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你一半
最终江诺还是在离开之前，把晾在外头的毛巾拿到了屋子里，没有用绳子，只是简单地将它挂在床边。
跟她一起去码头的还是对门的刘大叔。
两人不[shu]，一路过去也没什么话，到了地方之后直接分道扬镳。
快要走到彭家堆放货物的地方时，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跟郑大婶说话，总觉得哪里违和的原因。
她捡到的毛巾，在她这里一直被称之为毛巾，但在郑大婶[kou]中，她一直称之为帕子。
大概是因为两者的制作方法不一样吧，至少她在这里见到的用来洗脸的，基本都被称之为“帕子”，而帕子上面，只有用到最后破了带出来的毛绒线条，而没有在制作时就特意加上去的毛圈。
这样看来，她手里那些毛巾在这里还是稀罕的物品了。
想着，她人已经到了地方。
“来了。”彭加楠作为彭家的三少爷，在码头的时间比江诺这个打工的要长不少。
“三哥，”江诺快步上前，“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还没开始上工呢，你休息会儿，”彭加楠说着，指着面前的大船，“不过今天有一批货物要运出去，工人们需要搬东西出去，你会稍微忙点。”
“也就是说今天同时有东西搬进来和搬出去，是吗？”江诺问道。
彭家在码头这边的仓库不算小，但是连片的仓库盖在一起的，搬来搬去总是从一个[kou]进出，所以更方便计算。
她不清楚彭家的仓库里到底堆着多少货物，但看这两天搬进去的情况，数量应该不少。
要是同时有搬进和搬出的情况，那确实会复杂一些。
“是，所以你今天得眼睛尖一些，明白了吗？”彭加楠看向江诺。
“明天，这个我可以做的，没问题。”江诺立即点头，哪怕稍微复杂点，也依然是添“正”字而已，问题不大。
早上的天[se]还算可以，只是到了十点的样子，外头突然暗了下来。
江诺坐在屋子里记录，对天[se]的感知更加敏锐，眼看着坐在屋子里，连本子上的字迹都逐渐模糊，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彭加楠从外头跑进来，大声道：“点灯，所有人加快速度，得在下雨之前，把货物全部搬到船上去。”
“是，三少爷。”听到的人立即应声，开始快速动作起来。
而屋子里的灯也一盏盏被点亮。
江诺也想站起来帮忙，但看着步伐加快的搬运工，又重新坐下，继续记录工人们搬运的情况。
也是这一回，先前跟她没有任何[jiao]流的搬运工，都会主动在江诺面前多停留一会儿，看着她的目光也好像是有话要说。
江诺只能一个个安抚：“我都记着呢，你们放心。”
外头的天[se]更暗了一些，甚至有风吹动的声音。
江诺一边记着账目，一边看彭加楠来回跑动，调度工人们做事，光是看着，就觉得她这会儿肯定是累的不行。
但外头的天[se]眼看着就要下雨，要是这会儿不搬好，等到真下起雨来，那些货物搬来搬去，被大鱼湿透，会更麻烦。
又有一个人从江诺面前跑过，肩上扛着4袋货物，到她跟前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货物也狠狠砸在地上。
江诺快步从案桌后走出去，帮对方把货物重新扛在肩上：“忙归忙，要是太拼了，好几天缓不过来，后面几天都没法赚钱了。”
“谢谢。”对方低头道了谢，奋力扛着货物走出仓库。
……
豆大的雨水从天上砸下来，甚至仓库门[kou]靠里的位置都湿了不少。
工人们都躺在仓库的地面上，大[kou]大[kou]喘着粗气，显然一早上的拼命让他们都疲惫的不行。
“三少爷，清点完了，该搬上船的货物都搬了上去，等这雨稍微歇一歇，货船就可以离开，”管事站在彭加楠身旁说道，“我看这雨要下几个时辰，咱们的货船晚上就能出发，准时到地方不成问题。”
“好，”彭加楠看着外头密密麻麻的雨丝点了点头，转头道，“你也去休息会儿吧，刚才累了。”
“不累，三少爷才辛苦。”管事说道，但还是找了个地方休息。
今天这一桩，最不累的大概就是江诺了。
管事离开之后，江诺起身走到彭加楠身侧。
“外头雨这么大，今[ri]的午餐要晚一些了。”彭加楠没有转头，她知道站在身旁的人是谁。
“现在不是雨季，哪怕现在的雨势大，待会儿也会停的。”江诺说道，她大概能猜到彭加楠的担心。
别说是古代，就算是现代，面对风雨也未必全然知晓，更何况是船运，真要有个什么，不是常人能够解决的。
“你还会看天气啊？”彭加楠这次转过了头，看着江诺笑道。
江诺也看着她，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现在的彭加楠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脸上也带着几分不知名的[chao]红，若是那天她看到的是这样的彭加楠，或许会更确信对方的女儿身份。
就在这时，彭加楠突然身形一晃。
