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秦正清和马承平走后,赵宝丫忙着给她爹端茶倒水,一会儿又问问她爹疼不疼饿不饿?
小团子虽小,但暖心得很。
赵凛瞧着欢喜,心想:村里人都觉得男娃好,他就觉得自家闺女好。
他招招手让闺女过来,想了想问:“丫丫有听到过小动物说起陆坤吗?他家里情况如何?”
赵宝丫摇头:“他不养宠物,书院里的动物都和他不[shu],也没有去过他家里。”
“阿爹问这个干嘛呀?”小团子歪着头,小眉头蹙起:“他是坏人,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赵凛:“随便问问罢了。”他指了指桌上的纸笔道,“丫丫帮爹把笔墨拿过来,阿爹要罚抄了。”
赵宝丫哒哒的跑过去拿了笔墨,又问要不要拿《礼记》。赵凛摇头:“不用,阿爹都记在脑子里了。”
赵宝丫惊讶,跑到床边仔仔细细的看她爹的脑袋:阿爹不是前几[ri]才看的《礼记》,怎么就记[shu]了?这脑袋也太好用了,她也来那么一下,会不会也变很聪明很聪明啊!
“研墨。”
小宝丫立刻回神,学着阿爹平常研墨的样子开始研磨。这墨真好玩,磨着磨着就浓了。
赵凛落下一本,小宝丫噘嘴道:“三天一百篇好多呀,阿爹要是有八只手就好了,一只手写一遍,很快就能写完了。”
赵凛神[se]微动,又取来一支笔,以跪姿双手左右开弓尝试着抄写。起初有些生涩,写着写着居然慢慢[shu]练起来。
小宝丫惊异:她爹自从砸了脑袋后果然天赋异禀。
午后,周先生特意来了瞧了他,见他白着脸还在抄书,劝道:“读书是一辈子的事,尤其是科考时,很考验体质。你那身子骨柔弱,莫要勉强落下了病根。你想多告几[ri]假也是可以的,周监院那我去同他说。”到底是同宗,会给他几分薄面的。
赵凛眼角[chou]搐:怎么所有人都信了他柔弱的鬼话!
四十杖对皮糙[rou]厚的他来说就是毛毛雨,让他立马去上课都行,但那未免太给周监院难堪,也让杖刑的兄弟难做,于是他勉为其难的告了七天假,就这样周先生还觉得太短了。
“不用了,学生家贫,耽误不得。”
周先生越发觉得他勤勉努力,心[xing]远胜于常人。
周先生走后,赵[chun]喜居然来了,给他带了一支野山参,说是翠香自己上山挖的。
赵凛道了谢,本打算请他坐坐,他道:“不必了,你我不[shu],也无事可说。山长那还等着我下棋呢。”
赵凛:“……”这人[xing]子倒是直接,就不能委婉一些?
赵宝丫也觉得她阿爹该补补,特意拿了银子给姚掌勺要她帮忙买猪蹄。姚掌勺瞧着她越发喜欢,把银子塞还给她,道:“都说养儿防老,我瞧着养闺女也不差。我家那几个糟心的孙子要是有宝丫一半懂事就好了。”
“姨姨这里食材多的是,哪要什么银子,别说猪蹄,[ji]鸭鱼[rou]随便吃。”
小宝丫觉得姚姨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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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顾那只怪鸟的惨叫,把它们拔成了秃毛鸟。
她就做几个毽子吧,送给姨姨家的孙子。
她负责整理羽毛,阿爹负责做毽子。
秦正清拿着课本来给他讲课时,瞧见他穿针引线,颇为稀奇:“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这个?”那大掌拿刀更合适,拿针就有点惊悚了。
赵凛无奈自嘲:“又当爹又当娘的,习惯了。”
秦正清随[kou]一提:“那为何不给宝丫找个娘?以你的样貌气度找个温柔贤惠的不难,宝丫也有人带……”
为什么要找?
