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推敲
马帅差点崩溃了：“祁总队，您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您会读心术不成？”
祁同礼微笑着说道：“你猜！”
他忽然问马帅：“杀死麦自立是高明远的注意吧？”
马帅通通微微一缩。
祁同礼已经了然：“原来真的是他啊！”
马帅彻底慌了：“祁总队，您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祁同礼也不瞒他：“忘记跟你说了，我是华国最利害的微表情鉴定专家，我问你话的时候，只要看你面部表情，就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马帅此时都想逃跑了。
其实祁同礼说慌了，虽然微表情鉴定术确实很强，但也没有强到那个份上，并且微表情鉴定的应用场景很有局限性。
比如面对孙兴那个改造人上，微表情鉴定完全无用。还有，要不是知道审讯对象的说话习惯，那肯定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可偏偏马帅之前对他压根没有任何防备，祁同礼对马帅的说话习惯了如指掌，再有，祁同礼问的问题都是非此即彼的二选一，在结合马帅细微的表情，一判断一个准。
如此多的条件加持下，造就了堪比读心术的效果，反正马帅是完全佩服了，面对一个能够看破他心思的存在，任谁来来都会跟马帅一个样。
心理学上有这样一句著名的格言——当你控制了一个人的思想，就能控制这个人的人生。
祁同礼轻轻拍了拍马帅的肩膀，后者吓的直哆嗦。
“马总，放轻松点，你只是目击者，你又没有参与杀人，怕什么？”
马帅连忙道：“对对对，祁总队，您可一定要相信我，麦自立身为监理，迟迟不肯通过工程的验收，我很气愤，于是就找人揍了他一顿，但我真没想要杀人。”
祁同礼开口道：“你是找了于大胜和杨东是吧？”
马帅疯狂点头：“对，没错，但我没有想到杨东下手这么黑，差点把人给打残了。”
“等工程结束后，我就找了个理由吧杨东给开了，然后请了李成阳进公司进行彻底的改组。”
祁同礼点点头：“我信！”
马帅这才松了口气。
他苦笑道：“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和董耀在工地上喝闷酒，董耀忽然说让我把麦自立喊过来，他在劝劝。”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给麦自立了个电话。谁知道董耀当着我的面给麦自立的酒里下了药，我当时不知道董耀药干什么。”
“麦自立来来后，董耀又说起让他签字的事情，麦自立酒是喝了，但面子半点不给，他说质量不过关这字就不能签。”
“然后董耀竟然拿起一旁的气锤发疯的砸向麦自立，活生生的把人给砸死了，我当时被吓蒙了，一动都不敢动。”
“董耀对我说，麦自立挡了太多人的路，必须死，后来我才隐约的知道，他是受了高明远的指示才这么做的。”
祁同礼好奇的问道：“高明远就这么大的胆子？”
马帅苦笑道：“高明远是条老狐狸，他做事从来不明说，纯粹靠你自己去猜。这样一来，哪怕是出了事情，也跟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祁同礼若有所思。
马帅接着说道：“董耀后来又跟陈建波打了电话，让他把尸体处理了，听说他把尸体给埋在了附近的一座桥下，那天的事情我都想彻底忘了，压根没去打听是那座桥。”
马帅哭丧着脸：“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就是跟董耀一起喝了个酒，却成了共犯。”
马帅欲哭无泪。
祁同礼问道：“说说吧，林汉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马帅抬起头，吃惊的看着祁同礼，他的样子好像是见了鬼一般，
祁同礼笑着说道：“你知道我的本事，干嘛这么吃惊？”
马帅半响无言：“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存在，完全可以看透我的内心，以后我得离你远点，要不然心中没有半点秘密。”
祁同礼很是平淡的说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马帅愣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那你说的对，这事情也算我倒霉，那天晚上高明远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把林汉给约出来，用的借口是有一条消息要告诉他。”
“我只是给林汉打了个电话，具体他跟高明远谈的怎么样，我并不知道。只是转过天来，就得知了林汉醉酒坠江的消息，并且在他车里还发现了三十万的现金。”
马帅紧张的看着祁同礼：“祁总队，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祁同礼微微点头：“我相信你。”
马帅愕然：“您就这么信了？不怕我骗你？”
祁同礼叹了口气：“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干嘛不信？”
马帅忽然沉默了，愣了好一会而他才苦笑道：“是啊，我竟然害怕自己说出来的话没人信。”
祁同礼半点不觉得好笑：“你有这个担忧是应该的，麦自立是你约出来的，林汉同样是你约出来的，要是换一个人，肯定会怀疑你，你有这个担心是正常，你当时救阳哥，怕也是心里对他的愧疚吧？”
马帅又沉默了，他艰难的说道：“我虽然被阳子和林汉抓紧去过，但是我们的关系处的极好，阳子很尊重我，把我当个人，即便我是在道上混，与人打架，他也没有嫌弃过我。”
“后来我得知了林汉的死，他也被退队的消息，我就留了心，这十年来，他早就成了我最亲的兄弟，虽然我知道林汉跟他的关系，但这事情我没办法跟他开口。”
“而且……我知道这里面的水太深！”
“我要是什么都跟他说了，搞不好我们两人，我们一家子人的命都全没了。”
祁同礼淡淡的看了马帅一眼：“你早就想好了要死么？”
马帅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对！”
他伸出左手来，把大拇指窝在掌心里，从食指开始数。
