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月亮之上
第139章 月亮之上
七香车经由特殊通道回到人间，没做停留，往天空中那颗月亮上飞去。
宋潇心头多少有些沉重。
告别时司空素那张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仿佛还在眼前。
许多事情不能深思更不能去推敲。
如果没有宋潇的提醒，那么司空素可能永远都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这就像即便原生家庭很糟糕，有不近人情的严厉父亲，有自私自利凡事只想着自己的母亲，孩子赚的每一分钱都得交给她不说，还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不能干这个，也不能干那个……
可是即便如此，又有多少孩子会想到……父母养大自己，真实目的是为了送给别人……当药？
炉鼎，就是药！
人体大药！
不是想象中带有一丝粉红色彩的那种采补修行之法。
而是纯粹的……用这些服下过大量各种灵药，修行境界极高的人，炼制丹药！
宋潇当天听孟飞仙带着几分不情愿，强忍着恶心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的。
他身边的秦倾城也听呆了！
所以才在“新婚燕尔”之际，第一时间就把他打发出来。
“司空素对你，对整个九州都有大恩，我们所有人都欠她的情，就算帮不了别人，你也一定要把她给救下来！”
宋潇曾一度怀疑星月宗背后是那些没人性的爬虫妖族。
因为即便是体内流淌着不同颜色血夜的地外人族，从根本上来说，那也是人族！
也很难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结果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孟飞仙告诉他，那个在真界的神秘宗门，名为——星月仙宗！
地地道道的九州神族宗门！
她之所以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完全是因为当年师尊曾与她提过，要小心这个宗门，千万不要让身边的人靠近。
不然性命不保！
孟飞仙对宋潇说，她曾问过师尊，如此邪恶的一个宗门，为何会容忍它存在下去？
师尊很无奈，说本体被镇压封印，尽全力凝聚出一道法身，也只能下界进入到人间，去帮助更多的人。
“星月仙宗十分隐秘，作为上古神战之后才出现的一个宗门，历来低调，真界太大，想要寻其踪迹非常困难。而且她们很少会跟外界接触，培养‘人体大药炉鼎’，也从来不会对外。”
也就是说，人家只祸害自己人！
还是那种小心翼翼的、非常隐秘的、细水长流似的祸害！
若是放在上古那场神战之前，这种宗门早就被灭掉了，又怎能容忍她们存在到今天？
只可惜那场战斗太残酷，不仅毁了这片星空的修行世界，也彻底打乱了所有一切的秩序。
什么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
“敌人，从来都不仅仅只会出现在外部。我们在费尽心思，甚至可能付出生命为代价所保护的……也从来都不仅仅是那些善良的同族。还有坏人。”
这是孟飞仙当时跟宋潇和秦倾城说的一句话。
活过太多年，见识过太多人间悲惨的孟飞仙在说这番话时神色中带着浓浓的哀伤。
令人动容。
或许不想让小师妹和妹夫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孟飞仙当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说起很多上古时代修行世界的趣事。
然而无论秦倾城还是宋潇，都不可能真正忘记这件事。
对这片星空的浩瀚修行世界来说，星月宗、星月仙宗……不过是沧海一粟，很不起眼的一隅。
但那里，却有对宋潇有恩，对现今整个九州修行世界有巨大贡献的司空素！
所以无论如何，宋潇也都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她。
临分别前，司空素面色惨白，却依然提醒宋潇——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宋师伱也不用急于一时，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姐姐我目前还在当打之年，不会那么快被带走的……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让自己陷身于险地。”
多善良的一个小姐姐啊！
七香车在虚空中以不可思议的高速行进着，四周形成一种特殊的重力场域。
眼看着就要接近这颗曾给九州无数古人浪漫遐想的星球。
明月几时有、海上生明月、床前明月光……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很多关于它的浪漫诗词。
然而在真正的修行世界眼中，月亮，从来就不是个美好的地方。
极阴！
冰冷！
地府之所在！
封印人间上万年的小轮回系统，就在这里！
而且真实的月亮，也从来不像人们用望远镜看见的那般充满死寂与荒凉。