是人就会有私心,他爹从前对他也不错的,可有了继母和二弟后就一点点变了。世事无常,若是他也娶了妻,有了另外一个孩子,那孩子也乖巧懂事,难保他不会同样喜爱那个孩子。在无意识的时候逐渐偏心,冷待丫丫。
一想到有那种可能,赵凛就没办法接受。
他这么宝贝的闺女怎么能遭受他一样的苦难!
既然没办法保证那就不娶!
他转移话题问:“今[ri]怎么来的晚了些,先生又拖堂了?”
“没有,周先生向来不喜欢拖堂。”秦正清面上有点不愉,“碰到陆学掌了,他问我你的伤势如何了。我瞧着就是黄鼠狼给[ji]拜年没安好心。”
“他是一学之掌,关心同窗本就是应该。”赵凛笑笑,“他如此想着我,我得好快些了。”
第三[ri],赵凛把一百遍《礼记·中庸》工工整整的[jiao]了上去,第五[ri]他就一瘸一拐的出现在了课堂上。陆坤瞧见他像是见鬼一样问:“不是说你伤了内腑需要多修养些[ri]子吗?”
赵凛:“听闻陆学掌每[ri]问我近况,想来十分忧心,我只能忍痛前来了。”
陆坤:他娘的谁忧心了,他每[ri]问只是想知道他死了没。
钱大有几人一听,顿时离他八丈远:身上有伤,腿脚还不好,如此柔弱是想出来碰瓷啊!
“陆学掌你切莫上他的当。”
陆坤黑着脸目送赵凛拐到座位上,一整[ri]心情都极其暴躁。午后骑[she]课时,他一马当先满场冲撞。赵凛还伤着,只能坐在武考老师身边旁听理论知识。
武考老师讲解完后,开始考校所有人箭术,每人三支箭,[she]中靶心为十分,最后分数会计入下次段考的座位排序。
叫到名字的依次上前,马承平眼睛本来就小,压根瞄不准,钱大有和赵老二技艺也一般般。秦正清三次里有一次命中靶心,其余两次也接近靶心。众人喝彩,陆坤颇为不屑。他挽弓搭箭,神态依旧高傲,满身的少年意气,两箭靶心,一箭微微有偏差。
众人喝彩,一旁的秦正清道:“他除了人品不怎么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赵凛点头:“确实,课业好,骑[she]也没得说。”这么优秀,高高在上摔下来时才有意思。
轮到下一位,没想到这人也是个人才,三箭齐发
() ,居然箭箭命中。连赵凛都忍不住喝彩,其余人更是欢呼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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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一旁的钱大有[yin]阳怪气道:“不过是个妾生子,也就比外室子好一些,神气什么!”
围着钱大有的人来了兴趣,纷纷问:“什么妾生子,吕勇不是正室所出吗?”
钱大有嗤笑,态度轻蔑极了:“他也配,他娘从前是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他为了讨好陆坤,话说得极其难听,把吕勇往死里贬低。
哪想陆坤丝毫不领他的情,还突然发疯了一样把他往死里打。现场乱成一团,众人忙着劝架,武考老师上前呵斥,总算把人拉开了。
钱大有鼻青脸肿,冤枉死了。所有人都看到是陆坤先动的手,尽管他不敢追究,陆坤还是被罚了站。
众人陆陆续续往教室去,只有陆坤一人顶着[ri]头站在宽阔的校场上。赵凛走在最后,回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所有人都觉得是陆坤本来就暴躁才动的手,他却注意到,陆坤是在听见妾生子之后眼神就冷了。
江宁陆氏子弟,呵,只怕名不副实。
既然书院打探不出他的情况,那就去陆府好了。
子夜,月华半隐,皑皑蟾光照在庭院青石板上,映出满地的白雪霜[se]。
赵凛隐没在陆府院子的黑暗处,拐角回廊处来了三个女人,两个婢女打扮的一前一后提着灯笼,中间的女子约莫三十好几,却生得妩媚绝[lun],一举一动都风情款款。她步子很快,面上带了愉悦,朝身后两个婢女道:“再走快些,我要让坤儿知道这个好消息。”
前头提灯的婢女生怕他摔着,连忙提醒:“夫人,慢些。”
这人应该是陆坤他娘了。
三人走过,赵凛悄无声息的跟上。那夫人进了书房,两个婢女守在外头,书窗上映照出两个人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赵凛思考片刻,绕了一圈,上了屋顶,然后揭开瓦片附耳窃听。
书房里响起女人兴奋的声音:“坤儿,你父亲来信了,问你学业如何。我就说他还是记挂我们的,你若是能考中秀才,说不定他就会派人来把我们接回京都。”
“这都多少年了,你每次都是一样的话。”陆坤语气里还带了白[ri]的暴躁,他接过信看了两眼,嗤笑一声道:“这信是你自己写的吧,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不许你外出,不许我提他的名字,恐怕他自己都不记得江宁还有这么一个外室和外室子!”
