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盘点收获

　　“砰”

　　一道身影如同破旧的布娃娃一样从通道内甩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甲板上，滴滴殷红从嘴巴、鼻孔、耳朵里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小摊血液。

　　是“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

　　此时他身上的“黎明铠甲”已经消失，脸色苍白如同纸人，两侧太阳穴有清晰的掌印，左腿和右臂的伤口出露出了白森森、碎裂的、扭曲的骨头。他用还算完好的左手挣扎着爬了起来，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起来，带着重影。

　　通道出口，安德列耶维奇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高大身躯的表层浮现出淡淡的橘红光芒，仿佛披了一层黄昏铠甲，青肿脸上的独眼中闪烁着或深红或橘黄的光芒，这一刻他仿佛从远古纪元中走出来真正的巨人。

　　罗尔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看着已经连站也站不稳的布拉托夫，微微叹气，即使自己篡改了“暮色号”的规则，压制了“黄昏中将”，增幅了安德列耶维奇的非凡能力，也只能做到这样。

　　“独眼骑士”突然停下了脚步，迷茫的神情爬上了面孔，他看向了东方，过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瘸着腿走到布拉托夫身前几步，没有管他最后的挣扎，伸出长臂捏碎了他的喉咙。

　　弗萨克赏金37000镑的海盗将军，“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死在了自己的舰船“暮色号”上。

　　重新拿出“捕梦之镜”，罗尔斯右手中指轻叩两下掌心，甲板上布拉托夫的尸体内有点点晨曦朝心脏汇聚，那时非凡特性在凝聚，而他的灵则茫然地在一旁徘徊着。

　　将幽深的镜面照向了“黄昏中将”的灵，灌输灵性，镜面仿佛成了一片虚幻的海洋，里面晃荡游曳着一道道光影，光影模糊至极，只有偶尔才能闪现出人类的面孔。

　　波光粼粼的虚幻海洋吸引住了布拉托夫灵的目光，他仿佛懵懂的孩童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镜子，他的灵不断缩小，面孔也变得模糊不清，就如同镜中虚幻海洋中的光影，最终彻底消失在镜子中，找不到他的踪迹。

　　罗尔斯取出了一块黑布，将“捕梦之镜”缠住，因为一会儿还需要再次使用，所以他没有查看自己是否有记忆被捕捉到了镜子中。

　　他转头看向了安德列耶维奇，高大身躯上的“黄昏盔甲”已经消散，独眼中闪烁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你刚刚停下来，看向了东方？”

　　“是……”安德列耶维奇脸上再次出现了迷茫，但更多的是向往，“我看到了我的故乡，不，是所有巨人的故乡！”

　　所有巨人的故乡？罗尔斯也看向东方，漆黑的海面倒映着繁星，远处是一片黑暗。在大海的尽头是消失了两个纪元的东大陆，传说中的“神弃之地”，巨人王庭就在那里！

　　即使安德列耶维奇脸上青肿，但罗尔斯也能捕捉到上面的失落、向往、迷茫等等复杂情绪，他仿佛在外多年未归的游子，淡蓝的时不时还闪烁着黯淡橘黄光芒的眸子中隐隐有泪光浮现：

　　“我看到了一片沐浴着黄昏的、广袤而衰败的森林，树木巨大高耸，枝叶干枯，但永不掉落，遮蔽了天空。在森林的对面，是屹立的山峰和陡峭的悬崖，而在最顶端，是最高大、最壮丽的宫殿。

　　天空投下橘红的光芒，是那座宫殿永恒的涂装，是巨人们心中永远的光芒，那是巨人王庭，是所有巨人的故乡。”

　　他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似乎并不是在简单地诉说，而是咏叹一首古老年代的诗歌。泪光终于汇聚成了一滴泪水，掉落在甲板上，融入了“暮色号”内。

　　看着茫然失神的安德列耶维奇，罗尔斯微微叹气，尽管他这一支巨人遗族已经选择信仰“夜皇”，但血液里依旧存在着巨人的影响，信仰和血脉两者都同样重要。

　　这艘船来自第三纪元，那时候东大陆还没有消失，他篡改了“暮色号”的规则，实际上等同于将这艘船的力量加持到了安德列耶维奇身上，他应该就是借助这股力量才看到已经消失的东大陆和巨人王庭。