首先它有生机。
其次，这里非常热闹！
地外人族的势力、爬虫妖族的势力，还有少数九州神族的势力……都在这颗星球内部。
它，是空心的。
并且在月亮的表面之上，还存在着巨大的法阵！
屏蔽一切外来的窥视。
七香车无声无息，穿过这层法阵，绕到月亮的另一面——那是永远都不会朝向地球的，月亮背面。
首先映入到宋潇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黄金城市！
城市内外还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参天大树。
其中有一株最高的老树，甚至高万丈！
虽然不如浑天秘境里面那些巨树惊人，但生长在这种所有人认为没有生命的地方，也足以令人感到震撼了。
或许这就是吴刚砍的那颗月桂树。
三万多米高的一棵大树，确实累死他都砍不断。
砍树的速度，怕是都比不上这种神树的自我恢复速度。
但此刻这里很荒凉。
既没有砍树的吴刚，也没有私奔到月球的嫦娥。
整座巨大的黄金城市里面，空无一人。
宋潇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
就在这座黄金城里，隐藏着一个进入月球内部的入口。
在很久以前，人类科技文明还没有发展到可以看见月亮背面的时候，这座城里，是有很多人的。
后来因为不想被看到，更不想被打扰到，所有黄金城内居住的人，全都搬回到月球内部。
而这座城，包括这些充满生机的树木，也只有宋潇能够看到。
因为它们都被隐藏在了高频世界里面。
七香车缓缓进入黄金城，在城市上空游弋着。
许多窥视的力量，顺着七香车穿过。
宋潇知道，虽然看上去是一座空城，但这里的监控法阵，却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一切可能闯入的外来者。
一经发现，那么瞬间就会有各种强大的高能粒子武器向目标集火。
通常来说，普通人制造出的飞行器，一下子就会灰飞烟灭。
六变之下的化婴修士，也很难扛过十秒钟以上。
六变之下的炼神，同样不敢正面撄锋！
科技与神话，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回事。
所谓的能打炼神的高科技武器，不过是一种另类的攻击法器。
其原理和本质，其实是一回事儿。
不过是对能量的掌控和运用。
谁更高明，谁，就是神！
如果宋潇没有晋升到九变化婴的合道领域，那么就算乘坐着七香车来到这里，也几乎不敢轻易从车里面出来。
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无数年来，爬虫妖族对小轮回系统的牢牢把控，使得这地方早已被它们经营得固若金汤！
孟飞仙也曾提醒过宋潇，说爬虫妖族对月亮的重视程度，是超乎想象的！
他们甚至有一支专门的……超强的“团队”，负责这里。
这些生灵，除了月亮之外，哪里都不会去！
哪怕宋潇在北区坑杀无数真界降临的爬虫妖族大能，月亮这里的那支团队……也不会给出任何反应！
这支团队，强大到超乎想象！
对于目前的宋潇来说，超乎想象……大概就是合道那个层级的生灵了吧？
或许，更高？
反正孟飞仙警告过他，去月亮千万小心。
更不要去打小轮回系统的主意！
“那里是最大的禁忌，隐藏着人世间所有的秘密！千万千万，不要好奇！”
宋潇记着这话，实际上他对阴间的事儿，也没什么可好奇的。
比如现在，他就看见这座黄金城里面，其实不止有一条路通向月球内部，还有另外一条……是给灵体留的路！
无数的灵体，正从一条宋潇也有些看不清楚的“星空之路”，出现在那里，顺着通道，茫茫然地往下走去。
宋潇不动声色，无声无息地驾驭着七香车靠过去。
他不是要进入月球内部找那些爬虫妖族和地外人族，他想见的人……只有那位法力无边，大慈大悲的地藏王菩萨！
想要见那位慈悲的长者，走正常的通道，肯定是看不见的！
那位存在昔年舍弃自身成佛机会，毅然决然一步迈入地狱，从此后便一直镇守在那里。
可以说，是为九州神族一脉，争得了难以想象的机缘和气运！
若无他，不难想象小轮回系统被爬虫妖族和地外人族彻底把控之后会是一种怎样的日子。
九州生灵，永远永远，就只能成为人家“负面情绪”的“生产商”和“制造商”。
从此再无任何出头之日！
大慈大悲！
功德伟力无与伦比！
七香车跟着一群已经喝过“孟婆汤”，浑浑噩噩的灵体一起，进了真正的小阴间。
即便是如今这种境界的宋潇，在进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有种通体生寒的感觉。
这跟人间的那个阴间……完全不一样！
空气中到处都飘荡着那种令人战栗的极寒物质。
这种物质，可以极大程度去镇压那些阴灵鬼物，就算是化婴、炼神那个层级的灵体，在这地方，也会受到根本性的压制。
对灵体来说如此，对活人的肉身来说……这种地方，更不是人待的！
七香车发出阵阵波动，有强大的神性物质开始在车体表面流动起来，抵挡着那些极寒物质的侵入。
车里面的宋潇，五脏六腑都在轰鸣！
道与血夜共振！
他的体表，燃起一层金乌之火。
将这股恐怖的寒冷驱散。
这里已经属于高频率异空间，所以这条路的长度，远比月球本身要长无数倍！
这颗星球，不过是为了压制人间那些活人，影响人的情绪。
真正的小轮回系统，并不在实体的星球内部，而在另一个频率的世界。
