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真龙悬云而动,先生指叩玄音
第143章 真龙悬云而动,先生指叩玄音
观云台上,因为柳大家的到来,又掩上了朦胧轻纱。
镜拾姑娘跪坐在二人身侧,低头打理着桌案上的杯盏。
陆景和柳大家相对而坐,柳大家青丝垂到颈前,又点缀着一枚小小的青色宝石,衬的别有一番风情。
可此时陆景的注意力,却在柳大家放在身后清台上的古琴上。
这把古琴在散发着淡淡的妖气,琴身墨绿,又有简单花纹点缀,便如同有绿色藤蔓缠绕在古木上,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装点。
可看在陆景眼中,这把古琴却好像有生命一般,袅袅妖气极为淡薄,却仍然弥漫于虚空,飘散在风中。
“它叫绿绮。”
柳大家开口,音韵清越,听在耳中让人如沐春风:“我年少时,它便随我一同来了太玄京,十二年时间匆匆逝去,它却始终陪伴着我。”
陆景坐在桌案前,躯体如一棵松柏,他仔细注目良久,那古琴突然传来轻柔拨动琴弦之声,陆景回过神来,朝那绿绮古琴颔首,脸上还带了些歉意。
镜拾姑娘不曾听到那琴音,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柳大家脸上露出些诧异,转头看向绿绮,又看了看陆景。
陆景道:“那日在陆府,还要谢过柳大家慷慨,让我行事更有许多余地。”
柳大家摇头:“王妃……是我的闺中好友,年轻时我们曾相伴而游,只是后来因为一桩灾祸,王妃不愿见我。
这件事到头来,其实是我要谢你,若无陆景公子相求,也许我此生再无法和姐姐说话。”
陆景并不知二人渊源,只道一码归一码。
柳大家说起王妃,眼中又多了些愁绪:“少柱国与那烂陀寺佛子,亲自前往烛星山,即便道宗宗主也亲去烛星山,可大伏森严威势即便是道宗宗主,也不可轻易拂去,也不知少柱国归来时,是否会带回王妃之女。”
陆景注意到柳大家称呼封妖敕魔的酒客为宗主,邪道宗也被称为道宗,却也不知其中原因,也并没有多问。
他思索片刻,道:“无论那位烛星山大圣究竟犯下何等错事,她终究是重安王之女,重安王一生不知立下多少功劳,圣君登临大位,周遭七国中,其中四国都是由他所灭。
混去一轮大日天戟也曾插在那神关上,独身镇守神关十三载,一人阻挡北秦六万精锐之士,圣君顾念重安王功绩,也许会网开一面。”
柳大家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这也并不多说什么,足足过了几息时间,才询问陆景道:“景公子可知北阙海龙宫所犯下的恶事?”
陆景久在书楼中,自然也听过许多传闻:“听过一二,据说是北阙海那条老龙命不久矣,又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座天上阵法,可以以平凡生灵血肉铸造一座血肉天关,以此隔绝自身老朽,从而延寿……只是不知这样的传闻是否属实。”
柳大家并未直接回答陆景,她脖颈间那青色宝石微微闪光,她伸出白皙双手握了握那青色宝石,才道:“不论北阙海龙宫犯下了何等错事,他终究是五座龙宫中,最早归属于大伏的龙宫,他北阙龙王的身份乃是圣君亲封。
烛星山三位大圣剥了他的龙皮,抽了他的龙筋,屠杀龙宫半数龙属,就已经是大罪,再加上重安王……已然年老……”
她说到这里也并不愿多说了,沉默下来。
陆景微皱眉头,大伏这些上位者之间的博弈,以他如今的层次尚且无法接触到。
可因为柳大家的话,陆景依然敏锐觉得,圣君派人捉拿烛星山三位大圣,态度这般坚决,其中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君王心术又哪里是那般好猜测的?
“不提这些烦心之事。”柳大家望着陆景道:“琴棋书画中,我抚琴尚可,其余三道造诣平常,平日里清闲惯了,总想要学一学这些,只没有什么天赋,后来我也不愿学了,只喜欢欣赏、收藏名家画作。”
“正是因为这般,我才会不惜用自己种出来的许多名贵花卉作为酬谢,收集许多人的书画。”
柳大家声音温婉,面容清婉,对陆景道:“我收藏了不少书画,唯独你那幅龙首云雾图让我遗憾,今日我请你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陆景自然记得自己的第一幅画作,他神色间也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画那一幅画时,笔墨技法其实十分拙劣,之所以不画上龙眼,只是觉得云雾遮罩下,未曾画完的真龙才更加显目,不过是些小心思,倒是让柳大家见笑了。”
听到陆景坦诚话语,柳大家摇头道:“笔墨技法虽然稚嫩,但却胜在奇、韵二字,能够以稚嫩笔墨,画出浮空异象,令人身临其境,本来就已是不凡,陆景先生又何须自谦?”
