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1章 疯子
南宫蝠幽幽的说出了“魂魄之毒”四个字时，叶小川的心中一震，身子也似乎瞬间僵硬了。
南宫蝠就躺在叶小川的怀中，自然能感受到身体的细微变化。
南宫蝠如猫儿一般，用一种异常温柔的语气，轻轻的说着。
“心为人之源，魂为人之本。
长生珏能吸收血液里的毒药，却永远无法吸收针对灵魂之类的毒药，因为这种毒药并非是进入到你的血肉经络之中，而是一点一点的渗入到你的灵魂之海中，不信的话，你可以尝试催动一下真元。”
叶小川不用她说，已经在暗中催动真元。
可是，甫一催动储存在穴道里的真元，忽然传来了一股宛如撕裂火烧一般的痛苦。
这种痛苦并非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灵魂。
纵然叶小川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磨难，可是面对这来自灵魂之上的牵扯撕裂痛苦，依旧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他的眼前世界似乎开始恍惚，面前的一盏牛油灯的火焰，在他眼中开始扭曲，似乎变成三四盏火焰。
叶小川见识阅历极广，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忽然间的尖锐痛苦，让自己产生的幻觉，也不是自己眼花了。
这在修真界有一个专业名称，魂散现象。
人生来就有三魂七魄，魂与魄虽然不同，但是它们彼此间却是紧密的杂糅在一起。
当杂糅在一起的三魂七魄，受到外力牵扯，或者是一个人临终前，魂魄不稳定，眼睛就很容易看到这种类似幻象的景色。
把某一事物，或者人，看成了好几道虚影。
这种魂散现象的秘密早已经被修真者给解开了，在人正常的情况下，由于魂魄是融合在一起的，三魂七魄所有的感官也几乎都是共用。
但魂魄开始撕扯时，它们融合的就不像平时那么紧密，每一魂每一魄都会变的相对独立，这些魂魄的感官无法共用，就会产生多重虚影的魂散现象。
此刻叶小川越是催动真元，那种痛苦与魂散现象就越严重。
叶小川缓缓的收功，他知道南宫蝠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她真的在自己的身上种下了连长生珏都无法克制的魂魄之毒！叶小川重重的喘息着，脸上痛苦之色减弱一些，苦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对我。”
南宫蝠紧紧的抱着叶小川，将脑袋紧紧的贴着叶小川胸膛上。
她轻轻的道：“这种毒并不会伤害你的性命，它只是会让你在调动神魂之力的时候，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让你有一些痛苦的感觉。
我这么做，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你知道的，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叶小川依旧苦笑。
他忽然想到了被世人争论无数年的一个话题。
爱，到底是无私的，还是自私的。
对于这个话题，世人各执一词。
叶小川偏向于前者，尤其是在元小楼的身上，他清楚的见识到了爱的无私。
但坚持后者的人也不少。
就比如眼前温柔似水，却心狠手辣的南宫蝠。
南宫蝠对爱的理解，就是彻彻底底的后者。
包括她的前世，她前世的前世，都是这个观点。
从杨奉仙死了都要与木小山同体合葬在一起，并且还用手抓着木小山的小小山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杨奉仙的爱有多自私。
南宫蝠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是杨奉仙。
她是疯子。
她的疯狂是正常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尤其在爱情上，她已经自私到几乎偏执扭曲的状态。
为了让叶小川留在她的身边，她甚至不惜给叶小川下毒。
这种魂魄之毒，在人间失传多年，她是拥有杨奉仙的记忆，才懂得炼制这种无法被长生珏化解的奇毒。
但这些奇毒的原材料十分难得，她派了数百神女，在死泽与十万大山里，寻找了足足五六年，才找齐了所有的炼毒材料。
可以说，给叶小川下毒，并非是她临时起意，起码在多年之前，她就有这个心思。
叶小川以前只是从王可可或者玉玲珑的口中，听到南宫蝠又干了什么坏事，又挑起了什么争端。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吧，叶小川的心中，依旧将今日的南宫蝠，与当年那个看守天女国王宫的黑羽姑娘联系在一起。
加之南宫蝠从来就没有伤害过自己，让叶小川觉得南宫蝠不可怕，可怕的只是她掌握的十几万神女，以及南疆十万大山中的那些妖王。
知道此刻，叶小川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女人真的非常非常的可怕。
她的恐怖绝对不是修为，也不是掌握的力量，而是她的那颗心。
她可以一边说着世间最温柔的语言，一边用刀子一片一片的将对方的肉给割下来，而且还是带着温柔的笑容。
脸上是天使的笑容。
手上是恶魔的镰刀。
善与恶，正与邪，全部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好在南宫蝠并没有进一步加害他的意思，若是自己落在别人的手中，现在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这或许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叶小川不调动神魂之力催动真元，他来自魂魄的痛苦便迅速的减弱，很快就消失了。
他叹了口气，道：“南宫，你这又是何苦吗？
你以为你对了下毒，就能得到我的心吗？
如果用毒能控制一个人，当年杨奉仙早就控制了木小山了。”
南宫蝠从叶小川的怀中起身。
她看着叶小川，道：“夫君，我知道用这种方法是下下策，但这都是你逼我的。”
叶小川道：“我逼你的？
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南宫蝠道：“你娶了百花仙子，这就是在逼我。
当日在神山，你如果直言此事，我或许还不会用这个方法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但是你没说你有了别的女人，这才让我下定决心，对你使用魂魄之毒。”
叶小川道：“我现在正在做一件大事，你如果以魂魄之毒控制了我，让我无法调动真元，我谋划的大事就会功亏一篑，我这些年卧薪尝胆的准备就会付之东流，那样的话，我只会恨你，不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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