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这里的事
两人绕着山脚一里路，问答比起以往快速许多。
江灵一开始影响着林月慢慢思考后再答话，林月现在也影响了江灵聊闲话，而且说闲话时，不需要过多去思量。
年轻剑客边走边练剑，白衣女子双手叠在腹前，看着练剑，闲庭信步却始终能与其同步。
“师弟，你在你的家乡，不是和家一脉？”江灵趁他换气的间隙问了一句，林月虽然未曾施放过术法，但从其灵气运转上来看，一点和家的影子都没有，所以才有此问。
“不是。”他一边长长的呼气，一边回答。他知道江灵没有试探底子的意思，只是闲聊，何况自己的底子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除了心丹小天地，其他的都算是摆在了明处，江灵都知道的。
“那之前是哪家？”
听到问话的他并未收剑，但也没有真正地出剑，而是在行走中酝酿着下一剑。
“半个读书人。”他在吸气之前，他偏头对其笑了笑，“我还是书院院长呢。”
江灵听到这个回答并不惊讶，只是好奇他所说的“半个读书人”，是如何当上书院院长的，于是把话问出。
林月这次的答案，与回答孟云时不一样，“我之前机缘深，在四境就当上了院长，不过也不归读书人管，算是单独的宗门罢。”
白衣女子点点头，属于某一家，却不归那家管，这在上六洲很常见。
“意思是师弟到过四境？”
“是的。”
他开始吸气，刻意做得绵长，等到一口气吸满，他斜置长剑一步跨出，中途点了几下地面，奔出一里后，急停住身体，与此同时，长剑斜砍而出。剑刃划过时，有着透明涟漪，这是剑意的效果。
挺直腰身后，他又开始呼气，江灵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偏着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弟为何要学着武夫换气？你虽无本命剑，但剑意大成，也可称作是剑修，为何不用剑修的换气方法。”
他迟疑片刻回答道：“因为我不确定会不会。”他的剑一大半是自己悟的，但出剑时换气的方法自家先生教过。
下三洲的剑修换气，不是指呼吸的那个气，而是指灵气，举个极端的例子，本来在出第一剑时，就得想好下一剑的灵气使用，也就是说没有把握一剑拿下的，最好留存些灵气，若是第一剑就将全部灵气用完，就会用到换气，换气是出剑后立即吸收灵气，但速度很慢，如果再想出一剑，就只能用极少的灵气。
但这对于剑修不是坏事，相反，还是好事，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剑都是破釜沉舟，心思更为集中，出剑会有更为强烈的意志。
在重组肉身前，他因身体自主吸收灵气速度极快，所以没能用到过，只有在妖国时，他被红阴侵蚀理智后，每一剑都调用了全部灵气，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换气，之后恢复理智后，却又使用不出了。
现在自主吸收灵气的速度大不如前，平常练剑也没有必要使用灵气，所以就想着以武夫的方式来控制呼吸。
“模仿武夫换气，可以更加集中心思。”
“为何不能确定？”江灵却追问他的上一个回答。
“因为我不知道这里的剑修是如何换气的。”
江灵温柔一笑，“这里的剑修换气，是将其他气府的灵气，换到出剑时所用的气府中。”
“原来如此。”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这我就学不会了。”
江灵知道他只有一座气府，“不过师弟好像也不需要换气，我观你出剑，就算没有调用灵气，也有着剑意，这十分不易，不少剑修可是都没这本事。”
说完后她低眉思量片刻后，再次偏头看向他，“不如我给你多讲讲这里的事吧。”
他听后点点头，急忙将长剑归鞘，“师姐真好！”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坦然接受了他的奉承。
两人并肩行走，保持同样的步伐。两侧都是葱翠绿意，奇怪的是，两侧相距不过一两里，却只有一侧有着鸟鸣。
“我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江灵微微偏头，微微说道：“我先说昨日与今日碰见的事，那余河与我有大道之争，今日他出手了，他昨日的那计策让我欠他的，就算是还清了，而且此次相争，还算我赢。今后再有其他心机，与此事关系都不大。但师弟在昨日认真出了一剑，对方输了，那人的修行就会受到影响……还有，你可以理解为那人的某些修行气运，转移到了你的身上，这也是剑修们问剑的原因。”
林月似懂非懂，“意思是，两人问剑，赢的一方会夺取对方修行气运，或者说是练剑的气运？”
