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亲手沾血的感觉
地螭星陨乖乖载着张东云，向长安城外飞去。
出了内城，出了第一重外城，出了第二重外城，然后是飞出第三重外城。
地螭一路向东南飞去，在即将飞出龙北郡的时候，张东云微微抿了下嘴唇。
再向前，便正式离开无敌城系统覆盖的范围。
他回头向后望去。
正常来说，肉眼早已看不见长安城。
但张东云当前还有系统加持，因此可以回望自己的城池。
除了这头地螭外，他没有带任何人同行。
血影老魔、紫日老魔、张冲、慧明、云漠、执尘道人他们，全都被张东云留在龙北郡。
北齐和西周两大王朝万一有异动的话，他们可以料理，不至于被人家一路平推到长安城下。
张东云回过头，重新望向前方。
少顷，他和地螭仿佛通过一处无形的屏障。
地螭毫无所觉。
张东云的感觉则天差地远。
他再没有那种居高临下，俯瞰苍生，掌控上百万平方公里辽阔天地的感觉。
现在的他，一切都回落到一个第七境武者的水平。
这时再回头望，他也看不到长安城，无法掌握城中每一个人在做什么。
脑海里，倒是还能调出系统界面。
那个显眼的倒计时，此刻已经停止，暂时定格在“440263”上。
张东云目光有些玩味，半晌后微微一笑，心态重新放平和。
相对而言，他现在不担心血影老魔、执尘道人、云漠他们。
某位出远门的城主，此刻更操心的是，还在城里那些做苦力的囚犯。
自己眼下离城，先前在城中施加的影响，短时间内还不会消散。
囚犯，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现在也还是要身不由己老老实实干活儿。
只要张城主能尽快赶回去，那么一切如常。
对城中人来说，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潜地。”
张东云命令道。
名叫星陨的地螭当即从命，龙首一低，向下冲向大地。
在与地面切实接触前，地螭包括龙首上的张东云，都被一层淡黄的光晕笼罩。
光晕接触地面，坚实的大地顿时变得如同水面一样。
然后，地螭便带着张东云，一路潜入地下，通过土遁之术，在地底驰骋。
其速度，竟似乎比地螭在空中飞行，还要更快。
张东云暗暗点头。
不同道路的修行者，基本都在第五境时，便具备短时间腾空飞行的能力。
到第六、第七境，乃至于更高境界，更是可以长途飞行。
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都对空中比较警惕。
半空里飞过，很容易被人察觉发现。
但土行之术，通晓者就比较少见了。
尤其在东唐王朝，更是几乎没有，是以大家戒备的时候，很容易忽视脚下。
张东云当初降服这条地螭，使对方成为自己坐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
他现在赶时间，不想跟别人多打交道。
碰到对头阻拦，即便能闯过去，也会耽误时间。
远不如借助土行之术来另辟蹊径。
何况地螭的土遁地行，速度甚至还比他飞行更快。
张东云满意的点点头。
“先生，目的地是？”地螭星陨开口问道。
“这个方向。”张东云指导对方微微调整方向：“约五千八百里左右。”
“是，先生。”
地螭说罢，带着张东云在地下疾行。
张东云在对方头顶盘膝而坐，自己静静吐纳。
身处大地之内，感受土相精气的流动，张东云默默运转大地心印，心神深藏。
不知过了多久，地螭星陨忽然出声：“先生，我们到了。”
张东云睁开眼。
“不过先生，地面上，有不少人。”地螭言道：“附近全都是，基本绕不开。”
“无妨。”张东云微微颔首。
他从长安城感到阳宁郡这边，地螭再快，路上也要花些时间。
东唐王朝方面，唐王肯定也会果断调兵，包围这里。
借助土遁地行，可以免去路上烦扰，但最后到了“门口”，总归要自己开门才是。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张东云对此并不意外。
他吩咐道：“上去。”
“是，先生。”地螭陨星应了一声，然后带着这对升上地面。
一人一龙突然出现，地面上的唐军全都大惊。
地螭则是微微一呆，双眼望向远方。
在那里，一片朦胧光雾，弥漫四野。
从中传出阵阵玄奥气息，让地螭陨星一时间有些失神。
“我们走。”
张东云脚尖轻轻一点地螭的头颅。
地螭陨星回过神来，当即向前飞去。
而周围震惊的东唐大军，也纷纷反应过来，连忙向前包围。
然而不等他们张弓放箭，地螭陨星就冷哼一声。
刹那间，仿佛有一个炸雷，自所有人心底响起。
包括第六境的统兵大将和一众有修为在身的精锐武卒在内，所有唐军都浑身战栗，胆颤心惊。
一阵阵“嗙啷”响声出来，无数人手指僵硬颤抖，握不住自己的兵器，以至于兵刃落满一地。
螣蛇，主土火，主惊惧。
只是无形威压，就可以骇破人胆。