　　可惜巨人王庭的那段历史已经彻底埋葬了，只有几位存在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呼

　　安德列耶维奇吐了口气，将目光投向“暮色中将”的尸体，胸膛上“守护者”的特性已经析出了，有拳头大小，仿佛心脏，上面布满孔洞，闪烁着晨曦般的光辉。

　　“我需要布拉托夫的尸体，才能让那些船员平静地呆在船舱内，等靠岸后踢出一部分人，接着再招收一部分船员，之后我会联系族人还有几个朋友，你那里……”

　　“我已经给莱加特长老写信，他会派一些族人过来。”甲板上雅莉希亚的身影勾勒出来，朝罗尔斯微微点头后继续道，“只要知道靠岸地点，并不会需要太长时间。”

　　“那就苏尼亚岛北部吧！我晋升的地点就在那里，那里靠近‘深渊漩涡’，无论是‘战神教会’还是弗萨克的苏尼亚海舰队都不会去那里。”

　　安德列耶维奇毕业于圣密隆大学，也曾经在铁血骑士团担任军官，除了性格冲动外，当好一位海盗船长还是可以的。加上塔玛拉家族的非凡者，代替“黄昏中将”成为新的海盗将军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罗尔斯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安德列耶维奇，他成为海盗将军的代号是什么？总不会是“独眼中将”吧？

　　“咳……”从空间钱袋中取出了一个铁盒递给了他，”那份‘守护者’特性你也拿走吧！”

　　还不知道罗尔斯刚刚在想什么的安德列耶维奇摸了摸后脑勺，接过了铁盒，他走到布拉托夫的尸体旁蹲了下来，先是将“守护者”特性放进了铁盒后，接着撕开了布拉托夫的衣袖，将一枚手环取了下来。

　　“这是布拉托夫的非凡物品，应该对应的是‘风眷者’，只是不是兵器样式，所以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那么方便。”

　　他将手环递给了罗尔斯，这枚手环表面凹凸不平，仿佛被虫蛀了一样，是珊瑚质地，蓝灰色如同幽深的海洋，在凹处能感受到缓缓吹拂的海风。

　　随手将手环丢进了钱袋里，看到安德列耶维奇拖着布拉托夫的尸体进入了舱室，罗尔斯看向雅莉希亚，询问道：

　　“是‘沉默门徒’？”

　　雅莉希亚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一下战斗经过，又描述了那位“沉默门徒”的外貌特征。

　　“应该是杰克斯，他和塞尼奥尔一向走得很近。”罗尔斯摘下脸上带有裂纹的面具，“至于‘暮色号’这里，莱加特长老怎么说？”

　　“一位‘惩戒骑士’，一位‘法官’，两位‘审讯者’，以及数位‘治安官’。”

　　莱加特长老很会打算啊！这样既满足了我的条件，又保证了‘暮色号’的忠诚，即使安德列耶维奇的族人加入，也绝不会有这样的实力……罗尔斯摸了摸下巴，这样一来只要“暮色号”再次启航，大海上就会诞生一位新的海盗将军。

　　“独眼上将”？

　　两位序列5应该是上将了，不过在外面的“仲裁人”途径非凡者可是不好编借口啊！要知道目前明面上掌握这两条途径的只有奥古斯都和卡斯蒂亚两个王室家族，一个当海盗的“惩戒骑士”再加上“法官”、“审讯者”，肯定会引来鲁恩和费内波特的关注。

　　至少军情九处肯定会想办法查清这一点，但也不是瞒不过去，离战争还有不到一年，只要不是频繁出手，消息传播起来还是较为缓慢的。

　　罗尔斯抬头看着已经破损的船帆，以及飘扬的海盗旗，从今天起，大海上就有一位海盗将军属于他了！

　　……

　　拜亚姆，总督府。

　　坐在办公桌后的总督乔治·尼根手里端着一杯还氤氲着热气的咖啡，鼻梁上架着一副框架眼镜，可他嘴巴凑在咖啡杯前时，镜片上不曾升起丝毫雾气。

　　他面前堆积着几十厘米后的公文，但他批阅的速度很快，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钢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两笔，一份公文就结束了。只有偶尔一些文件他才会陷入思考，但也用不了几分钟。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咖啡杯的咖啡已经见底，桌子上的公文也都批阅完成。

