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报纸的进程
贝克兰德，东区，一家廉价咖啡馆。
克莱恩推开大门，从里面走出来，他将脖子上的围巾整理好，戴上礼帽，转身同还在咖啡馆取暖的老科勒摆了摆手后，双手插进呢制大衣的口袋向最近的站点走去。
尽管老科勒从他这里获得了报酬，可以前的经历还是让他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寒冷的上午他往往会在咖啡馆内呆到中午。
最近脚踏车的第二轮投资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那位蒸汽动力车大亨弗兰米·凯奇最近正在忙着同军方商谈制造“蒸汽坦克”的事情，双方现在应该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
而他保守估计可以拿到1000镑的收益，加上手中的资金大概有4000镑出头，已经让他有底气购买“无面人”的两种主材料了。
事实上克莱恩的财产不只这些，除去手中的非凡物品外，“正义”小姐还欠他2000镑，那是来自“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赏金。正常来说，这笔钱应该在上个月就要结算给他，可是“皇帝”先生卖了一份“心理医生”的特性给“正义”小姐，所以延迟到了这个月底。
好在“无面人”的两份主材料都暂时没有消息，不会出现有材料没钱的状况……可惜作为“愚者”，他也不好帮自己的眷者催促什么。
克莱恩并不缺钱，他现在的大部分支出都走了塔利姆背后那位大人物的账，包括给老科勒的报酬，其中有些支出很不合理，但那位大人物都全额报销了。
唉，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要不是不愿意牵扯进那些大人物的争端中，塔利姆身后的那位大人物还是不错的。
一阵带有刺激味道的寒风吹来，克莱恩缩了缩脖子，余光中看见了一辆有轨双层公共马车正朝前面的站点驶去，仗着非凡者的身体素质，不仅上了车，还顺手买了份报纸。
付了6便士的车费后，他拿着报纸坐到了靠近窗口的位置，打开了手中的报纸，是一份《塔索克报》。这份报纸并没有政治倾向，而是依自己的价值取向而公开支持某些政治人物，却从不迎合公众的观点。
《死于下属之手——黄昏中将布拉托夫·伊万》
克莱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报纸，又死了一位海盗将军？按照“倒吊人”先生所说的，这可是一位序列5的非凡者啊！还不包括他的那些船员，大炮，竟然就这样死了？
惊异之下，他快速在报纸上搜索着相关信息，这篇报道分为四部分内容，介绍这位海盗将军以及那位绰号“独眼骑士”的安德列耶维奇，事件的原因和结果，以及将矛头再次指向了鲁恩海军那艘初次航行就造成两艘护卫舰沉没的铁甲舰。
对于最后那一项克莱恩并没有什么看法，从“皇帝”先生那里知道原因不在于铁甲舰而在于内部信息的泄露，但对于一位水手长竟然可以杀掉船长、大副和航海长，之后还敢自称“猎魔上将”这件事却有些奇怪。
即使是同“血之上将”塞尼奥尔战斗后有所损伤，但能做到这一点，那位“猎魔上将”应该是序列5，却只是一个水手长？还是他有别的人支持？
《塔索克报》的报道说这件事发生在上周三，而在前天的塔罗会上无论是“皇帝”先生还是“倒吊人”先生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应该是刚刚传出来，下周他们肯定会谈论……思索无果的克莱恩直接将这件事放到了下周，然后继续翻看上面的新闻。
行程过了一半时，他有些疑惑地放下报纸，怎么感觉《塔索克报》上的报道越来越犀利了，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先生，你手里的报纸看完了吗？”坐在另一侧窗口同样拿了份报纸，面容富态的老者转头问道。
“嗯？”克莱恩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呵呵，你手里的那份好像是《塔索克报》吧？我刚刚看到《贝克兰德日报》批判《塔索克报》最近报道风格转变，又恢复到以前那种只知道指责又拿不出实质办法的风格，认为其为了销量而故意博取大众眼球。呵呵，所以我……”
知道老者想法的克莱恩不在意地将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看一看那篇文章吗？”
“当然。”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递过了手中的报纸，“其实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塔索克报》的，那个时候报纸的负责人老沃尔特先生的新闻报道速度最快，评论和观点更加犀利。但等到他的儿子小沃尔特负责后，就收敛了很多。”
不了解这些的克莱恩脸上挂着笑容，仔细地听着。这是一个键盘学者最重要的技能之一，聆听再找出对方的破绽，虽然现在不用这么做，但打发一段无聊的时间也很不错。
见克莱恩这样，拿到报纸后老者也没有去阅读，开始滔滔不绝地从报纸说到了它们背后的两党，以及那些新闻家族之间的恩怨。说着说着他递出了一张名片，询问道：
“你应该是一位侦探吧？如果有什么重要新闻可以来找我。”
正听得津津有味地克莱恩一下子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被认出侦探的身份，毕竟他的衣着就能暴露很多信息。他有些茫然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然后哭笑不得看着老者：
“原来您是一位编辑啊！”
“呵呵，是的，原来我就是《塔索克报》的主编，后来和我的老板关系不佳，加上年纪也大了，只能选择退休回到廷根，但还是抵挡不住金镑的诱惑再次回到了这里。”
廷根啊……克莱恩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
“《十五分钟》主编：肖恩·巴罗。”
这份报纸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在给自己侦探生涯买广告时，曾经比较了很多份报纸，最后还是不得不忍痛选择了《贝克兰德邮报》，一个月的广告花了他足足30镑。
尽管有些疑惑，但克莱恩还是礼貌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肖恩主编接过名片后解释道：