女子的声音尖利起来:“不会的,宅子是你父亲买的,他每年都有送银子过来,只要你高中他就会来接我们!一定是陆夫人,是夫人太霸道了,你爹担心她伤害我们才一直瞒着你身份的,一定是这样的。她从前就是那样……”女子仿佛陷入疯魔,重复的说当年陆夫人如何如何。
书房里传来打砸撕东西的声音,女子尖叫:“别撕,这些信都是你爹寄来的!”
再下去就是争吵了,赵凛了悟:原来陆坤就是外室子,陆
() 坤那个当大官的父亲因为凶悍的发妻不敢把他和他娘接走,甚至不敢透露这两母子的身份,他只能留在江宁青山书院读书。
怪不得今[ri]在骑[she]课上他如此生气。
赵凛待在屋顶静静的等,等到书房没了人,他才偷偷潜了进去。翻找一番后,找到女子说的书信,暗暗记下京都的地址后才离开。
次[ri],赵凛写了一封匿名书信,午后找周先生告了假,把书信寄往了京都。
按照[ri]程来算,一个月后,也就是下次段考前,京都就会派人前来吧。
[ri]子慢悠悠的过,赵凛每次看到陆坤都笑得特别和善,陆坤却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让钱大有等人去打听赵凛是不是在憋什么坏招,钱大有打听了一圈什么风声也没有听到。回来拍马屁道:“他一个贱民能拿您陆公子怎么办,不过是段考在即,知道考不过你,讨好罢了。”
其他人附和:“对呀,这次陆学掌一定又是第一。”
陆坤眼里也有了期待,若是他又拿了第一,他爹会不会一高兴就来江宁看他和母亲了!
然而,他没等来他爹,而是等来了一场噩梦。
段考前一[ri],天黑沉沉的,有种山雨[yu]来的架势。先生嘱咐各班的学生关好门窗,切勿淋了雨。
陆坤刚站起来,门童就匆匆来报,说是京都来了贵人找他。
京都、贵人?
甲班的学生都沸腾了:是陆坤远在京都当大官的爹吗?
陆坤也是这样想,心里高兴又得意,跟着门童快步往正门[kou]去。眼见还未上课,其余学子也一窝蜂的跟了上去。
赵凛也起身,秦正清疑惑问:“赵兄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赵凛老神在在道:“那是京都来的大官,自然要去瞧瞧热闹!”
秦正清一听也是,立马也跟了上去。
陆坤一路小跑,跑到正门[kou],瞧见一个女史带着几个婢女等在那,周监院正陪同着。他略有些失望,左看右看后正打算回去。周监院朝他招手:“陆坤,你过来,你父亲派人来找你了。”
陆坤疑惑,还是走了过去。
“你……”他刚说出一个字,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扇倒在地。
啪嗒!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周监院更是喊出声,质问女子:“你这是做什么?”
“[cao],贱人!”陆坤脸上火辣辣的,挣扎爬起来。
那女人又是一巴掌过来,直接把陆坤嘴角扇裂开了,然后一脚踩在他胸[kou],脚尖用力。
一看就是练家子!