七香车整整走了一天一夜！
前方终于看见一座足有数万米高的巨大门户！
被浓郁到形成雾气的极寒物质笼罩着，若隐若现，给人一种巍峨、阴森又恐怖的感觉。
不计其数的灵体，穿过那道门户，缓缓的没入其中，身形彻底消失。
在那门户最下方，两边存在着不少古老建筑。
有身穿甲胄的士兵，正把守在那里。
宋潇将七香车停留在远方，张开真实之眼，极目远眺，认真观察。
那是一群化婴、炼神层级的灵体！
他们神色木然，身上的甲胄和手中的长矛都散发着森寒无比的恐怖气息。
地狱的阴兵！
都是曾经死去的修行者，进入到这小轮回系统之后，被捕捉到这里……
就在宋潇观察的时候，不计其数……队伍漫长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灵体群当中，猛然间窜出一道身影，朝着那巨大的门户狂奔过去！
在它身上，还闪烁着符箓的光芒！
门户之下，负责把守的那群强大阴兵，几乎同时有所动作。
挥动手中长矛长戟，朝着那灵体狠狠斩杀过去！
轰隆隆！
那里发生一股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
当场就有成百上千的灵体跟着遭殃，倒了大霉，直接魂飞魄散！
然而后面更多的灵体，却像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依旧木然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受到攻击的那道灵体并没有被打死，但看上去也受了重伤，根本没跟那些负责看守的阴兵纠缠，依然往那门户冲去。
“这是要闯关啊……”宋潇喃喃自语。
看来还是存在那种知晓一些秘密的修行者，死后不愿留在人间做个朝不保夕的鬼修，更不愿意接受命运的摆布，在临死前使用符箓，保住自身灵体，在被发现并捕捉之前，不顾一切的进行闯关！
这种，若是闯关成功，便可和那些“走后门”，灵魂上带着铭文的爬虫妖族天骄一样，带着完整记忆，出生在人间！
以活人的方式，继续重修一世！
但若是失败，代价……也将相当惨重！
此时眼看着那道受了伤的灵体身影即将冲进那道门户，突然从不远处射来一道幽光，当场将那道灵体穿透。
至少有高阶元婴境界的灵体临死前发出不甘的嘶吼。
声音仿佛跟一些存在产生了共鸣，在门户那边，顿时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凄厉叫声。
许多浑噩的灵体在这一瞬间都像是要被惊醒，距离近的队伍当中，开始出现躁动。
“闭嘴！”
一声冷喝，响彻这片天地。
下一刻，那些凄厉惨叫戛然而止。
躁动的灵体队伍，也跟着迅速平静下来。
宋潇一双眼，望向门户之上。
数万米高的巨大门户顶端，无尽的极寒物质凝聚成的雾气当中，隐藏着一道身影。
刚刚那一声冷喝，就出自那道身影口中。
是个强者！
宋潇心神微微一凛。
面色也很快平静下来。
他将七香车缩小到一粒尘埃那么大，附在一道筑基层级的修行者灵体肩头，缓缓的……朝着那道门户走去。
像这种层级的修行者，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比普通灵体稍微强一些而已，并不会被捕捉，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关注。
即便是金丹层级的灵体，也通常没人理会。
唯有到了化婴那个境界，才会被镇守这里的阴兵给留意到，进行捕捉、镇压、封印……然后成为一名，和它们一样的阴兵。
爬虫妖族的人就不一样了。
它们在这里是有特权的。
宋潇就看见队伍当中一个金丹，一个化婴层级的爬虫妖族灵体，身上铭文闪烁，目光灵动，一点不似身边那些灵体的麻木不仁。
对它们来说，轮回不过是一种体验罢了，一点都不可怕。
在经过那些强大的阴兵身边时，它们也敢好奇地进行着各种打量。
而那些阴兵，对这种现象，也是视而不见。
光明正大地开后门！
宋潇眸光一片冰冷，早晚有天要断掉你们的根！
除了爬虫妖族，宋潇也看见不少地外人族的强大灵体，其中有一部分，身上同样有铭文闪烁。
这，应该就是双方妥协之后的产物了。
其实那场封神大战之后，九州这边的一少部分人……也是有这待遇的。
但太少了！
相比当年设下法阵的地外人族，和后来改动了法阵的爬虫妖族来说，九州人族……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如果没有地藏王菩萨……只会更惨。
就在宋潇驾驭着七香车，附着在那筑基灵体肩头，即将通过门户的一刹那。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咦。
刹那间……整支漫长的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
所有灵体，全都一动不动，就像被定住了。
下一刻，一道浑身散发着滔天寒气地颀长身影，猛然间出现在门户这里。
这是张十分年轻的脸，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面色苍白，深陷的眼窝当中，仿佛有两团幽蓝的火焰在燃烧。
他穿着一身黑衣，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行走的速度极快，挨个灵体打量着。