　　乔治总督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原本挺起的胸膛微微塌陷了下去，脑袋也略有低垂，那股精力充沛的感觉也缓缓从身上消失。

　　他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将那副眼镜放进了一个盒子里，之后又起身将盒子放到了保险柜中。

　　对于他这样拥有财富、地位的人来说，只有失去的青春才是最无法挽回的，可惜王国内的三大教会都不擅长这些，否则也不用答应庇护一个“生命学派”的成员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反悔，毕竟自己已经拿到了这件名为“不老男爵”的神奇物品……嗯，他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可是爱德华·莱托说，那个叫罗伊·金的家伙是序列5的“赢家”，拥有着厄运诅咒的相关能力。而且生命学派还存在不少力量，那位议长更是一位天使，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更何况自己的那个侄子虽然严肃了点，但毕竟是尼根家族的继承人，总要给一些面子。

　　那作为罗思德总督的乔治·尼根自然要遵守诺言，反正以他和“海王”亚恩·考特曼的关系，保下一个人还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让格罗夫那个家伙知道，否则又要惹出一堆麻烦。索性最近“五海之王”纳斯特一直在罗思德海域附近徘徊，吸引了那个家伙的注意力，说不定他真的会查一查。

　　对于乔治·尼根来说，他对格罗夫·奥古斯都的厌恶程度要远远超过纳斯特，一方面是这位王室成员的态度，另一方面就是对这位半神的嫉妒。

　　作为尼根家族的成员，已经将近六十岁还只是序列7的“审讯者”就代表着他已经彻底和半神无缘了，等再过几年估计就要彻底衰老了。

　　在拿到“不老男爵”后，乔治·尼根就更加嫉妒艾弥留斯、格罗夫这些人，他为了保持身体年轻，就要忍受兽性的侵蚀，即使每天都去做一次相应的净化仪式，可他也能意识到自己的性格确实出了问题，但好在问题不是那么严重。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站在窗前的乔治总督微微皱眉，还是开口道：

　　“进。”

　　身穿燕尾服正装、作秘书打扮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拿着一个颇为精美的篮子，脚步轻快，道：

　　“总督阁下，娜塔莉娅小姐派人给你送来了下午茶。”

　　乔治·尼根咽了口唾沫，喉头蠕动了一下，他并不是因为那份下午茶，而是因为娜塔莉娅。那是刚刚成为他情妇没多久的弗萨克姑娘，只有十六岁出头，是他找回青春后的证明。

　　他看了一眼保险柜的位置，仔细想了一会儿，朝秘书点头道：

　　“我知道了，去准备马车吧。”

　　“是，先生。”

　　……

　　将那枚蓝色的珊瑚手环套在手腕上，缓缓朝内灌输灵性，包含诸多诸多信息的海蓝色的光点如同飓风一样在脑海中打转。

　　罗尔斯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才将那枚手环摘了下来。

　　这是对应“风眷者”的手环，携带者可以驾驭狂风来达到飞行的效果，可以制造风刃，增加速度、提升力量。对于他来说，除了飞行还有一定的吸引力外，其余的对他的意义并不大。所以“飞行手环”就是它以后的名字了

　　负面效果也只是身体每天必须浸泡在海水中超过两个小时，对他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除了这枚手环外，他这次的收获还包括了一份“风眷者”特性，一份“阴谋家”特性，分别来自航海长卡耶维奇和大副阿列克谢。

　　前者可以问一问阿尔杰，不知道他有没有拿到“风眷者”的主材料，但能卖给他的几率很低，他没有多少钱。后者安德列耶维奇已经预订了，他有一个朋友是“纵火家”，正好需要。

　　接着罗尔斯取出了被黑布包裹的“捕梦之镜”，小心将黑布解开后，灌输灵性，幽深的镜面上浮现出一个个梦幻般的泡泡，是船上那些已经入睡海盗的梦境。

　　但这些不是他需要的，随着灵性的持续灌输，代表着梦境的泡泡从镜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虚幻的海洋，在其中游曳的一道道模糊光影中，“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则是最清楚的。

　　他的光影不断扩大，占据了整个镜面，随即破碎成无数碎片，缓缓组成出一个记忆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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