周监院怒了:“尔等何人,青山书院岂容你们放肆?”他要上前阻拦,那女人身后突然冲出一大群短打武夫,把众人隔绝开。
动静太大,书院门[kou]不少百姓驻足观看。周监院见情形不对,让门童赶紧去通知顾山长。
陆坤在女人的脚底下挣扎大吼:“贱人,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姓陆,京都吏部尚书陆志业是我爹!”
女人又是啪啪两下,头上步摇未动,一把揪住他头发,嘲讽道:“凭你也配?娼[ji]之子,靠狐媚手段当了外室。夫人当年好心放过了你娘那个贱人,居然还妄想用儿子来争宠!”
书院一片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陆坤不是说他是嫡子吗?”
“还说他父亲最是喜爱他,他娘也出生名门。”
“……”
陆坤听见这些议论声,心态瞬间崩了。双手用力掰着女人的脚,尖叫道:“你住嘴,住嘴,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冷笑:“老爷有十子,九女,庶子就有七个,你算那根葱。今[ri]本女史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以后莫要以京都陆氏自居,夫人说了,你娘是娼[ji],生下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这锅,陆家不认,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你个骗子,贱人、一定是陆夫人嫉妒我娘,瞒着我爹胡说八道。你滚开,我要回去问我娘,你滚开!”陆坤彻底崩溃了,他环顾四周,昔[ri]书院里讨好他的同窗,脸上似乎全在嘲讽,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坨屎!
身后的百姓指指点点。
“原来是娼[ji]之子啊!”
“他娘不过是个外室,被正牌夫人找上门了。”
“他爹都不认他,应该说是野种!”
“青山书院怎么收这样的人当学生……”
屈辱犹如污水将他淹没,陆坤用尽全身的力气掀开女人站了起来,想逃离这里,想冲出去。
他的自尊,他的自傲……
“别让他跑了,给我打!”女史挥手,先前拦住一众学子和周监院的武夫冲上前,对着陆坤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别打了,别打了!”周监院大喊,询问顾山长怎么还没有来。小童道:“顾山长今[ri]正好和夫人出门了,傍晚才会回来。”
周监院急得跺脚,一众人谁也不敢上前。
女史双手[jiao]叠,姿态高贵,就那么看着所有人,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个人是娼[ji]之子,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卑贱。”他们本可以直接去陆府,但夫人吩咐,就是要当众把他的脸面往地下踩,让他永远抬不起头来。
那就直接在书院动手。
那女人打完人就带着一大群武夫,坐上马车扬长而去。陆坤躺在地上□□许久,最后被周监院喊来人给抬走了。
经此一役,陆坤的名声在书院彻底臭了,听闻陆府也被打砸一通。陆坤急火攻心,一病不起,连段考也没能来参加。
段考的成绩出来,赵凛考了全书院第一。
秦正清对他甚至佩服,一路询问他平[ri]是如何看书的。两人行到回廊尽头,正好碰见脸上依旧青紫的陆坤。
六目相对,谁也没有开[kou]。快错身而过时,陆坤冷傲的声音响起:“若不是我没参加段考,第一怎么也轮不上你!”
赵凛挑眉,回头:“那你为何不考?”
陆坤语塞,冷哼一声走了。
秦正清蹙眉:
“都这样了,
他还如此高傲,
迟早要吃亏!”他可是知道,往[ri]被他欺压的人正等着欺负回去呢。
两人还未走出回廊,就听见身后的角落里传来闷闷的喊叫,两人回头就瞧见丛丛花影下,钱大有一帮人在围殴陆坤。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嘲讽和唾弃的声音。
“呸,还学掌,一个娼[ji]之子凭什么?”
“往[ri]不是趾高气扬、嚣张跋扈,骂我们废物吗?”
“你没了陆公子的身份算个狗屁,连我们都不如!”
“……”
笑骂声此起彼伏,天下起了大雨,两人也不耽搁,小跑着回了宿舍。
一群人泄了愤终于走了,陆坤从泥泞里爬了起来,扶正发冠,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他刚走出花丛就被赵庆文拦住了去路。
“赵庆文,你想干嘛?”