江灵点点头，“个人气运虽难以在短时间内看清，但确实有这么回事，师弟也可以这么理解，你被人问剑，算是一场劫难，你赢了，扛过了劫难，对方就是送机缘来了。只不过短时间内看不到，而且机缘有大有小。”
她看了眼林月背后的剑柄，“我猜今日你所使出的小洞天，是刚刚才学会的。”
“师姐如何得知？”
“这就算是余河送上门来的机缘，他现身后，其实心里就打了退堂鼓，不然会直接藏着，借助小洞天对你我出手，他现身只不过是想输得体面些，顺便试试你到底有没有能耐。”
“懂了。”他点头说道，这相当于发生争斗的双方，都带着赌注，只是赌注不只是性命，还有自身的气运机缘。
江灵略作停顿，说起下一件时，“我听说剑修的本命剑，都有着本命功法，每一位都不相同，有的能化出许多把飞剑，每一把都如本体一般，有的能一剑截断江流，而且持续很长时间……反正千奇百怪，若是剑修运用得当，每一把本命剑都杀伤性巨大，这就是剑修战力高、难缠的主要原因。”
林月反应过来，师姐这是在为自己讲解剑修的种种，并不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感激地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假装叹气，“唉，不知道何时我才能炼化本命剑。”
江灵再次看向他背后的长剑，微笑道：“师弟可别不知好歹，你的这把剑，每位剑修可都是渴望而不可及的，至于何时能将其炼化……它既然能认主，师弟炼化的几率很大。”
她摇头笑了笑，“我并不知道如何炼化一把灵剑。”
“你说她是不是在等我达到什么？”
江灵还是摇头，“做不出猜测，或许只有另外两位拥有灵剑的才知道。”
他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失望情绪，本就是为打趣而问的。
之前得知了炼化本命剑的方法，他时不时也在尝试用灵气去沟通惊朝，可始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不再纠结，或许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在等他达到什么，境界？战力？还是其他？反正都急不来。
瞥了眼右侧同样有着高大树木，却无鸟鸣的山林，他疑惑问道：“师姐，我们绕过的这座山头，是有着什么古怪？”
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此时才问出，是因为快出这座山头的地界了。
江灵也是看向寂静的山林，“这座山头有着一位武夫，脾气古怪，战力极高，境界低的不敢去，境界高的不愿去。至于鸟儿都没有一只，说是其拳意杀气重，都吓跑了。”
“要不我们去试试？”她忽然笑着问道。
“呃……”他收回目光，诧异地注视着笑颜如花的女子，“师姐莫非是开的玩笑？”
江灵笑意不减，开口回答，“我觉得师弟容易交到朋友，所以想去试试。”
“师姐为何这么说？”虽说自己朋友是有一些，但也不是满地都是的程度，哪里能看出来自己容易交到朋友了？
白衣女子举起右手，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师弟心思不坏，甚至是赤诚，境界高的，识人准的，一看便知。”
“还有这回事？”颇有种自己都不知道的感觉，心思不坏倒是承认，自己从未有过主动伤人之心，但这赤诚从何而来？
江灵点了点头，“师弟能交到北方的朋友，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他讪笑一声，并不打算说出事情，那孟云一开始只是为了去下妖洲而已。“师姐说是就是吧。”
说完后他认真考虑了一番，片刻后站定问道：“师姐，若是上山去，九境战力能不能保住命？”
江灵略微一愣，微笑答道：“勉强能保命，但这是建立在那位没有杀心的情况下。”
“师姐有保命手段？”他忽然挑眉说道：“不然怎么会如此有恃无恐。”
见白衣女子微微点头承认了，林月拿出舍命陪君子的作态，挺直腰身，义正词严，“师姐想去，师弟就陪着师姐去。”
江灵看得发笑，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调转身形，面向这座有着武夫的山头。
“师姐，要不要找个理由啊？”他微倾身子小声问。
江灵低下眼眉想了想，随后认真回答，“问拳怎么样？”
“师姐想去，哪里需要什么理由！”他再次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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