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歧途
宴席到了这一步之后，氛围就变得诡异起来了。希雅、莉莉安、艾莎与莱拉讨论着关于魔法的事，时不时就蹦出几个卡尔完全没听过的词汇。
在街上疯玩了一天的泰娅和安妮也是深夜饿坏了才又蹦蹦跳跳地回到了领主宫，半身人厨子不得不加个班，替两个小家伙做一顿加餐。
“那么就不远送了。”
“希雅女士，虽然很意外你会选择长留在这么一个……百废待兴的镇子里，但我仍希望你能为深水城……为领主联盟的未来多考虑。”
“我尽力而为。”
卡尔抱着酒桶昏昏沉沉地打着盹儿，忽然听到希雅和莱拉僵硬的声音想起，才稍微精神了点儿。
两个小家伙已经缠在卡尔的腿边发出了细微的鼾声，他只好让梅伦先把他们抱回各自的房间。
艾莎替莱拉一行人打开了传送阵，自己却没有急着进去。
“你现在冷静下来了没？”
等法阵关闭之后，艾莎才拿法杖戳了戳希雅的胸口。
“没事了。”
“你知道米尔特什么意思了吗？”艾莎有些生气地看着希雅，“他早就掐准了你肯定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从而把矛头指向浮石镇！”
“怎么？”希雅被艾莎拉着坐下，“什么叫把矛头指向浮石镇？”
艾莎叹了口气：“哎，我就知道。你这妮子还是年轻了，这领主联盟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的。谁都清楚精灵奴隶在剑湾的价值，米尔特说是说从头到尾对外保密，可行事时从头到尾又是大张旗鼓的。你拿你的脑袋好好想想这是正常情况吗？”
“我只知道我的同胞们如果落到那帮贵族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本身，他们就是奴隶最大的买主。”希雅坐在椅子上仍有些余怒未消，“表面上支持着领主联盟的奴隶禁令，背地里却又是黑市最大的买主。散塔林会和珊娜萨公会在深水城数钱手都数麻了，难道这些利益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所以啊。可能这批精灵奴隶本身就是去路斯坎或者火剪镇中转的，最终还是会落到贵族手里。但是被领主联盟以官方的身份拦下来之后，那么那些背地里的买主就不得不亲自现身，用‘提供公民权’这样蹩脚的借口领回他们的‘财产’了。”
闻言，卡尔在一旁说到：“所以，领主联盟的目的是让那些贵族中的蛀虫暴露在阳光下？”
“恐怕莱拉是想借刀杀人罢了喵。”艾莎顺着自己手臂上的毛发，“他们是在赌你这个导师一定会为了同族的命运而强行出头，将这群精灵们保护起来。这样，莱拉不仅拉出了那些仍在地下支持奴隶贸易的贵族，还成功地将这些贵族的仇恨放在了希雅……或者整个浮石镇上。不用弄脏自己的手就能党同伐异，这恐怕不是莱拉自己能琢磨出来的主意。”
“说也没用，按照导师的性格肯定不会任由这群精灵被深水城贵族扣下来的。多半也会劝他们回到永聚岛之后与亲族团聚吧……”莉莉安轻轻将安妮和泰娅放进了梅伦怀里，又蹑手蹑脚地坐到希雅身边，“那毕竟是高等精灵的乐土，不会再有异怪和奴隶贩子觊觎了。”
希雅微微摇了摇头：“在费伦，大大小小的战争他们没有离开，奥法之劫了他们也没有离开……在我们这样永恒种的视野中，一旦做出抉择，坚定的践行就是唯一的道路。以前我还有过幻想，现在……我知道劝不动他们。”
卡尔一愣：“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他们留在浮石镇吧……那我们和那帮贵族有什么区别？”
“雇佣他们吧。”希雅沉吟片刻后回答道，“非但是给予虚无的公民权，由浮石镇出面，佣兵也好、工匠也好……允许他们在浮石镇建立新的社区。不承认任何既往的奴隶身份。”
如果放在以前，卡尔应该会对希雅如此英明的决定拍案叫好，毕竟那可是高等精灵啊！哪怕是在浮石镇整天让他们吟诗作对，那也是相当赏心悦目的。
可是现在，浮石镇的矮人群落已经颇具规模，而且矮人们几乎可以说是跟着浮石镇共同白手起家的，这要是闹出点儿种族矛盾，之后恐怕就不太好收场了。
“你多虑了，精灵与矮人之间的仇怨从来不是不可调和的。”希雅勉强地笑到。
闻言，在一旁正啃着烧野鸡的矮人索林似乎正想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又被希雅猛得一眼瞪了回去。
“哼……”
“那些尚留在剑湾的高等精灵，虽然仍旧高贵而优雅，但是锐气已经被磨平了很多。他们并不是不和其他种族打交道，他们更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希雅继续说到，“而且，他们经历过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他们更需要世俗化的生活来慢慢抹平创伤。”
“别给自己再找麻烦啦，与其想想怎么安排那些精灵奴隶的生活，不如想想怎么面对那帮贵族的怒火吧……领主联盟可并没有禁止贵族之间进行友好的‘军事交流’，或是优雅的‘决斗’。”艾莎低声地凑到希雅耳边，“毕竟到时候他们报复的对象肯定不是你，而是这个龙崽子。”
“他们大可试试。”希雅傲然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脱离其他势力的庇护面对千军万马了，我倒要看看这帮只会吃空饷和剥削奴役的贵族，如何用他们沾满肥油的肉体抗衡火焰与风暴！”
“你还说高等精灵被抹平了锐气……”艾莎叼起了一块大马哈鱼肉塞进嘴里，“唔……不愧是半身人厨子做的菜，好吃……”
“放心吧，按照浮石镇的能力，除非他们有本事说服所有的高塔法师倾巢而出，否则，按照深水城贵族私兵的水准，恐怕也就泰娅要烦心这些点心吃一顿还是吃两顿了。”
这边希雅正说这话，忽然，一只纸鹤飘悠悠地落到了卡尔手里。上面的署名就是米尔特。
“米尔特办事效率倒是挺快的。上面写了什么？”希雅朝这边瞟了一眼。
“唔……这么看恐怕也不用我们考虑战争的事儿了，米尔特替我们找了另外一种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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