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橘子
日月帝国南方的一座未知森林中。
因为充足的阳光和降水，树木格外的枝繁叶茂。高达百米的千年古树在这里随处可见。
“砰砰砰——”篝火中的枯木燃烧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噼啪声，驱散着清晨森林中的雾气。
盘膝坐在篝火前闭目修炼的徐紫煌，缓缓睁开了双眸。一抹灿金色的光彩一瞬即逝，而他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格外圆润。
“终于突破二十三级了。”
自日月帝国西南方的海滨城登陆之后，已经过去了近十天的时间。
一路上众人尽量从偏僻荒凉的地区使用飞行魂导器赶路，倒也没出现什么意外。
白天高强度使用飞行魂导器赶路，夜晚修炼。这让徐紫煌本就达到二十二级巅峰的魂力，顺理成章地突破到了二十三级。
“少主。”见徐紫煌结束了修炼，一旁的融津连忙递上了一碗粘稠浓郁的肉汤。环绕在篝火四周警戒的一众皇龙魂导师团士兵也迅速聚拢过来，就着肉汤大口吞咽着一些简略的干粮。
同样捧着一碗肉汤的王猇来到徐紫煌的身侧坐下，提醒道：“少主，按照正常的赶路速度，在今天黄昏之前应该就能抵达日月帝国和星落帝国之间的边境了。到时候，我们会直接从明斗大森林的外围区域穿过，进入星落帝国的南海之滨。”
徐紫煌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这是众人之前就已经商议好的路线。
明斗大森林是位于日月帝国东南方和星罗帝国西南方相接的一座魂兽森林。明斗大森林中的魂兽品质虽然远不如强者林立的星斗大森林，但却因为稀有金属矿脉的原因盛产变异魂兽。这些变异魂兽的攻击性极强，很喜欢主动攻击人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明斗大森林才成为了日月帝国和星罗帝国之间的一座天然屏障。
不过跟在徐紫煌身边的这二十多人都是皇龙魂导师团的精锐，绝大多数魂力修为都在六十级以上。而且还有王猇这位魂力高达八十九级的顶级魂斗罗以及鳞泷这个刚刚突破七十级的魂圣。在这明斗大森林中，可没有几头魂兽能够威胁到众人。
众人早已习惯了军旅生活。一顿早饭草草地就解决好了。徐紫煌不想让自己显得特殊，一口将碗中地肉汤饮尽，从魂导器中取出了一件通体深紫色的纤细飞行魂导器。
这是王猇特意为他准备的，里面加入了能够储存和补充魂力的特殊宝石和核心法阵，以徐紫煌大魂师级别的修为也足以使用。
随后一道道绚丽的光焰直刺云霄，只是在这偏僻的古老森林中，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
日月帝国和星罗帝国边境的一座山崖边。
“嘎嘎——”
残阳似血，凄厉的嘶鸣声掠过天际，一大片体型肥硕的红眼乌鸦俯冲而下，啄食着地面上的腐尸。
从山崖边上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山脚下那座满目疮痍的小镇。烧焦的木屑正散发着浓密的黑烟。
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满眼通红的驱赶着一只闻风而来的乌鸦。或许是用尽了力气，少女最后竟然直接用娇柔的身体挡住了这座隆起的小土包，低声抽泣了起来。
“爸爸被强行征兵去了前线，在与星罗帝国的战争中再也没有回来。妈妈你怎么也忍心抛下橘子，让橘子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立在树枝上的那只乌鸦，头颅左右摆动。只是遵循本能行动的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张开浓密的黑色双翼，跟随族群享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盛宴。
重新起身的橘子，一身白色连衣裙上到处都沾染着泥泞的黄土。灵动的大眼睛通红，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一头乌黑的长发杂乱不堪，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腿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血痕，显得格外的狼狈。
紧咬着下唇，橘子啜泣良久，眼中的悲伤逐渐被几乎快要溢出的仇恨淹没。
“战争，是战争毁了我的家！白虎公爵戴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断了你们白虎公爵一脉的传承！”
就在橘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之时，不远处的密林中突然浮现出了十几道身影。这些人皆是身着黑色的甲胄，左胸口有一颗威风凛凛的白纹虎头。
为首的中年小队长，伸出右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脚边树叶上残留的映红血迹，一边打量着橘子。
“这些血液只有一个人的气息，不是日月帝国溃败的残军。”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众人在心中不禁暗骂一声晦气。如果是剿灭了一支日月帝国溃败的残军，那绝对是一桩天大的功劳。
