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八方躁动
“通天侍者……”
一所高雅的剧院内，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跟着舞台上天鹅舞剧的节奏，轻轻叩响手边的沙发扶手，一边叹道：
“传说中的通天侍者，是通天塔主所培养的一批护卫。
自从通天塔于通天世界现世之后，这些护卫便从通天塔中走了出来，游走在两界之中，赏善罚恶，相当于警世的行者。
他们一般自带强大的能力，有明确的目的，杀伐果断，行踪莫测，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通常代表着通天塔内的一个特殊神职。
他们进行惩戒的时候，通常会爆发出常人难以理解的力量，这些过载的力量会形成波纹，附在他们的躯体之上，有一种说法很贴切，称这种力量波纹为……法相。”
“千禾老鬼，你确定你碰的那个小子，都符合以上的所有情况？”
老妇人娓娓道来，目光落在眼前的那个身形憔悴的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的眼睛亮了一下，敲了敲手杖，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谦恭模样道：“老板……虽然……但是……我觉得他一定是通天侍者！”
老妇人顿了一下，放在旁边小桌之上的一杯热茶，抿了一口：“虽然？但是？意思是你不确定？那你还这么笃定干嘛？”
千禾老鬼神情愕然：“可是……”
他可是不出什么东西来。
关于夜袭李平的事情是他私下决定的。
他没有和任何上层领导请示过，完全出于自己的一腔热血。
老鬼帮虽然是个黑恶军团，但是它在某方面的制度，有时比官方组织还要严苛。
因此，他不敢将那件事的完整详情吐露出来。
“好吧……”
老妇人这时暗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既然这样，你安排人，写一封信送给通天教会，既然你坚持认为我们这个世界出现了通天侍者，这不是一件小事，我认为……作为官方组织也应该知晓这件事。”
千禾老鬼俯首：“是，老板……”
“对了，还有，安排一下搬家公司，尽快搬离天海市。”
“搬走？老板，为什么？”
千禾老鬼一头雾水，不明白好端端的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海市可是距离通天塔实际坐标最近的地方，搬离，难道不会影响我们帮会的发展吗？”
老妇人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一抹怒其不争的表情：“这你难道不比我清楚？你都敢违背命令，私下做出这种事，难道那些官方人员就肯坐以待毙？”
千禾老鬼一怔：“原来……您都知道了？”
老妇人没有回话，转过视线，继续看着天鹅舞剧，跟随着舞台上的节奏慢慢律动起来。
老妇人明白，这回老鬼帮算是捅了大篓子。
连续两次去偷袭通天教会的一个新人，而且两次都没有偷袭成功，这无疑是给老鬼帮的一众帮众带来了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袭击一次，可以狡辩说是意外误伤。
可袭击两次，又该如何解释？
并且两次的间隔时间如此之短，这分明就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和官方站在了对立面。
老鬼帮和官方的关系是，明争暗斗。
底层斗争，高层交涉。
可这样一来，不就破坏了这层平衡的关系？
况且，经过两次偷袭失败，不仅没有打击官方的气焰，反而还反向试炼了那个新人的实力。
这不就让官方对这个新人注意起来？
不就，间接替他们证明了，他们又招到了一个像“教姆元君”那样恐怖的存在？
如今招揽像样的人才，宛如大海捞针，他们见到老鬼帮对一个如此可用之才这般打压，怎能坐视不理？
老妇人蹙着眉头，内心不断揣测。
她觉得教会官方肯定会借此顺水推舟，借坡下驴，利用这件事，在那新人面前装装样子，为他出头，以此来表示官方对他十分呵护……
笼络人心是手段。
也是不择手段。
如此一来，老鬼帮必有一劫！
老妇人想着想着，慈祥的脸上再也慈祥不起来，阴暗的歌剧院里，那道舞台上微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皱纹格外深壑。
她招来一个下手，下手立马将一个拨通了的电话，递了过来。
片刻后，她对着电话中的人沉声说道：“听说，天海出了一个侍者……”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继而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通天使者有什么好怕的。”
“是侍者，不是使者。”
“侍者？”
“……”
“您说是侍者？”
电话那边的声音越见急躁。
老妇人不紧不慢道：“只是听说，还没落实，我决定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最好是让官方教会的分会区也知道这件事。”
“嗯……也好，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执法者，而我们所有人都是偷猎者，侍者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让官方知道也好，至少我们有机会和他们统一战线。”
说罢，电话挂断。
老妇人长吁一口气。
片刻后，电话又被打了过来。
“听说你要从天海市搬走？”
“嗯……你的消息倒很灵通。”
“刚刚千禾老鬼跟我提了一下，放弃天海市，就意味着我们距离通天塔又远了一步，您觉得这个决定真得妥当吗？”