当出现在宋潇附着这个筑基灵体面前时，他停下脚步，仔仔细细，认真打量了半晌。
随后才继续往后检查。
宋潇将自身气息完全彻底收敛起来，没有任何动作。
霍地！
那道身影又像是瞬移一样，出现在宋潇附着这个筑基灵体面前。
看了又看。
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不对劲？像是……像是有人的气息？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不是一个九州生灵，这是一尊强大无匹的……地外人族灵体！
宋潇没有去观察，仅凭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波动，大致判断这应该是个化虚层级的鬼修！
对方拥有超强的感知能力！
哪怕是七香车这种神物，都没能完全逃出他的感知。
宋潇知道，这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
七香车受他拖累，并不能完全发挥出真正实力。
好在这道强大的灵体只是怀疑，并没找到切实证据，最终还是选择了放行。
宋潇也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在七香车附着的这个筑基灵体已经进入门户，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的时候，这道灵体又突然间出现过三次！
每一次都是毫无征兆！
但凡宋潇松懈一点，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又是一天一夜过去，终于远离了那道门户，眼前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路上密密麻麻全是来自人间的灵体，往后同样一眼望不到尽头！
宋潇已经开始准备驾驭七香车离开，这时突然听见几个魂体上刻着铭文的爬虫妖族在用精神力交流。
“这次你打算进哪个通道？”
“什么打算进哪个？上头不是说了，要咱们进入人道，投胎到九州？十几年后加入人间天庭？”
“我不想去！”一个女性的蜥蜴族灵体说道：“你没听说人间天庭最近的传闻吗？那个天庭之主宋潇，坑杀了无数我们种族的真界神灵，那些神灵连灵魂都没能逃出来，身死道消不说，还神魂俱灭！”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通过法阵做到的，他自己又没有这种本事。”另一个身材高大的蜥蜴妖族男性灵体有些不屑，“咱们的任务，就是潜伏到九州天庭，那宋潇就算有通天本领，难道他还能挨个验证不成？”
女性蜥蜴族灵体担忧的道：“万一呢？”
男性蜥蜴族灵体反问：“你敢不执行上头的命令？就不怕回头被找出来弄死？哪怕只是收回我们魂体上的铭文，那也是同样是生不如死！”
女性蜥蜴妖族的灵体明显有些纠结，小声道：“我想进畜生道，选择成为一只鹰……”
男蜥蜴灵体道：“你是疯了吧？”
女性蜥蜴灵体看着它：“我没疯，鹰的寿命本身就很长，我可以通过修行，让自己成为一头鹰妖，然后去西区……去投奔老神鹰那边的阵营！”
“那你还不如做个鹦鹉呢！这个种族有很多寿命更长！”男性蜥蜴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鹦鹉……灵性尚可，神性太差，不利于修行。”女性蜥蜴灵体认真说道。
这时前方传来地外人族灵体的精神波动：“我若是你，就不会干这种蠢事儿。”
女性蜥蜴灵体一脸警惕地看向那个方向，它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外人”。
那名地外人族的灵体继续用精神力说道：“天变在即，转世成人，说不定你还有一定机会，转世成妖……还想去投奔那头老神鹰？你真当那头快要冲进合道的大老鹰是吃素的？看不出你小蜥蜴的灵魂本质？”
“你怎么说话呢？”男性蜥蜴妖族灵体不乐意了，目光阴冷地看向前方。
“老子好心提醒，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着，还想打一架？”
队伍前方，一个青年人模样的地外人族灵体懒洋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这两个蜥蜴妖族灵体。
男性蜥蜴看着对方身上的灵能波动，似乎不太好惹，道：“同是轮回倒霉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对方哈哈一笑，也没有继续挑衅，转过身，继续跟着队伍，往前方走去。
宋潇心中思忖着，回头翻翻天庭的宝物里面有没有“照妖镜”，到时候得叮嘱董雪琪和宫玥那些人，小心被这些玩意儿混进来！
如果不是偶然听见这些蜥蜴鬼交流，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事儿。
这帮子天生开挂的玩意儿，一旦大量潜伏到人间天庭，或许很难给他带来太大的伤害，但对其他天庭众和九州那些普通人来说，却存在着巨大风险！
……
地狱深处。
巨大的六道轮回系统之外，盘坐着一尊高大身影。