陆景询问:“所以柳大家请我前来,是想要让我补全那一画作?”
柳大家坦诚点头:“我之前见过一人,她觉得若是补全了这龙首云雾图,这云雾图中的真龙也许会腾飞而出,咆哮虚空。
正因如此,我心中又生出好奇来,就想着趁陆景先生与我有些渊源,这才请伱前来。”
陆景听闻柳大家的话,也并不迟疑,只笑道:“从这莳花阁中的第一幅画开始,我每日修行读书之余,也总会练一练勾、皴、擦、点、染等等基本技法,也曾观摩名家的临摹画,比起以前也有了很多进步,补全一双眼眸,自不算什么。”
正在为陆景倒茶的镜拾听到他的话,手腕都不由轻轻一颤,却终究没有洒出茶水来。
柳大家迟疑间问道:“所以那夜在莳花阁,是陆景先生第一次作画,之前不曾学过?”
陆景坦诚道:“以前……只是颇喜欢看些水墨画,后来我运笔的功力越发深了,元神修行又有精进,能记起许多以往看过的名画细节,就试着画了一幅。”
柳大家、镜拾姑娘都只是颔首,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镜拾看向陆景的眼神,却越发像是在看一位谪仙人。
于是陆景执笔,柳大家探手间,也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副已经配上了画轴的画来。
停舟台上。
向来粗豪狂放的褚家小国公今日有些闷闷不乐。
南雪虎正在低头思索,也许是在想着褚野山之前提到的事,李知云在转头看着对面观云台,那台上轻纱朦胧间,可以见到陆景、柳大家的身影。
李知云看到陆景,总是想起自己那如同高山一般永远无法逾越的兄长。
他兄长也是少年成名,十七八岁时就已名动天下,是那一时代华光大放的少年之一,便如同现在的陆景一般。
他过往二十年,一直在仰望大兄长的背影,一直想要跨上酝酿漩涡的风暴中,以此扬名,以此追上那赫赫有名的少柱国的脚步。
只是二十年匆匆逝去,无论是自己那如同山岳一般不可逾越的兄长,还是温柔待她的姐姐,都不愿让他走出玄都李家,去朝中,又或者去天下闯一闯。
直至大柱国在那雷劫海中获得两件宝物,殿前试在即,也许只要在那殿前三试上夺得一试魁首,他那大兄长才会另眼看他,将他当做玄都李家的男儿,而非一个长不大的少年。
李知云想得出神,却又忽然长长呼出一口气,摇头间心中自语:“天下奇才有许多,却只有一位大伏少柱国,陆景即便有天纵之姿,我也不该拿他与兄长比较。”
这时一旁的褚野山狼嚎一声,道:“这李雨师行事并不稳妥,那日在七皇子面前,也许是信誓旦旦能让陆景归入七皇子府中,却又灰溜溜拿回了那九神莲,若是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放一放府中之事,多着眼于这陆景。”
李知云无奈于这褚家小国公一惊一乍,劝慰道:“小国公倒也不必多想,柳大家不是说了?他今日早些时候就已经请了陆景。
她又持琴而去,也许接待了陆景,就会前来这停舟台上……毕竟,小国公兵将一曲,也足以在琴之一道上开宗立派。”
褚野山哈哈一笑,拍了拍李知云的肩膀。
李知云并不瘦弱,可体格雄壮的褚野山拍他肩膀,李知云神色都微微变了变,想来是拍疼他了。
却听褚野山笑道:“陆景的草书能开宗立派,能得诸多大儒名家点评,我这兵将一曲必然也可以自称一派。
这一曲我初创不久,明日我就亲自去见一见太玄京中的琴道名士,让他们也评价我一番!”
南雪虎气性耿直,随口说道:“太玄京中没有几个如同柳大家这般不受权势影响的琴道大家,至于其他名士,褚博士就算去问了,碍于褚国公权势,又岂会说什么不好的话?”
“褚博士这一曲兵将不俗,在场的人有口皆碑,又何须平白和陆景赌气?”
李知云听到南雪虎的话,不由笑了笑。
褚野山眼珠一转,笑道:“我以往都是以褚国公府的名气行走在这太玄京中。
可我今日见了陆景,又想起我乃是国子监博士,身上确有些才气,陆景能靠滔天的名气,让柳大家亲自见他,我自问我的琴道造诣,和他在草书一道上的造诣相差无几,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以我才华扬名……”
吼!
褚野山尚未说完,对面观云台上,刹那间风云大作!
虚空中,袅袅云雾升腾而来,庭院中的宾客俱都抬头,旋即他们脸上全然露出惊异之色。
却见!