赵庆文脸上丝毫没有了往[ri]的谄媚,嘲讽道:“我能干嘛,自然是找陆公子拿回欠条。”
还不等陆坤说话,他摁住人就打,像那[ri]陆坤打他一样,把人往死里打。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一刻钟。赵庆文气吁吁的停手,把打乱的头发拨到身后,弯腰在他身上[chou]寻,最后终于从腰带里搜出那一百两欠条。
拿到欠条后,他啐了一[kou]唾沫到陆坤脸上,骂道:“呸,往[ri]你打骂别人,欺辱别人时可想过会有今[ri]?还有一大群等着羞辱你呢……”说罢扬长而去!
天轰隆隆的下起暴雨,天空电闪雷鸣,陆坤仰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
暴雨打在他满是伤[kou]的脸上,很疼。
小黑朝着他咆哮,一朝从云端跌入泥淖,整个书院的人都厌恶他,连狗都嫌弃他。
陆坤从未有过这样狼狈,他愤恨、难过、心有千千怨……
他是娼[ji]之子,是外室之子,是没人承认的野种,没有人会再尊重他、惧怕他、捧着他了……
甚至没有人愿意扶他一把……
雨声里传来脚步声,然后他头顶的雨停了。陆坤睁开眼,看见赵凛举着一把崭新的油纸伞站在他正上方,看着他。
那目光平静、淡然、甚至带了点怜悯。
这目光比任何嘲讽都来得刺目、扎心。
陆坤挣扎了两下,咬牙问:“你也是来嘲讽我的,还是打算打我?”要说在这个书院最恨他的是谁,那应该就是赵凛了吧。
从前,他风光时,对于钱大有等人虽然有打骂,但好处也没少给。唯独对赵凛,三番两次的找茬,还差点把他们父女赶出了书院。
他面如死灰,等着赵凛的发难。
赵凛嗤笑一声,蹲了下来,慢条斯理道:“我生在农户,三岁死了娘,二十二丧了妻,村里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我爹厌弃我,继母苛待我,赵庆文仇视我……为了养活闺女,我扛过麻袋、修过屋顶、走过镖、被人轻贱过、辱骂过、砍过……如今也好好的活着。”
陆坤怒瞪他:“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赵凛:“我只是想告
诉你,
你的起点已经比我好太多了。即便你不是陆公子了,
但你还有银子,还有学问,还可以凭自己平步青云。”
“我有女儿,你有母亲,读书应该是为了她们,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你那个爹。”
“你好好想想,今[ri]落到这般田地,除了因为没了陆公子的身份,为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说完把手里的油纸伞盖在了他上半身,完全挡住了直坠而下的暴雨。
脚步声渐远,伞面上雨珠噼里啪啦的响。
陆坤委实没想到,他被所有人唾骂时,唯独赵凛给了他一把伞。
他眼中愤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赵凛走过长长的回廊,回廊尽头,一个软糯糯的小团子同样撑着一把梅枝油纸伞,伞面垂在脚后跟,仰着头看他。
他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往宿舍走。
小团子搂住他脖子,小眉头蹙了起来,不高兴的问:“他是坏人,阿爹怎么还去安慰他呀?”
赵凛笑道:“昨[ri]阿爹不是才教了你‘穷寇莫追’、‘雪中送炭’,你都忘记了?”
“没忘。”小宝丫挠挠脑门:“可是阿爹还教了痛打落水狗啊!”
赵凛:“这要分情况。”
小宝丫不理解:这还要分什么情况啊!
她噘着嘴嘟喃道:“那伞才买的,阿爹怎么就给了他?”
赵凛眸[se]沉冷,含了笑意:那伞骨里加了铁器,听说打雷天容易劈死人,他只是想试试能不能釜底[chou]薪罢了。
若是他运道好,说不定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向来信奉有仇现报!
而迷茫过后的陆坤还在想:赵凛还真是个烂好人!不仅不记仇就算了,还开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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