地螭虽然螣蛇血脉不蠢，但同样继承了这威压。
他好歹是第八境的大妖，威压释放出来，不逊色第八境武道强者的煞气。
周围唐军武者最高不过第六境修为，又如何能抵挡？
兵器掉落一地不说，有人惊恐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一人带头，顿时无数人响应，纷纷转身逃离，只想离那地螭越远越好。
有那还留在原地不动的人，并非坚持着不想逃跑，而是已经浑身酸软，于是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
甚至，失禁的人，亦不在少数。
张东云站在地螭头顶，不再理会周围，只是望着远方光雾。
不过，天地间忽然有雷声响起。
地螭身形微微一震，抬头望向侧面天际。
从光雾外，有一朵雷云飘过来，青雷阵阵。
雷声影响下，消解了地螭的螣蛇之威。
那些浑身酸软的唐军士卒，手脚终于又有了少许力气。
不过，他们也不敢跟地螭对敌，匆忙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向远方逃走。
而在那青色的雷云中，则有巨大龙首探出，同时发出咆哮。
一头全部由雷电组成的巨龙。
地螭面对这头雷龙，怒气上涨。
他咆哮间，便有黑色的烟火，逆袭向上，席卷雷龙。
雷龙咆哮，粗大的雷电光柱从天而落，与黑色的烟火相遇。
于是就见黑火和青雷不停交错，在天空炸裂，似乎谁也没能奈何谁。
但地螭发出冷笑，龙首上一线灵光，贯通天地。
在他通天灵光加持下，黑色的火焰，凝结为一线，直接劈开青雷，直达雷龙面前。
雷龙连忙避让，身周青云被黑色的火线强行劈开。
云层之上，青云观长老红叶道人一惊，察觉地螭强悍更在他之上。
他虽然是修成法相的第八境道家高人，但却难敌眼前地螭。
“速去禀报掌教师兄。”红叶道人急声道。
他身旁云层上有其他青云观长老，见状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向光雾中飞去。
张东云脚尖一点地螭头顶，地螭便也向光雾内飞去。
红叶道人凝聚雷龙法相，下意识施法予以阻拦。
道道雷蛇在半空里交错，化为雷网，要笼罩下方一人一龙。
地螭喷出烟火，将雷网烧开。
但红叶道人立马又布下雷法挡路。
他不跟地螭硬碰，只是以各种手段加以缠斗。
面对雷龙法相，地螭也无法凭三招两式就将之摧毁。
看着那雷电所化之假龙，地螭心头越发火起：“先生请先行，我解决了这道人就来。”
张东云闻言，抬头看了上方雷龙一眼：“不用那么麻烦。”
说罢，龙首被他踏得一沉。
他本人则直接冲天而起，笔直冲向半空雷龙。
红叶道人驾驭下，雷龙一边洒落道道雷电，一边缩回雷云中躲避。
虽然眼前这个青年男子，一身杀气笼罩，看起来只是第七境的武者。
但有地螭在旁，红叶道人仍打定不硬拼的主意，只求拖延这一人一龙的脚步。
然而张东云一拳向上。
强悍的天劫邪拳，同样化杀气为雷霆天劫，以雷对雷，消解红叶道人的法术。
然后，他便笔直冲入那朵青色的雷云内。
红叶道人见状皱眉，一边戒备下方地螭，一边调动雷龙法相。
龙口张开，顿时便有如海雷光凝聚，想要化作天柱般的粗大光柱，直轰张东云。
张东云人到了雷云里，双目便有光辉微微一闪。
他全身气血蒸腾，炽热无比，但却化刚为柔，由烈火化为湖水。
《邪帝经》所载，水相神功镜湖悬天，化作无形之镜，似是从张东云意识中剥离，虚幻缥缈。
不受外界干扰。
同时也不受张东云自身内心情绪干扰。
明镜高悬，正大光明，倒映出世间百态，也映照出敌人一点一滴动向。
镜湖悬天，让张东云第一时间察觉红叶道人雷龙法相的动向，察觉红叶道人真身所在。
察觉雷龙张口，雷光凝聚，将发未发。
下一瞬间，就在雷光喷薄而出的前一刹那，张东云已经先一步到了近处。
风相神功截扶摇，比风更快，快过敌人动作，半渡而击，处处快过对手一步。
于是雷龙口中电光尚未喷出，先炸在自己嘴里！
而张东云本人，已经到了红叶道人肉身近前。
红叶道人护体的雷霆护壁亮起电光。
然而张东云山相神功擎天不坏之身和泽相神功太渊炼体同时运转。
他生生硬抗第八境道家高手的化身法术，任由雷霆在自己身边炸裂。
无数雷光包围张东云身体，化作条条雷蛇不停窜动游走。
但张东云恍若未觉。
然后，一拳正中满脸震惊的红叶道人胸口！
一拳，击碎红叶道人仅剩的护体法力。
红叶道人始料未及，仓皇之下连忙找回雷龙法相护身。
他一念之间，雷龙法相已经化为漫天雷光重归护体。
但张东云左手再一扬，以风相截扶摇，打断对方雷光护体的进程。
雷光在半空里微微一顿。
但就这一顿的功夫，张东云右手第二拳再中！
他的拳头，从红叶道人背后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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