那迷迷蒙蒙的云雾仿若一幅画一般,可紧接着这幅画就好像活了过来。
云雾波动,已然冲出观云台白纱,甚至冲出这莳花阁庭院,飞上虚空。
轰隆隆……
云雾中一声雷霆乍现,莳花阁所在的流花街上许多人就此瞩目抬头望上天空……
下一刹那……
无数人便看到惊人的一幕。
那云雾朦朦胧胧,流动之间,一颗龙首竟然缓缓穿云而出……
那龙首漆黑,只有獠牙森森,鳞片闪着光芒,盘结于天空中。
光影绰绰,虚空生白,那一条真龙缓缓游动,威仪棣棣、不可一世!
此时此刻,不光是莳花阁庭院中的人,流花街上许多路过莳花阁的行人们,也都看到这浩大景象。
那真龙游荡而出,气势汹汹,广大天空似乎都被遮掩。
“龙……真龙!”
有行人张大嘴巴,当如此庞然的异兽出现在天空中,自有大恐怖从他们心底升腾而起。
褚野山、李知云、南雪虎也都高高仰望,天上那条气魄雄浑,仿若从天而降的真龙。
“这……”
褚野山盘膝坐在桌案之前,吞吐口水。
这种种景象,不过几息时间。
可哪怕是几息时间,也令着庭院中的景象混乱万分,有人已然开始惊声尖叫。
李知云尚且不解:“竟然有龙属敢在太玄京上宫现形……”
“那不是真龙!”南雪虎摇头:“那是画中异象……”
褚野山一动不动的盯着虚空中的真龙,不曾开口。
南雪虎话语一出,李知云眼中满是惊疑:“画……中异象?”
恰在此时。
陆景不知何时出现在观云台栏杆前,他皱了皱眉,也属实未曾料到仙儒命格触发,竟然会闹出这般大的阵仗。
褚野山、李知云、南雪虎也看到陆景其人。
然后他们便看到,陆景朝着天空中那真龙缓缓摆了摆手……
“要吓到别人了,散去吧。”
陆景声音平静,可其话语中似乎自有威势!
一道金光在瞬息之间,自那云雾真龙中乍现而来,金光闪过……
云雾、雷霆、真龙竟然俱都消失不见了!
“方才那是……陆景先生的画中异象?”
“正是!那真龙威势太过令人惊惧,我一时出了神,现在想起来,许久之前陆景先生画中生异之名,就已被盛传!”
“太奇异了,其中毫无元气波动,并非神通构成,落下凡俗笔,显出天上真龙,许多人都称赞陆景先生草书一道,可我却觉得陆景先生笔下画卷,不逊于他的草书!”
“堪称书画双绝!”
诸多人纷纷喝彩。
褚野山周身气血翻腾,如今想起来,他身上的先天之气,确实未曾从那真龙躯体上,感知到任何元气波动,也无气血波动!
于是他又看向李知云。
李知云迟疑之间,道:“似乎并非是神通。”
褚野山微微皱眉,忽然觉得自己的音律上的才华,比起陆景这画中生异的造诣……只怕还要差上……一些?
南雪虎也闷闷不语。
他忽然想起陆景许久之前曾与他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人如今站在低处,可并不代表他一辈子会站在低处。”
当时南雪虎还以为这句话是陆景因执拗的风骨而发,心中不以为然。
现在想起来,当时陆景说这句话,除了尊严二字之外,他其实早已有了许多把握。
身负天骄之才……又岂会永远站在低处?
褚野山看了天空良久,正要起身离开。
却听到莳花阁外,一道雷鸣般的笑声响彻而来!
“倒也奇怪,难道这风月场中,还养了一条龙?”
那声音清亮,瞬间传遍莳花阁。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却见到莳花阁门前,已经有三匹神异非凡的骏马来临。
这三匹马各有不同,站在最前的那匹骏马躯体上,可见一道道血纹萦绕,偶尔有流光闪过。
“血纹马……”
褚野山眉头一挑,又坐了回去,嘴角露出些笑容。
此刻马上三人,已经下马而来。
为首那人身穿一拢红衣,红色长衣上也绣着许多神秘纹路,那人颇为俊美,脸面如同雕刻一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体格魁梧,高大匀称,自有一股华贵气息流露而出。
其余二人一男一女,俱都恭恭敬敬跟在这红衣贵人身后。
而那红衣人便如此走入莳花阁,高声道:“本殿下活了二十八个年头,只见过一条蛟龙,来!若是真养了一条龙,就让本殿下再见上一见!”
