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臣是陛下手中的刀
今日休沐，温如栖走出内室才发现已经快要到午膳时间。
她最近总是异常疲倦，午膳时她没吃两口就停了下来，瞅见桌上的鲜白的鱼肉，她胃里再次翻腾起一股子不适，立刻端过一边的茶水，压下了恶心感。
商云止见状问：“陛下可是不舒服，要不让太医把把脉？”
“晚点说吧。”
午膳后，商云止将昨夜所得告诉了如栖。
温如栖听完禀告，“卷丹都招了？”
“招了。”
如栖扬眉，“还得是皇夫出马。”
对于这样的亲昵赞扬，云止心口冒出一串泡泡，随后解释道：“熬不住刑。”
温如栖表示明白，“明安王府那边，温家兄弟斗得你死我活，让他们继续吧，把卷丹的嘴巴，捂严实点。”
“云止明白。”
两个人沉默下来，云止想问，陛下明明一早就知道了明安王府的所为，为何要等到今天，还有杨明远，商子益等人，陛下心如明镜，为何非要等到他从西单回来开始动手呢？
是因为春闱？
“陛下，那……商子益和商家其他人……要如何处理？”
温如栖偏头反问：“不是交给你了吗、？”
商云止心咚咚跳，迟疑道：“可是，云止毕竟身份敏感。”
温如栖勾唇，她抬手捏了捏商云止的脸，“往轻了说，这就是商子益吃了熊心豹子胆，贬他到偏僻之地也好，夺了他的官帽后代不得入官也好。往重了说，他就是勾结外族，意图谋反，可以灭商家九族，男人十四岁以上者尽数斩首，女人充为官妓。”
“你想往轻了处理，还是重了处理？”
商云止郑重地跪下来，深深拜下去，“全凭陛下做主。”
温如栖放下右手的狼毫，看了眼纸上还未完成的画作，将笔放到一边，“朕画个画都不得清净，商云止，你真是扰人兴致。”
商云止一时难辨君心，只低声请罪。
“商云止，朕若是诛商家全族呢？”她问。
无法观察到对方的表情，只见他匍匐的姿势越发虔诚谦卑。
许久后，那人说：“那也是商家，自作自受。”
“抬起头来。”她命令道。
温如栖睨着云止那张漂亮的脸，眼底青黑，脸色憔悴，可是原本艳丽的唇色如被暴雨侵袭过，惨淡如雪。
如栖疑惑地问：“你早已经从商家除名，你怕什么？”她也不会拿自己的皇夫开刀。
商云止漆黑的眸划过惊愕。
“以为朕是想要用商家对付你？”
商云止摇头，“臣不敢。”
温如栖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没这么揣测过？”
商云止不敢回答，又要磕头，被如栖用指尖抵住额头，她脸上显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来：“云止，以为朕想要对付你，就没给自己留个后路？”
“臣没有后路。”他平静甚至是平淡道，“臣是陛下手中的刀，陛下若用，臣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哪怕是自毁。
温如栖微怔，松开他，没再继续为难试探，“此事你处理。林家就贬官吧，贬到林南，不准再归京。左相监管不力，好好歇两天在家。”
商云止明白了话中之意。
他去刑部，将商家其他人放了出来。
在办事厅翻了翻卷宗，正欲去找商子益，刚出狱的商未岐怒火冲冲进来，底下人根本拦不住。
商老爷子铁砂掌他们可不敢领受，尤其是他双眼血红瞪着眼的时候，一个个吓得根本不敢拦。
眼看着商老爷子冲进来，对着皇夫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底下的人赶紧过来拉。
商云止被这个耳光扇得有些头晕，他抹了抹唇角的血，对下面的人道：“都下去吧。”他早猜到这个人定会找自己算账。
毕竟他们，可是自己关押进来的，还有个主犯到如今生死未卜。
“商云止！你要毁了商家吗？”
商未岐脸上的褶子蜷缩在一起，像是某种蠕动的动物。
“你放了子益，他是你的堂哥！你怎么忍心的。”
云止嗤笑，厉声问：“他买通身边内侍想要杀我，又联合百官废除我的时候，他又怎么忍心的？”
商老爷子被这诘问问得哑口无言，他嘴唇哆嗦半天才安了一个合适的罪名：“你公报私仇，你这是公报私仇！”
还不等云止说话，他又咄咄逼人，“你别忘了，你也是商家人！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亲自带人抓走自己的堂哥，商家人锒铛入狱，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看商家的笑话……”
“我是商家人吗？”商云止打断他，上前一步反问，“若真是诛九族，你要不要猜一猜，我能不能活下来？”
“可你姓商！”像是想到什么，商未岐痛心疾首，“扫把星啊！你果然会给商家带来不详。”他老泪纵横，“当年我就不该心软，把你留下来。你害死你的爹娘，夺走云沧的气运，如今还想灭了全族，你就是……扫把星啊！”
“商云止，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些话如同钢刀插入心脏，刀刃贴着最柔软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搅动，痛得他无法呼吸。
商云止登时定在了原地，他机械地勾唇，一字一句：“我会好好地活着，看你们如何，不得好死！”
“畜生！”商未岐再次抬手想打人，可这次商云止反应灵敏地扼住他的手腕，眼中戾色闪过，扬手一巴掌甩了回去。
“啪”地一声，格外脆响。
四周顿时死寂一片。
商未岐差点站立不稳，他捂着脸哆嗦着，想要冲过来拼命，却听到商云止冰冷道：“当年如果不是你送我去寺庙，我爹娘也不会因为此事悬崖坠马而死。这些年，你废我右手，阻我晋升，多次置我于死地，还想废我，商未岐，你有想过报应吗？”
“你如果不想被诛九族，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商未岐硬生生停下来。
“没想到吧，商未岐！”云止再次上前半步，那人就后退半步，他直呼自己祖父的姓名，却毫无愧疚感，还了他一巴掌，觉得神清气爽。“你也有今天。”
【作者题外话】：呼~这一巴掌，我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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