼狈而逃,风波终于平息,苏尘这才叫上师父一同上了顶楼。
顶楼的风光与苏尘记忆中的一样,宽广壮丽,脚下密密麻麻的房屋和城外的大山形成鲜明对比,一紧一松,如同他的心情,由紧张到放松。
两人落座后,贵妇便送了一壶大梦千秋上来。
苏尘先给韩昊斟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正式敬了一杯拜师酒。
浓烈的酒水入喉,苏尘的回忆再度上头。
他猛然间记起,第一次登楼就是为了追芯芸,他依稀记得,当初芯芸敬了他一杯酒,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往后的一切都是梦。”
当时他没有在意,以为是芯芸在为大梦千秋感叹,现在想来,那时候,芯芸就有些反常。
“今日再见,有何感触,还恨她吗?”
韩昊饮下一杯后,啧了啧嘴,先是感叹好酒,接着询问道。
苏尘和芯芸大神官的事他大致了解,苏尘全心全意付出,却不曾想对方是故意接近他,最后还亲手刺了他一剑。
“我不知道。”
苏尘两眼无神的回答道,他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不知道。
今日未曾相见之前,他心中隐隐作痛,实在不能忘却芯芸最后主动刺他的一剑,也是那一剑,让金刚不坏的他,心口上留下一道永恒的伤口,每次内心激动,心口就会发作,疼痛不已。
可今日重逢,见到芯芸烂醉如泥,让他心中再起波澜。
“她真的是为我而醉吗?”
这一刻,他又回想起破庙里的一幕。
当时,芯芸一直低着头,屋外的人一直在对她施压,可她就是迟迟不动手。
虽然看不见芯芸当时的表情,但他坚信,芯芸那一刻是痛苦的,她不忍心杀自己。
虽然最后,她还是动手了。
“师父,来,我再敬你一杯。”
苏尘做了一个深呼吸,试图抛开所有的思绪,又为韩昊斟了一杯。
韩昊笑问道:“敬酒就要有个由头,这一杯为了什么?”
“为了新生,从前的苏尘已经彻底死了,这一杯就过后,前十七年都是梦,我要重新活一次。”
“好!”
、、
第二日傍晚,苏尘独坐在岸边欣赏着黄昏。
大梦千秋的名头真是不是盖得,虽没有夸张到一杯醉千年,但几杯下去,他确实睡了一天一夜。
此刻醒来,他的心情变得极好,眼前分明是黄昏,但在他看来,却是朝阳。
“你小子总算醒了。”
韩昊无声无息的在他身后出现。
苏尘回头望去,发现韩昊手里依旧提着酒壶,他这才想起,醒来时,锦囊的银票全都花完了,他推测是自己喝醉后,被师父带回了大杂院,锦囊里的银票恐怕全被师父换成了酒,不过他也不在意,至少有一段时间,师父不用再为酒发愁了。
“给你!”
韩昊冷不丁的丢给他几块软布团。
苏尘接过,打开一看,发现竟是烈性炎石。这东西他在仙乡谷用过,不过那些都是芯芸给他的,据说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你请我喝了拜师酒,我也要回你点礼,这几块炎石你就拿着吧。”
韩昊虽这么说,但苏尘立刻猜出了他的心思,应该是师父用了他不少银票觉得过意不去,才送他这些炎石,好让自己心安一点。
“师父,其实你不用……”
苏尘刚想拒绝,韩昊立刻说道:“你小子该不会是不识货吧,这可不是普通石头,别小看它们,它们可值钱了!”
苏尘憨憨笑了笑,回道:“就是因为太贵重,所以弟子受不起。”
“别婆婆妈妈的,给你就收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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