“这份报纸还没有正式发行，要等到这个月中旬才会制定第一版，到时候在酒馆、地铁、公共马车应该都可以免费看到。”
“免费？”克莱恩抬高了声音，幸好这个时间段马车上的人并不多。
“是的，我们的报纸都是免费的，已经和贝克兰德交通集团沟通了，他们允许我们试行一周，但酒馆方面就有些困难了，需要我们一家家地去跑。”
“那你们打算依靠什么盈利？广告吗？”
克莱恩记得自己前世似乎好像听过免费报纸这种东西，可他所在的那个年代，纸质新闻都很少了。不过现在来看确实是有一定前景的，毕竟打发时间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前期恐怕要亏很多钱啊！
一份报纸售价1便士，一天十万份，再加上其余的成本，一天至少三四百镑啊！简单计算一下后，他不禁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面这位面容富态的老者，不，肖恩·巴罗先生，这家报社背后的人该多有钱啊！
“当然，我们的报纸已经在廷根、康斯顿、斯托恩等城市发行了，反响还不错，上周我们的老板决定进军贝克兰德。”
肖恩主编笑眯眯地说着自家报纸的成绩，能在晚年还能发行这样一份注定要载入历史的报纸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像在做梦。
好吧，我还是低估了你们老板多有钱……克莱恩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笑着道：
“那希望我能尽快看到《15分钟报》。”
“哈哈，会的，贝克兰德的官员们比我们预计的要好得多，不到一周的时间就给了我们答复。”
是吗？我记得“倒吊人”先生还吐槽过这些官员们反应迟钝呢！更重要的是两党的大佬们也没有反对，这可是在挤压他们掌握的报纸的生存空间啊……
克莱恩一边想着，一边同肖恩·巴罗先生交谈着。很快，马车驶到了东区边缘的终点站，两人都要下车。
贝克兰德的公共马车系统与廷根相似，定价也差不多，唯一的问题是，它们之中很大部分只局限于单独的一个区，如果距离过远，途中需要转乘好几次，价格自然也就上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克莱恩对脚踏车的前景相当看好的缘故。
不同于他还要继续转乘，肖恩主编则直接停在了站点，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候他了，每一个人都似乎很强壮，不像从事报纸行业的人，更像是打手。
和老先生告别后，克莱恩边走路边思考，过了一会儿才突然站住脚步，转身看去，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那条街道。
即使那些人是非凡者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又不是“值夜者”了……摇了摇头，他暗自吐槽道。
……
站点处，肖恩·巴罗嘴角挂着笑容，他面前的这几个人都是来和他一起同酒馆老板商量将报纸放在柜台免费给予客人的事情。不得不说自己的老板很会找人，虽然这些人都不像从事这一行的，但在劝告酒吧老板这件事情上表现得都不错。
贝克兰德同廷根、斯托恩都有所不同，数百万的人口、鲁恩王国的首都、贵族、议员等诸多因素让肖恩·巴罗这位曾经常年居住在这里的老人做事都要小心，否则很容易招来祸患。
“你们做得都很好，但要注意，不要招惹那些有黑帮背景的酒馆。尽管我们做得事情对他们是有好处的，但他们可不会这么认为。既然地铁和公共马车方面已经同意，酒馆这边我们就不用强求。”
“我们知道了。”
化名爱丁森·卢卡的爱丁森·塔玛拉没有因为肖恩·巴罗只是普通人而有所轻视他，他可不想因为违反某些事情被长老们强制召回。要知道族中有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可以出去，去往其他城市的族人也都想来贝克兰德。
“那你们先去休息和吃饭吧，下午继续。那个时间段的酒馆客人会多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先向他们宣传一下我们的《15分钟报》。”
再次叮嘱了几句后，肖恩·巴罗满意地离开了。
……
“慷慨之城”，罗勒大道103号，这是拜亚姆香料贸易公司老板奎斯特·拜耳的住所。他不仅是一位百万富翁，还同总督府和海军有着密切关系。
最近这段时间他心情一直很烦躁，“五海之王”纳斯特在罗思德海域徘徊不去，让许多商船货船都不得不改变了原有的航行计划，大量的货物积压在码头无法运走，特别是刚成熟的咖啡豆。
虽然他的公司主要做香料生意，但也涉及到咖啡，毕竟许多贵族们习惯于将香料和咖啡混合饮用。
可现在他却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一枚心形镜子倒扣在他枕边。
一旁的椅子上，罗尔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他最近一直白天不起，晚上不睡，就是一直在持续利用“捕梦之镜”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娜塔莉娅那边经过这几天的影响，年近六旬的乔治·尼根虽然还没有松口的意思，但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每天都是锤着腰走出和平大道45号的。
罗尔斯都怀疑要是自己不尽快行动，这位总督先生迟早要死在自己情妇的床上。
除此之外，他按照“金币赌场”老板文森特·霍夫曼的记忆，找到了总督先生利用爱德华·莱托的力量插手的各大公司，通过影响各公司负责人的梦境来增加他们对乔治·尼根的反感。
事实上，即使他不施加影响，这些人对乔治总督的也没有什么好感。
比如自己面前的奎斯特·拜耳，他的香料贸易公司继承于中苏尼亚公司，一个还未彻底殖民罗思德群岛时用来榨取经济利益的集团，里面的管理者大多是来自贵族家庭，但继承权非常靠后。他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员，最后只能依靠自己的人脉关系，献出部分利益后保下了自己的公司。
没有继承爵位，他就只能巴结罗思德的总督和驻守在这里的海军上将来保持平衡，尽量保证自己的利益。但乔治·尼根完全不顾艾弥留斯·利维特上将的做事风格，让拜亚家族的利益损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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