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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疯警(二)


  “还告人家,当心你自己的前程吧,”一个肥胖男子走了进来,向那警察指骂道,“你也太鲁莽了,我为了保护你,才叫你自己亲自送柳少爷来医院,你非但不领情,怎么又殴打起柳家的员工来了?”

  肥胖男子一边骂着,一边扶起金丝眼镜,见金丝眼镜口吐鲜血,神志不清,吓得身子一晃,下死眼看向那警察。

  旁边一个壮汉指着龚开说道:“不,不是风啸警官打的,是这小子打的。”

  是他重伤了这些人?

  那肥胖男子瞧着禹自陈等人,不信他们竟有这般本领。

  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大剌剌地坐着冷笑,浑然不把“殴斗致人重伤”当成一回事,肥胖男子心里犯起嘀咕,向那壮汉问道:“小子,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壮汉指着龚开说道,“就是他。”

  肥胖男子满脸疑惑: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本地一霸,柳家的手下,个个儿是有名的混子。除了风啸,谁能赤手空拳打伤他们,又有谁敢打伤他们?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那个家族,有此实力,也有此动机。

  肥胖男子张罗着把断手断脚的汉子们抬出去医治,关上门,掏出警官证向禹自陈一亮,问道:“兄弟,是你把他们打伤的?”

  禹自陈哼了一声,龚开说道:“是我打的,怎么着?”

  肥胖男子见警官证唬不住人,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于是说道:“几位兄弟,回去请转告你们董事长,下次你们再跟柳家练武耍把式,请找个僻静的地界儿,无论输赢,总之甭留手儿,打死了最好,我全他妈不管。我只要本地安定繁荣,再来闹事,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董事长?”龚开给他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闹事,什么不客气?”

  还装糊涂!肥胖男子随即想到,众目睽睽之下,或许是这几人不想给自家董事长惹祸。

  言念及此,肥胖男子也没说话,竟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禹自陈心中暗暗点头:人不可貌相,这胖警官样子猥琐,但言语间对黑恶势力毫不同情,算得上性情中人,是个有良心的。

  “兄弟,你叫风啸?”龚开与那警察两次交手,不分胜负,早有英雄相惜之意,此时误会解开,当即上前结纳,“我叫张文。”

  公众之前,自然要说化名,秘密战线规矩如此。

  “张文?”风啸哼了一声,“我叫风啸!”说着走到龚开面前,伸出右手。

  龚开笑着握手,风啸眼皮一翻,打开他的手,说道:“别套近乎,拿来。”

  “拿什么?”

  “昨晚你在公路上飙车,撞坏了老子的摩托,”风啸说道,“赔钱啊。”

  禹龚对视,再次面面相觑。

  禹自陈拿出支票,递给风啸,见风啸填了30万,龚开张大了嘴巴,心中滴血:靠,这小子狮子大开口,要三十万!

  禹自陈钤上签名,说:“兄弟,聊聊?”

  风啸拿过支票,自说自话:“不管你们董事长什么来头,最好不要骚扰居民,否则我连他一起打。”

  龚开满头雾水,疑惑道:“兄弟,你话说明白,什么董事长?”

  两次听他们提到提到柳家,又提到“董事长”,黑道上的事虽与禹自陈无关,但也稍稍提起他的兴趣,正当他准备细问的时候,风啸已推门而去,龚开想去阻拦,禹自陈拦住他,说道:“由他去吧,不信能逃出我的掌心。”

  闻听此言,龚开会心一笑:此人必入“山字班”彀中。

  张氏夫妇躲在病房角落,呆呆地看着,至此方才缓过神来。龚开到底沉不住气,扶张老汉坐下,问道:“大伯,柳家是做什么的?”

  张大成久在秘密战线,对家乡所知,反不如父母多,他也瞧着老父。

  “天上孙老九,地下柳二五,”张老汉说着,眼神中充满了艳羡,“他的买卖遍布整个皇岛市,听说最近在打一座煤矿的主意。”

  张母说道:“人家问的是柳家,可没说是柳十崇。”

  “娘们儿见识!咱们这儿除了柳十崇,还有哪个柳家?”

  彼时国企经营不善,引进私人资金盘活企业,司空见惯。柳崇十想必与那“董事长”争煤矿产生了冲突,不足为奇。

  煤矿也不是什么战略资源,言念及此,禹自陈不再多问,张大成和龚开拉手说话。

  主治医生见了刚才的恶斗,误以为这几人都是黑帮分子,此时见气氛缓和,插空进来,递过一沓账单,赔笑道:“这是后一个疗程的费用,请过目。”

  禹自陈瞧也不瞧,递还给他,笑道:“这些我不懂,请您只管用最先进的疗法,最好的药物,我们自然会按期结算。”

  医生扶了扶眼镜,奓着胆子说道:“几位是‘董事长’的人,本院绝对信得过,嗯,信得过。只是,今早结算下个疗程费用的时候,没有成功……”

  以往“山字班”行动费用都是由国安厅秘密掌握的一支基金支付,张大成治疗费用也由基金账户直接划拨至医院的,这次怎么?

  禹自陈忽然想到今早提出“削减经费”的事,心中一哂:平时办事磨磨唧唧的,一提削减经费,手脚倒快!

  禹自陈再次拿起账单,随意地看了眼,漫不经心丢在一旁,拨通了基金负责人电话,片刻已探明情况,向龚开说道:“基金会今早收到指令,暂停支付咱们的费用,大成的医药费也在此列。”

  这是有名的外科医院,主刀的是知名外科大夫,张大成双腿齐截,一个疗程费用绝不是寻常家庭可以承担。

  张老夫妇大惊失色,站起身来揉搓衣角,不知怎么好。

  禹自陈扶着他们坐回去,安慰道:“二老放心,大成是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难道我还会让他因为钱的事作瘪?”

  说着,取出一张卡,递给医生:“先用它垫付。”

  那精致小巧的黑卡,是禹自陈个人存款,张大成连连阻止,拗不过禹自陈。

  那医生岂肯替他省钱,不一会儿,禹自陈收到讯息:余额减去49万。

  靠,禹自陈心头滴血:这些日子大手大脚,卡里一共还剩60多万,现在,只剩零头了。

  不过,看着张老夫妇眼中感激的神色,禹自陈心里一动:花这点钱,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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