身影被极寒物质形成的雾气包裹着，几乎没人能看见他的存在！
一尊真佛肉身，硬生生在此地枯坐无尽岁月！
这尊菩萨，也已经有太久岁月，没有睁开眼，更没有与人沟通过。
无论浑噩的灵体，还是那些开了挂，身上带着铭文、符文的灵体，几乎没人知道他就在这里，一直默默注视着众生。
他所在的那片区域，是真正的禁区！
爬虫妖族也好，地外人族也好，所有魂体之上被刻了铭文的生灵，全都不被允许靠近那边。
曾有一些生灵忍不住心中好奇，靠近那里，一身铭文，须臾间被某种神秘力量给磨灭。
灵体……也一下子变得浑噩，茫茫然一头扎进身前一条不知流向何方的恐怖大河。
从此消失不见！
这是魂河！
流向未知莫名空间。
当宋潇终于赶到此地时，透过重重迷雾，他终于看见那道顶天立地……仿佛充斥了整个宇宙的身影！
没能从那道身影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生的气息。
只有森然和死寂。
就像是一座巨大雕像屹立在极寒物质凝结的迷雾深处。
他没有急着去做什么，而是认真观察起远方的六道轮回系统。
在那里，存在着一座难以想象的恐怖法阵！
由内而外，散发着惊人的神性波动！
这就是孟飞仙提醒他千万千万不要打主意，不要去好奇的小轮回系统了。
只见大量生灵，进入之后，看起来有些像是随机，分别走向不同的路。
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里面是存在着某种特殊算法的！
具体的宋潇还有些看不懂，毕竟这算法太过庞大，哪怕他拥有最顶级的悟性，以目前这种境界，也没办法拨开重重迷雾真正看个清楚。
尤其当他观察那边的时候，感觉那里存在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大能！
那些存在……或许就是孟飞仙说的爬虫妖族的团队！
或许……还有地外人族的人在那边。
宋潇忍不住回头看向极寒物质迷雾深处的那道身影，心说看守小轮回系统的那些人……恐怕未必比那尊菩萨的境界差多少！
否则双方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在这地方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就在这时，宋潇突然感到有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瞬间袭来！
他一惊，心说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下一刻。
就在那团迷雾当中，那道宛若雕像一般死寂的身影，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七香车，连同宋潇一起……给抓了过去！
小轮回系统那个方向，传来一声阴寒至极的怒喝。
“地藏……你越界了！”
“阿弥陀佛，”一道宏大的佛音，骤然传来，带着一股惊天伟力，充斥整片空间，“滚。”
菩萨说。
轰隆隆！
小轮回系统深处，猛然间传来一声怒吼：“你想撕破脸皮？”
下一刻，有滔天能量自那边泛起，与可怕佛音对抗。
佛光、魔光，瞬间交织到一起。
顷刻间，整个小轮回系统法阵发生剧烈震荡。
那怒吼声音道：“地藏……你是想现在就彻底崩盘吗？”
惊天动地的震荡依然在持续。
菩萨不语。
七香车内的宋潇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前所未有的紧张！
因为自己的到来，竟会引发如此激烈的冲突。
关键这种冲突，是毫无征兆的！
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出现了！
他的道与法，在这种波动面前，宛若滔天巨浪中的一叶孤舟，若不是身处“佛手”当中，恐怕早就被掀翻了！
下一刻，震荡逐渐平静下来。
小轮回系统那边，传来几声不甘的咆哮咒骂声，但也渐渐消失。
此地一切，恢复如初。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很显然，双方都还没有做好完全爆发的准备。
在最后关头，都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克制。
从始至终，并没有人提到宋潇的名字和他这个人。
或许在那边看来，不过是飞进来一只胆大包天的小虫子，想要随手按死，却不曾想被地藏王菩萨给救了……意外且不甘罢了。
但对宋潇来说，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却是意义深远，影响极大！
神灵一怒，果真是惊天动地！
这跟当日那头巨大的金乌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同。
随后，宋潇便看见七香车内，自己的身前，出现一位身材枯瘦的老僧。
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僧袍，面带慈悲，一双眼充满神韵。
老僧也在打量着他。
“您是地藏王菩萨吗？”宋潇看着面前老僧，开口问道。
“你来了。”老僧面色平静地道。
宋潇心说您不是应该来一句——你不该来这里么？