李知云皱了皱眉:“是齐国太子。”
褚野山眼中兴趣大盛,道:“天下人都说这齐国太子与他父亲一般,乃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平日里以砍头为乐,以凌辱虐杀为趣,这人我倒是颇感兴趣。”
南雪虎眼眸轻动,望向褚野山。
褚野山连忙摆手:“雪虎公子误会了,我只想看一看他的疯癫状,他国太子绝不可卷入两条天龙之间的争斗。”
李知云低头望着已经走入庭院中的古辰嚣,迟疑说道:“齐国皇室血脉中本就隐藏着疯癫的种子,齐渊王壮年时英明神武,经常御驾亲征,统帅出征,总是赤膊上阵,斜昵间生灵避退,冲杀在兵将之前!
就连大烛王都曾赞他,说齐渊王‘有气则盛,有势则强’,齐国更南方两处蛮夷更是称他为天子之君。
可随着年龄渐长,他一身修为更加浩荡,却变得喜怒无常,残忍无度,在齐国国都中兴建炼狱,令人震恐惊惧。”
“这古辰嚣比他父亲疯得更早些,倒是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南雪虎冷哼一声,摇头道:“齐国主动令太子入大伏为质,时值北秦崛起,如今大伏朝野上下便是二三品朝臣见了这齐国太子,都要恭恭敬敬,不能失了礼数,反而助长了他的气焰。
如此一来,这古辰嚣也许会操起他在齐国的旧业,也要以砍头为乐。”
褚野山站起身来,扶着栏杆,脸上依然笑意盎然,自言自语道:“也许已经开始了。”
南雪虎神色更加阴沉了,转过头去,不愿意再看那齐国太子。
红衣的齐国太子看起来似乎与那般凶名,并无什么关系。
他走在道路中央,无意间撞到了一位饮酒的士子,也躬下身来亲自扶起他。
远处,数位鱼公上前迎接。
红衣太子高大躯体站在几位鱼公之前,如同猛兽在旁,几个鱼公不知为何,只觉后背发凉,甚至打了个寒颤!
“这位公子,方才那并非是真龙,观云台上有陆景先生作画,画生异象,才有这天龙显现。”
有人高声提了一句。
红衣太子挑了挑眉,饶有兴趣抬头看上二层楼,目光巡梭间,左边观云台上轻纱遮掩,又看向右边的停舟台。
停舟台上,褚野山扶着栏杆,大嘴咧开朝着红衣太子笑着。
红衣太子身后那位看似年轻的少女踏前一步,耳语几句。
红衣太子露出一口洁白牙齿,也朝着褚野山笑了笑,继而转过头去。
只是……虽然他笑得极用力,看起来却颇多僵硬,麻木!
“竟然能画生异象……倒真是个奇人,我今日要见一见这位陆景先生。”
古辰嚣不理会几个鱼公,背负双手,迈步朝前。
一个鱼公连忙道:“陆景先生正在与柳大家谈论书画之道,公子若想见陆景先生,小人可以代为……”
古辰嚣随意摇头,朝那鱼公笑道:“通传!通传!我来这大伏几日时间,见谁都需通传。
如今来了这风月场上,想来不需通传了吧?”
那鱼公正想说话,古辰嚣身后那女子眼中一道光芒闪过,鱼公躯体瞬间僵硬,眼中血丝遍布,脸上惊恐无状!
他冷汗如雨,仿若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大口大口喘气间,瘫坐在地上。
“在太玄京中,真是束手束脚。”
鱼公惨状落入古辰嚣眼中,他却仿佛觉得这惩罚轻了,嘴里念叨着,迈步上楼……
正在这时。
一道琴音……忽然传来。
褚野山三人望向观云台,下方宾客俱都如此。
有宾客欣喜道:“柳大家今夜竟然抚琴二首!想来这一曲,是送给陆景先生的!”
“这一旬莳花夜,柳大家抚琴二首,又有陆景先生真龙悬空,还有小国公兵将一曲,真是令人惊喜,不虚此行。”
红衣太子听到琴声,还在迈步上楼。
原本琴声绵绵,如同高山崇岭,又如同风雷呼啸,与之前柳大家弹奏的那一曲,极为不同。
可这琴声一如既往的动听之极,令在场诸多人如痴如醉,褚野山脸上还挂着惊喜之色,同样如此。
四五息时间过去……
众人却突然听到,那琴音中开始夹杂着一种颇为独特的声音!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吹开观云台上轻纱。
褚野山、李知云、南雪虎三人望去。
却见观云台上,柳大家正在低头抚琴,身姿如仙人落下房间,仙气袅袅,不可直视。
陆景却皱着眉头,好像在苦苦思索。
而那奇怪的声音……正是陆景手叩动桌案的声音。
哒!
哒!
哒!
陆景叩动桌案,夹杂在柳大家古琴音间隙之间……那曲风骤然大变!
褚野山神色最先有所变化,瞳孔微动,深吸一口气。
正在上楼的齐国太子也停下脚步,眼神也变得肃然许多,不知听到了什么。
今天只有保底了,昨天一万多字写到三四点,还没有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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