她下意识扶住对方，然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彭加楠第一时间推开了江诺：“没事，可能是刚才跑的急了点。”
江诺知道她这是借[kou]，显然是因为劳累过度，加上没有吃饭，以及……来了月事的缘故。
她闻到了气味。
她没有拆穿对方的借[kou]，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纸包来。
这里是她早上临出门之前专门腾在纸包里的全麦吐司。
可能是早上那一块煮[shu]的没有解馋，她忍不住往怀里踹了一块。
拉着彭加楠在案桌后坐下，她分了大半，放在对方的手里。
“吃吧。”
彭加楠能够感觉到手心里的触感，不是她[shu]知的饼子的感觉，反倒是有点硬，又有点软，是她之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她是真的饿了，再加上来了月事，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可眼下的情况，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透露分毫。
“谢谢，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彭加楠说着，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刚入嘴的时候，是微微偏硬的感觉，但这样的感觉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她就尝到了这东西真实的[kou]味。
绵软香甜，是连她都没有吃过的东西。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浑身的疲软还是让她没能把话说出[kou]。
直到手里的大半都被吃完，她才终于缓过神来。
“这个……很贵吧？”彭加楠问道。
“我朋友给的，”江诺照例找了不存在的朋友为借[kou]，她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小半全麦吐司也吃了，问道，“三少爷你没吃过吗？”
江诺明知故问，这样问，就不会被怀疑这东西在她手里独一无二了。
“没，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东西，”彭加楠说着，特意加了一句，“很好吃。”
“我也这么觉得，”江诺笑道，“饿肚子的感觉是真的很难受，但只要肚子里稍微有点东西，就会舒服很多。”
“确实，”彭加楠点头，“过几[ri]我带你去酒楼里吃好吃的，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其实不用。”江诺下意识道。
“用的，现在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刚才确实是饿的不行了，你的东西对我来说，丝毫不亚于一桌大餐，你要是不让我请，我心里过意不去。”彭加楠感受着肚子里微微饱腹的感觉。
她吃出了江诺给的饼里有很重的甜味，或许是加了糖的，这样的饼价格肯定不便宜，对没钱的江诺来说，肯定要更加值钱。
可即便如此，江诺还是分给了她。
“那我都可以，”江诺没有继续跟彭加楠客气，“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吧。”
左右这个地方的好东西，她都是没吃过的，现在有机会尝尝鲜，对她来说真是什么都可以。
两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期间彭加楠还起身离开过一回。
江诺没有问她到底去了哪里，但看她再没有坐立不安的感觉，就已经大致猜测她该是去换了月事带。
毕竟这地方是彭加楠管着，再怎么要掩盖身份，这里总要有她的东西，不然[cao]作起来要更加麻烦。
外头的雨下的时间比几人想象中要长，从下午两点左右搬运好，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总算变小。
搬运工人们收了钱，中间陆陆续续离开，也有人在管事特意喊过来的小摊贩那边买了吃食，便在仓库里躲雨休息。
等到傍晚雨停，天空反而要比下午的时候更亮一些。
“三哥明天见。”
“嗯，明天见。”
江诺离开之后，彭家的小厮来码头接人。
这会儿外头的雨势只剩下毛毛细雨，人走过一会儿，才会沾湿一点头发，彭家小厮却还是坚持把伞撑在彭加楠头上。
“不用撑伞。”彭加楠皱眉。
“夫人说一定要给少爷撑伞的，绝对不能叫少爷淋湿了。”小厮认真说道，撑着伞的手一点不敢松懈。
“娘总是这样，”彭加楠从小厮手里接过伞，“我自己来吧，快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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