“见过菩萨！”宋潇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老僧坦然受之。
看着他道：“走漫长阴间路，进入地狱深处来见我，年轻人，你想求什么？”
宋潇道：“我想求破解星月宗诅咒之法！”
老僧一双眼看着宋潇：“有，但不能给你。”
宋潇愣了一下，眼前这老僧，大概是地藏王菩萨一道神念所化，代表着菩萨的意志。
如此慈悲的一尊菩萨，为何问也不问，就直接拒绝？
他有些不解。
“那会牵动天大因果！”老僧缓缓说道。
“是会影响到我？”宋潇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
老僧点点头。
“我不怕！”宋潇说道：“那宗门在真界炼化人体大药，简直邪恶至极，我非圣人，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老僧随手一挥，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古朴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碗。
“喝了这杯茶，你可以平安从这里离去。”
宋潇微微皱眉，道：“您的意思是……我这一趟就白跑了？”
老僧缓缓坐下：“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宋潇道：“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实际却是敌对阵营弄出来封印我们的小轮回系统……”
“那你又是否知道，刚刚要对你出手那群……都是什么人？”老僧示意宋潇坐下。
宋潇坐下后，看着老僧摇摇头。
“那些，都是无上存在的法身，你今天来此地，便已经和他们产生一定的因果，我及时出手，将这因果接下，但在遥远未来，还是注定会反应在你身上。这种宿命中的丝线，一旦缠绕在你身上，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摘掉。”
老僧看着宋潇：“你说那种诅咒，背后有着同样的逻辑。只要你出手干预了，那因果之力便会落到你身上。未来的你，或许有破解之法，但是现在，一旦你这么做了，会立即遭到反噬。”
宋潇沉默了一下，看着老僧问道：“您呢？您怕过吗？”
老僧看着宋潇：“我与你不同。”
宋潇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同，您是人，我也是人。”
老僧：“我是神。”
宋潇：“……”
菩萨老爷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老僧：“我不怕这因果业力，那是因为我有能力去承受这一切，你也不怕，但你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承受。”
宋潇：“以我现在的机会，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他不甘心！
好容易才来到这里，好容易才见到这尊菩萨，一想到司空素随时可能面临那种困厄，他胸中那股怒气便会升腾而起，勃然爆发。
“还有，我要救的那个人，于整个九州有大恩！”
宋潇强调。
老僧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两碗茶，推到宋潇面前一碗。
“你怎知那是恩？”
宋潇愣了一下：“因为她，我才能干掉无数真界降临的敌人，因为她，九州那些被镇压的大妖才没能松开封印……”
老僧缓缓叹了口气：“可同样因为你的这种举动，会让那些无上存在，提前注意到你的存在。你师父将你养在人间，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对于这尊菩萨能知晓自己身份这件事，宋潇并不感到意外。
他说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不认为我自己一直苟在角落里，就能逃过这天下大势。”
老僧平静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你的敌人已经很多了。”
宋潇道：“所以我并不介意再多一点。”
老僧道：“你说那宗门背后，存在着跟今天出手之人类似的强者，你若触动他利益本源，他的神念可跨越大幕，一个念头就能将你击杀。而你，并无反抗之力。”
“我做了，他就一定能找到我？”宋潇问道。
“对，一定能找到。”老僧说。
宋潇沉默良久。
面前这碗茶都要凉了。
老僧也不催他，静静坐在他对面看着。
“请您教我吧！”
宋潇说道：“如果我真能如此轻易就被大能者一念杀死，那么即便没有星月宗背后大能，也会有爬虫妖族、地外人族的大能，我连他们道子级化虚生灵都给干掉了，他们焉能不恨我？不差这一个！”
老僧静静看着他，脸上突然露出笑意，道：“神农氏的弟子，果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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