老妇人没有正面回答，笑了一下：“你是觉得你老弟惹的乱子不够大？”
电话中的男人停顿了一下：“呃……倒是没有这么认为……那您觉得，要不要通知一下分帮成员？”
“一群小喽啰，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只要转移高层和一些得力干将就好，再说，要是不留一点人给他们消气，我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会被找到的。”
“呃……好，听您的。”
……
……
“通天……侍者？”
一间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个红发的年轻男人，对着电脑中的一则邮件隐隐发问。
面前站着四个形态各异的男女。
一个竖着马尾辫，穿着一身紧致皮衣的女人，眼神肃穆无比。
她的右边站着一个矮小男人，带着圆框眼镜，身材瘦弱，宛如一个未发育成熟的男孩。
左边是个柔美的正值风韵年龄的妇人，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鹦鹉，看样子是个学舌老手。
三人的后面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男，没有内衬，只穿了一件马甲，俊美的肌肉显露得一览无余。
他们四人同时目视着眼前的红发男子，好像在等待什么命令一般。
“这老鬼帮……竟然敢和我们联系了？”红发男子啧了啧嘴，表示不可思议。
高马尾女孩噘着嘴，严肃地摇了摇头，道：“不对，我觉得肯定有猫腻，团主，这老鬼帮向来跟我们伏魔团不对付，他们竟然主动跟我们交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肩头站鹦鹉的美熟妇摸了摸鹦鹉脑袋，赞同道：“华菱说得不无道理，无事不作妖，作妖即作浪，吼吼吼，团主，我的建议是，少跟他们接触，最好多接触接触官方，官方是通天使者最坚实的后盾……”
话音一落，那和矮个子眼镜男不答应了，立马反驳道：“你前面的半截我很同意，但后面的半截我很不同意，官方就是吸血鬼，听说里面的使者们用命拼来的钱，要被抽走40个点，水蛭都不敢这么吸。”
顿了顿，他推了一下眼镜，继续道：“至于他们说出现了侍者这件事，我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
三人身后的大个子道：“可是，哪个民间组织闲着没事，敢编撰这么一个惊人的理由和别的组织套近乎啊，这完全是在扰乱人心，毁坏通天使者这一行的平和气氛，很容易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红发男人点点头，觉得还是大个子说的在理，道：“对，大般说得有道理，没有一个民间组织敢这么冒险，况且，我听说他还通知了十方会、三元台以及通天教分会等具有很大影响力的组织团体，我觉得这件事八成是有说头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高马尾女孩问道。
红发男子沉思了一下：“加强戒备，最近多和官方等其他主要龙头团体交涉交涉，探一探口风。”
“好。”
四人异口同声答应道。
……
……
暖色调的卧室里，方蝶正躺在床上，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翻找着一些信息，片刻后，一份匿名邮件发了过来。
她打开一看，还未看完第一行字，瞬间变被枕边的手机铃声打断。
拿起一看，是一个名叫陈默的人打来的。
接通电话，电话那边噪杂无比，好像正在一处施工地点。
方蝶没有开口询问，对面语气急促道：“方组长，你……收到没有？”
方蝶凝视着电脑屏幕，低声道：“天海市出现通天侍者，身份不详，能力不祥，望收件贵方，瑾戒？”
“嗯……就是这个，十方会也收到了，方组长，听说这个是老鬼帮发来的，您觉得可信度如何？”
方蝶暗暗地摇了摇头，忽而又下意识点了一下头：“这个……有待考证，不过，还是值得注意一下，我最近也在搜索关于侍者的事情，并且，我们十方会已经控制了一个有侍者潜质的人，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讲，我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掌控他。
毕竟，侍者对我们十方会的发展，有如登天的促进作用。”
电话那头顿了顿，旋即问道：“嗯……您说柯小有可能是侍者吗？”
“有，有八成可能是。”
“那你的那和徒弟呢？”
方蝶忽然冷笑了一下，道：“该说不说，大概，老鬼帮所说的那个人，指的就是我徒弟吧。”
“哦？这么巧？”
“那当然，那晚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但是电话没有接通，第二天一早官方论坛就爆出一则新闻，说是老鬼帮三名百万身价的帮众被神秘虐杀，手段，跟那个去世的老五所遭受的大差不差。
所以我觉得，李平应该是来求助的，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最后他还是自己解决了危机。”
“哦……这么说来，这之间确实有一定联系，方蝶…方组长，您看既然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要不就回来接替会长的位子？”
方蝶没有答应，反而笑了一下：“老默，你还是这么幽默，我一个官方人员，怎么能结党谋私呢……再说吧……再说吧……”
电话挂断，方蝶安然地点上一根事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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