反倒是其中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未变。神情怨毒地凝视着橘子的背影。
“队长，这个人交给我处置可以吧？”
中年小队长眉头微皱，想起少年的遭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日月帝国的少女死在了这里，又有谁会知道呢？在他看来，照顾自己手下的情绪，比日月帝国人的性命重要多了。而且自己这个手下的修炼天赋很好。他完全没有必要令其徒生厌恶。
永远不要低估了人性中的恶毒，但同样也有人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正在少年准备起身的时候，其身边的一名面容憨厚的汉子却是伸手将其制止了。
“算了吧，冷均。两国之间的战争不牵连平民。”
“不牵连平民？！”冷均怒极反笑，“你知道吗？我所出生的那座小镇就是被日月帝国的军队屠灭的。父母、兄长都死在了那群杂碎的手中！日月帝国的人都该死！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从星罗皇家学院退学加入白虎公爵的西方集团军？就是为了杀光那群杂碎！”
说完他直接一把挣脱汉子的手臂，面色冷峻地一步一步向着橘子走去。
“哼。”一声轻笑声突兀的响起，冷均面带怒意地回过头望向了一名看身形消瘦，面露猥琐淫光的老者。
他的修为在众人中仅次于他们的小队长，而且因为他来自星罗皇家学院，对于这些魂师小队中修为几乎不可能更进一步的老油条一向不屑于顾。
“狈老六，你什么意思？”
“小冷均，别生气嘛。折磨日月帝国的这群杂碎，我狈老六可是一把好手。把这个小姑娘交给我，等会保你解气。”狈老六阴阴一笑，老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谄媚。
冷均鄙夷地看向狈老六，冷声警告道：“收起你的那些龌龊心思。”
他虽然对日月帝国人充满了怨恨，但和先前制止他的那名汉子一样，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尽管这个所谓的底线说起来有些可笑。
狈老六明显很忌惮冷均，眼珠一转仍不甘心添油加醋道：“你出生的那座小镇上的妇女可是没少被日月帝国的那帮杂碎祸害，说不定这个小姑娘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我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二人都没有刻意降低声音，不远处的橘子早就有所察觉。看到众人胸口的白纹虎头，她将双手用力地将手指刺入了掌心之中。特别是在听到狈老六对自己父亲侮辱的时候，她再也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
“你亲眼看见了吗？”
橘子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什么？”冷均直迎橘子的目光，呼吸略微一滞。从橘子那满是怨恨的眼眸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真实映照。
“我问你亲眼看到我爸爸在你们星罗帝国烧杀抢掠了吗？！”橘子声音沙哑地吼道：“我爸爸只是这座小镇上最好的厨师，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做美食给我和妈妈吃。要不是你们星罗帝国的入侵，我爸爸也不会被强行征兵去前线，妈妈也不至于因为过度悲伤而病故。”
被橘子这么一质问，众人皆是面露沉思之色。因为长期杀戮而麻木的内心隐隐有所触动。
而趁此，橘子则是从衣襟中取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狈老六。在魂力的辅助下，速度极快。
“小畜生！”橘子自身有着接近三十级的魂力，这是狈老六没有预想到的，慌乱之中连忙释放出了自身的武魂。
黑色的绒毛密布他的全身，双手变得格外修长。脚下升腾而起的却只有一白两黄三个魂环。
猿臂一挥，格挡住橘子刺来的匕首。巨大的力量让身为食物系魂师的橘子根本难以招架，连续后退几步，脚下一个落空跌入了山崖。
众人瞬间回过神来，狈老六不自在地避开了冷均冰冷的目光，讪讪地解释道：“这不能怪我，我也是一时之间没收住力。反正是日月帝国人，死了也就死了。”
狈老六话音未落，一连串如同冰块凝结的声音接连响起。一直没有出声的小队长脸色顿时一变，大声吼道：“警戒！”
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诡异的暗红色波纹毫无预兆地笼罩整片山崖，众人的意识在同一时间变得模糊。
而他们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一名金瞳少年怀抱着橘子踏空而来。每一次踏空，脚下都会凝结出一块如同镜子般纤薄的暗红色水晶。
淡漠的金色眼眸中有一股无尽的愤怒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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