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文明执法

　　想到红衣主教手下，除了雷电法王之外，还不知有多少高手，禹自陈竟然头一次感到心神不宁。

　　他自己既然投身于秘密战线，早做了好一切准备，自然不怕甚么雷电法王，但他在担心什么呢，或许是艾薇儿？

　　但艾薇儿昨晚的种种言行，又叫禹自陈十分排斥，想来想去，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悻悻返回车上，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去复国会所在地瞧瞧。

　　忽听后座“嘿”的一声，禹自陈心中胡思乱想，竟没发现后座有人，他警觉地拔出黑匕，却听一个人笑道：“禹兄，是我。”

　　那人身材高大，正是卡特。禹自陈早知道艾薇儿就是复国会要营救并拥立的“国王”，没有无谓的寒暄，禹自陈直来直去：“真理教红衣主教的儿子死了，另外死了好多看守，是你们‘国王’下的手吗？”

　　“没错。”

　　真理教在梅国有相当的影响力，红衣主教地位非同凡响，艾薇儿却杀了他的儿子，惹下罕有的大乱子。

　　禹自陈本以为就算是艾薇儿指使手下下手，也会尽力遮掩，没想到卡特竟直承其事，倒叫禹自陈有些惊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一会儿，禹自陈说道：“你们‘国王’既干出这件事来，想必安排下了应对的后招。正好你在这里，替我传个话，红衣主教已传令下去，命雷电法王率领杀手刺杀‘国王’。兄弟还有别的事，这就别过。”

　　卡特说道：“这话我会带到，国王另有一句话问你，你愿不愿意加入‘复国会’？”

　　禹自陈笑着推脱道：“我闲云野鹤惯了，是天不收地不管的夜游神，向来不受什么组织的拘管。替我感谢国王，多谢她瞧得起。”

　　“你是大明国‘山字班’班长，不是什么夜游神，”卡特淡淡一笑，“你的底细，我们早查得一清二楚。但据我所知，大明国国安厅明着裁撤‘山字班’不成，但已经限制了山字班的行动经费。这是变相裁撤，大明国不要你……”

　　禹自陈猛地踩下刹车，扭头下死眼盯着卡特问到：“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您别这么看我，”禹自陈目光逼视下，凛然有种威势，卡特避了开来，“我只管替殿下传话，您问的事儿不归我管，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件事请细思量。”

　　“什么事？”

　　“我们的情报网可以弄到你的资料，别人的情报网未必不能，”卡特转过头来，正色说道，“就是说，你的身份八成已经暴露了——”

　　便在此时，一辆SUV轰鸣着开到旁边，敲打车窗。

　　在梅国，禹自陈不愿多生事端，正欲加速甩掉，又一辆车开了过来，将禹自陈的车夹在其中。又从车窗探出两个满脸剽悍的警察。临近主驾一侧的警官左手扬着一张照片，右手扬着大口径左轮，命令禹自陈摇下车窗。

　　卡特轻轻地“啊”了一声，指着那照片说道：“禹兄，是找你的。我招呼后面这个。”说着，戴上拳刺。

　　那张照片正是在唐顿庄园拍摄到的正脸，此刻禹自陈没有化妆，一旦摇下车窗，立刻现行。要驱车而逃，苦于车子被两辆SUV夹住了，况且，两边四只大口径左轮手枪指着自己的主驾驶位，人再厉害，血肉之躯总不能同时与四只大口径左轮相抗。

　　禹自陈念头转得极快，只有趁其不备，跳下车去，夺路而逃。料想在闹市之中，对方不敢掏枪乱射。

　　他一边示意卡特不要轻举妄动，一边慢慢地伏下身子，暗中摸出匕首，嘴里却装作脓包的样子，向对方求饶。

　　那警官竟无丝毫懈怠，枪口始终不离地指着禹自陈的头。另外三人也是一样。禹自陈这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若是猛然起身硬闯，躲得开第一枪，躲不开第二枪，何况还有第三、第四枪。

　　禹自陈心中愠怒，却无可奈何——自己闯入梅国执行任务，一旦闹起来，惹出乱子，掌握世界宣传机器的西方必然抓住自己大做文章，那时，势不免要使祖国在外交上陷入极大被动。

　　然而，情势至此，又绝不能被抓，是进退无路。禹自陈悄悄碰了碰藏在臼齿中的那枚剧毒胶囊，秘密战线人人都有这么一颗，禹自陈将其戏称为“逍遥丸”。吃下之后，了无挂碍，故称“逍遥”。

　　倘若一会儿冲不出去，失手被梅国警察擒住，万般无奈之下，这倒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他心中反而定下来，摸了摸那块百达翡丽，不由自主地想起龙诗语，还有艾薇儿。心想，或许，这是秘密战线人员的命吧。但卡特只是适逢其会，无缘无故跟着自己赔上一条命，甚属可惜。

　　他向卡特打个手势，示意他见机逃走。不料卡特哈哈大笑，说道：“禹兄，我还欠你一条命呢。”说着，一声唿哨，猛地起身，竟要破窗而出，替禹自陈争取生机。

　　忽听一声巨响，后面一辆车从路栅撞过，向前疾驰而去。

　　两辆SUV自然不再顾及禹自陈的车，警察喝骂着追了上去，追出百米，只见SUV顶棚上探出一架机枪，喊话道：“车牌NV98965，靠边停车，重复一遍，靠边停车。”

　　那车疾驰而出，SUV上的警察也不管此时路上车辆往来，正是人声熙攘，发动机枪向那辆车扫射过去。

　　“轰”地一声，那车油箱起火，将车尾炸起老高，但车竟不停，车尾着着大火，仍旧向前疾驰而去，警察更不答话，换了枪弹，只一枪，将前车打得从中爆炸开来。

　　路人纷纷叫喊着躲避，SUV包抄上去，警察跳下车，向其包抄而去。惨叫声中，那车里跳出两个浑身是火的人，在街上狂舞着，惨叫着。

　　警察们伸拳相碰，哈哈大笑，从后备箱中取出啤酒，倚在车上观望着，似乎欣赏一曲绝妙的舞蹈。

　　“小心！”一个警察推开战友，原来车中探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拿着手枪向警察点射。但手枪保险未开，这一枪便打不响。

　　那警察吓得够呛，提起啤酒瓶掷向那炸成半截的轿车。

　　路上又多了一个在火中跳舞的身影，两大一小，说不出是骇异，还是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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