“在我心里，最在意的人依次是我女儿、我老婆、阳子，最后才是我。大拇指的秘密是要隐藏的，若有一天真的藏不住了，我就把手指掰断，来换取他们三人的平安。”
“蠢！”祁同礼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是真的蠢！你以为高明远只是犯了这点事？你以为我来绿藤只是为了调查麦自立案的？”
马帅豁然抬起头：“难道不是吗？”
祁同礼直截了当的告诉了马帅自己的身份：“我除了告诉你的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帝都派下来的扫黑除恶督导组的副组长。高赫的案子已经进入了我们的眼帘，这里面没有高明远的参与，我才不信。”
“你要是犯傻，你就给他尽忠。”
马帅瞠目结舌，半响之后才道：“可是我犯了案子啊！”
祁同礼看白痴一样看着马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犯的案子资金心里没有数嘛？你只要去自首，那就是带功立罪，判个几年也就出来了。”
“而高明远呢？也就是人只能死一次，不然以他的所作所为，枪毙他十几次都不过分。”
马帅使劲的咽了口唾沫。
祁同礼轻声道：“只有你活着，你才能给你家人最好的，你要是不在了，谁来保护她们？”
马帅一怔。
祁同礼淡淡的说道：“我听说你跟高明远的长藤资本竞争伊河新村的项目，结果是赢了？”
“要是你愚蠢的自杀了，那么你说，以你爱人的智慧，能斗得过高明远嘛？你想想，到头来你能落的到什么？”
“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但是你老婆孩子呢？”
马帅脸上的汗水直往下流。
祁同礼训斥了一句：“我都没见过你这样蠢的人，你都不怕死了，那你还害怕什么？”
马帅忍不住的说道：“我怕高明远加害我的老婆孩子还有阳子。”
祁同礼无语，他对马帅说道：“你是不是傻，你当我们这些警察是吃干饭的？你不是担心你老婆孩子嘛，明天你就安排她们去京海。”
马帅愕然：“为什么要去哪里？要是去躲避的话，安排去国外不是更好吗？”
祁同礼开口道：“你老婆孩子只是暂时的躲避，只要我们除掉高明远，她们自然是可以回来的。至于为什么去京海，因为我老婆孩子都在哪里，她们去来最起码能有个伴。”
马帅犹豫道：“那样不会连累你家人吧？”
祁同礼笑着说道：“要是高明远真有办法威胁我老婆孩子，那算他厉害，你可别忘了我老婆是什么身份。”
马帅恍然大悟。
祁同礼的老婆那可是大人物，她身边的安保措施肯定强。
祁同礼问道：“还想不想自杀了？”
马帅立刻回答道：“谁想自杀谁是猪！”
他马上又补充了一条消息：“高明远和何云的关系密切，我听说他们是同学，好像还有进一步的关系。”
马帅忽然发现祁同礼陷入了沉思。
他不敢打扰。
马帅完全被祁同礼的头脑给征服了，他就没有见过这么妖孽的人。
祁同礼忽然抬起头问道：“高明远姓高，何云姓何，你说两人的姓氏合起来是什么？”
马帅一头雾水：“那不就是高何么？”
忽然间他一愣：“高何？高赫？”
马帅张大了嘴巴，喃喃道：“不会这么离谱吧？”
祁同礼淡定的说道：“在案件的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要靠假设，要大胆的求证。”
“看来做亲子鉴定的名单上，要多加一个人了。”
马帅认真的想了想，脸色忍不住的发白：“祁总队，我觉得这理由说的通。”
“若是高赫真的是两人的儿子，那么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林汉调查高赫的事情，会在第一时间泄露了。”
“何云是高赫的生母，还是林汉的顶头上司。她知道这件事情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高明远，然后后者再给我打电话把林汉约出来……。”
“还有阳子被陷害的事情就更简单了，逻辑很通顺啊！”
祁同礼微微摇头：“我记得何云可是一直没有结婚，逻辑虽然说的通，但还要证据来支持。”
马帅连忙道：“祁总队，我要自首，现在把我抓起来嘛？”
祁同礼摇摇头：“不，你现在得在外面活动，给你录口供也不能在这里，得去省里。”
马帅皱着眉头：“这么麻烦嘛？”
祁同礼神情很是严肃：“首先你得安排好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有公司的事情，其次，绿藤市的事情没有做完之前，是为你的安全负责。”
马帅突然想到了何云，他连连点头：“您安排的是！”
…………
送走了浑身轻松的马帅，祁同礼立刻把绿藤市的情况跟何勇通了气。
何勇头皮发麻：“高赫可能是高明远跟何云的儿子？”
祁同礼摇摇头：“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高明远虽然能量很大，但绝对没有这个本事把高赫从死牢里面给捞出来。”
“还是先验一下DAN吧，总得有了证据之后，才好下判断。”
何勇又问道：“马帅既然招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抓捕了？”
祁同礼反问道：“高明远的犯罪证据搜集齐了嘛？”
何勇一下子沉默了。
祁同礼轻声说道：“马帅说了，高明远是条老狐狸，他吩咐人做事的时候，从来不直接说明自己的要求，都是让手下去猜。”
“也就是说，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很难，能够定他罪的就是高赫案，而不是麦自立案。”
何勇头都大了：“这家伙当真是刀枪不入啊。”
祁同礼笑了：“他做了这么多的恶事，怎么会刀枪不入呢。”
“麦自立案的真相咱们已经挖出来了，策划者是高明远，动手的人是董耀，旁观者是马帅，处理事后的是陈建波。”
“那么最重要的是……。”
何勇立刻道：“找出尸体！”
祁同礼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找出尸体，来证明这件事情，你得提前查一下麦自立女儿的下落，一旦找到了尸体，马上做DNA比对。”
何勇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祁同礼又吩咐道：“对于董耀的调查也要加速，这家伙连杀人都敢，一定不会拒绝高明远的金钱输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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