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碧海桑田启动

　　刺目的白光从万念归手中闪耀，一瞬过后两人的身体相拥着从空中坠落。

　　“师尊！”三声大叫从不同方向响起，几道身影速度极快率先在他们落地之前将他们接住。

　　子谦分开了万念归跟宫迟相拥的身体，用灵气封住了万念归胸前的伤口，焦急朝着四周大喊：“紫苑仙子！”

　　——

　　白光将万念归的神识笼罩，她出现在一个空间中，在这个空间中出现无数的画面，那些都是宫迟经历过的每一世。

　　万念归深吸口气，用手接触了一个画面，猛地就被吸入了画面中。

　　雪夜，地上是没过脚踝的积雪，万念归站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前。

　　巷子的尽头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衣衫褴褛，雪已经覆满了他的肩头，他在雪中颤抖，不断地朝着手上哈气，靠着那点热量与寒冷对抗。

　　万念归的心揪了起来，那是宫迟小时候，但是她没有上前，她不能改变宫迟每一世的轨迹，等会“她”会来。

　　墙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火红的身影自墙上飞跃而下，飞舞的氅子卷起一地的雪花，她跑了几步，突然又折返回去停在墙角下。

　　“你是哪家的孩子，长得真好看？可惜我现在惹了些麻烦，不能带你回家。”

　　说完她接下身上的氅子盖到了男孩的身上，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给宫迟丹药。

　　女孩跑开了，出巷子口时和万念归擦肩而过，她朝着万念归眨了眨眼睛，双眼明亮漆黑，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不多时街道四面八王冲出许多护卫模样的人，都在寻找着一个人，很快有人发现了披着氅子的小宫迟。

　　“小子，你是谁，为什么披着我们小姐的氅子？！”

　　“臭乞丐，小姐的东西也是你有资格碰的吗？”

　　护卫们打骂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他们抢过氅子，那只瘦弱的手死死扯着氅子的一角，可一个小孩怎么能跟那些护卫相提并论，氅子被抢走了，他只抓住了一缕毛。

　　他就那样被丢在雪地中，雪地上散落着鲜红的血迹，很快新下的雪又将血迹掩盖。

　　万念归缓缓走进小巷，似是听到了脚步碾过雪的声音，小宫迟挣扎着抬起头，可失败了，他已经没有力气。

　　“还撑得住吗？醒来吧，这不是你的世界。”万念归轻声道。

　　这就是宫迟进入碧海桑田后经历的第一世，这一世中她不是九幽神宫的神君，而是凡界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宫迟依然是一个乞丐，这一世他只能在远处默默地仰望着万念归的化身。

　　看她与门当户对的人成亲生子，过完幸福美满的一生，而他永远是京都的乞丐，在饥寒交迫的某日死在寒风中。

　　“你……是谁？”小宫迟问。

　　“快醒来吧，我在等你，外面还有好多人在等你。”

　　万念归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唤醒宫迟的潜意识，无论如何她都会这样默默陪着宫迟，不管要经历多少世。

　　巷子口又传来声音，万念归隐去身形，两个乞丐模样的人进入巷子看到了小宫迟，他们将宫迟带到了一个桥洞下，两人抱着他，用体温助他渡过了一个难捱的夜晚。

　　小宫迟慢慢地长大，在京都中做些偷鸡摸狗乞讨的事，那夜的毒打让他落下了病根，才二十岁左右，身子便已要油尽灯枯。

　　他时常在夜里拿出那缕从氅子上扯下的毛凝视很久很久，有时候会走很远的路去守在“万念归”的府前，有时候能等到，大多数时候等不到。

　　她已经成亲了，很少出门，有时候宫迟等到了，也只是远远地看着，一直看到她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拖着孱弱的身子走回栖身的桥洞或者破庙中。

　　万念归时常会隐藏着自己，在夜里对他低语，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虚假。

　　她不能当着宫迟的面直说，那会让他的精神世界在一瞬间崩塌。

　　她也时常在夜里凝视着宫迟满是污秽和胡须与头发交错的脸，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乞丐，其实长着一张很好看的脸呢？

　　万念归看着宫迟度过了第一世，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她又回到那个充满画面的空间中，进入了宫迟的第二世。

　　一样的开头，少女从墙头上一跃而下，温暖了宫迟的世界。

　　这次与上一世不同的是，少女给宫迟留下了银两，有了钱的小宫迟找了个地方住下，从那个夜晚走了出来。

　　洗干净后的他在一下小酒馆后厨帮忙，勉强活得像个人的样子，可与那个富家千金再无交集。

　　只是远远地看过她送嫁的队伍从城东排到了城西，他暗暗握紧拳头，知道那是自己这辈子永远都触碰不到的人。

　　这一世的他终生未娶，勤恳工作挣了钱开了自己的小菜馆，孤独终老。

　　一直在小酒馆三天没营业之后，才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家的小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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