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留校仿佛水中月 分配恰似雾里花

　　林则易的书，终于出版了，在易学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让他十分高兴，时常手里拎着几本书，牵着“费罗舍费”，在校园里转悠。

大家纷纷表示祝贺，争相索要林则易的签名书籍。

林则易特意把周归一叫到家里，一边给周归一签名赠书，一边拿出一沓钱，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这本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版；如果没有你出众的文采，我这本书也许没有什么反响。老师，得好好感谢你！”

周归一连连摆手，推辞道：“老师过奖了。我马上要参加工作，有了工资就不愁钱了花。您给我钱，我真不能接受；我从您这里学到的易学知识，千金难买。谢谢您的厚爱！”

林则易硬是将钱塞给了周归一，故意板着脸，说：“你马上就是要毕业了，更是用钱的时候。万事开头难，柴米油盐，也需要钱买。听我的，先拿着，以后有了钱，再还给老师……另外，我可以先透露一个好消息，学院正在考虑你留校工作的事情，你留下来，主要负责易学会。当然，也许有变数，但是，我会尽力争取的。易学会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这样的助手。”

周归一却好像并不特别高兴，将钱装进口袋，平静地说：“老师，也许是我学易不精吧。我曾为毕业一事预测过，结果并不理想，留校是大概率的不可能。”

林则易一愣，说：“怎么会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学院主要领导都基本上同意了，而且也预测过啊，结果不错啊！”

周归一想了想，觉得不应该瞒着老师，便说道：“我起了卦，得泽水《困》，动爻六三。六三爻辞：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这是三百八十四爻中，最为凶险的一卦；意思是说一个人被捆在嘉石上示众，又被关在周围有蒺藜的牢里，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妻子却不在了。”

林则易笑了，说：“真是巧了，我也是起的这个《困》卦，也是六三爻动。不过，我问你，你成家没？”

周归一脸一红，说：“没有。”

林则易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你又何来妻子，何来家庭？”

周归一不解，问：“那么，您认为呢？”

林则易看了看周归一，思忖了一下，说：“恕我大胆预测，我认为，困于石，是说可能有一个姓石的，或是一个姓名中带有石字旁的人，也想进易学会；不见其妻，是说你暂时不会婚配，娶妻生子。至于凶，是有妻室者凶，你无妻室，和我一样，何凶也哉？不过，这也提醒我们，你毕业留校的事，虽有蒺藜，多了麻烦，但好事多磨，终归心想事成。”

周归一一听，也觉得极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

好在周归一对自己毕业分配的去向，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也没有再往深处想。

于是，周归一在学院发下来的《毕业生分配表》上，写下四个字：服从分配。

王公社倒是特别认真，分别写下三个单位：大周农学院、大周市文联、大周铁路工务段。

填好毕业分配表，王公社就提议和周归一去看叶秀儿。其实，周归一心里明白，那个名叫小桃的女生，和叶秀儿一起分配到大周二中，算得上是很理想的工作。王公社明里说是看叶秀儿，实际上是惦记着小桃。这家伙，有了小爻想小桃，暗里还不知道有几个女人，真是一个情场高手。

王公社和周归一正准备走，却见“鼓眼睛”和苏小冬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鼓眼睛”似乎摆脱了祖坟被炸的阴影，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背挺直了，走路也挺有劲。

苏小冬明显长胖了一些，大约是怀孕的原因，一副安详的少妇形象，越发让人怜爱。

“鼓眼睛”倒背着双手，目不斜视，昂着头，上了办公楼。

王公社本来准备与“鼓眼睛”打招呼的，套个近乎，也只好作罢，心里却狠狠地骂了一句：这狗日的，怎么不早些下台呢？！

苏小冬示意周归一到“鼓眼睛”办公室里去一趟，说：“赵院长找你有事。”

周归一也不知道是何事，就对王公社说：“你等我一下？或者你先去？”

王公社笑了笑，说：“我是陪你去看叶老师，怎么能先去？”

周归一心里一笑，摇了摇头，随即便上了楼。

“鼓眼睛”见周归一来了，倒是很亲切，说：“我找你，也没有其他的事，就是想问问你，毕业在即，有什么打算？实话实说，可不许与我打埋伏啊！”说完，给周归一倒了茶，便盯着周归一看。

周归一没有想到“鼓眼睛”如此直接，又如此亲切，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鼓眼睛”将目光从周归一的身上移开，鼓励道：“有话直说，我也许可以给你一些参考意见，也免得走弯路！”

周归一不知对方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也不想借此机会巴结讨好“鼓眼睛”。说实在的，因为官姐的事，周归一一直对“鼓眼睛”抱有极大的怨恨，在心里挖下了深深的护城河。于是，周归一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们是农学院的学生，我也是从农村来，我服从组织上的分配。”

“鼓眼睛”没有料到周归一会是如此的态度，因为关于周归一留校工作的事情，自己早已有意无意地传扬出去了，目的就在于让周归一以后始终记得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恩，对自己感恩戴德，成为手下一名忠实得力的干将。

现在，鱼饵投放了这么久，提上来却是一个空钩。“鼓眼睛”自然不甘心，眼珠子一转，决定再投上一把诱饵，说：“我们大周农学院的毕业生，是很受社会上欢迎的。这不，连外省也来学校要人。我想，西部一些地区，特别需要你们畜牧专业的人才。这样吧，你是否愿意到西部老少边穷地区工作呢？”

周归一虽然对分配的去向并不太在意，到城里、去乡里，他周归一没有太多的激动与沮丧，可是，一旦说要到西部去，而且是一些老少边穷地区，就不免有些不情愿了。

老少边穷地区，主要指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区域自治地区、陆地边境地区和欠发达地区，那里条件艰苦，工作环境也差，很少有人主动申请去那里工作。

“鼓眼睛”见周归一半天不作声，知道鱼儿上钩了，说：“你既然愿意服从分配，就回去考虑一下。到时，我们学院通盘考虑一下。不过，说实在的，西部有些地方条件是差一些，可是那边风景也很不错的，用你们易学人的话说，风水很好，有利于个体生命积德修福哦。”

周归一苦笑不得，既然西部的风水好，你姓赵的为什么不去那边工作呢？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姓赵的真他妈的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其实，“鼓眼睛”所说的西部工作的事，纯粹是一个谎话。但是，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这家伙忽悠起来，也是小菜一碟。

从“鼓眼睛”的办公室里出来，周归一心情糟透了。一会儿说留校，一会儿到西部，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说法。

苏小冬见周归一满脸失望的神情，连忙走上前去，说：“周归一，刚才我看你还是好好的，怎么不高兴了？”

周归一勉强地笑了笑，说：“苏老师，我没有不高兴啊！”

苏小冬好像姐姐似的，宽慰道：“不管赵院长说什么了，你也不能往心里去。你们分配的事情，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数的。再说，我得到的消息是，你有很可能成为我的同事哟。怎么样？愿不愿意留下来？”

周归一感激地看了看苏小冬，说：“老师，谢谢你。我想，我还是一句话，服从分配吧！”

王公社一直等着周归一，见周归一情绪好像很低落，就与苏小冬打了声招呼，说：“苏老师，这周归一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家是学易的，心思太敏感了。一会儿，就好了。走吧，我们看你的老同学去。”

苏小冬微微一笑，说：“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早些回学校，不许在外留宿啊！”

周归一却没有心思去看叶秀儿了，心想，大不了到西部去，男子汉四海为家。到时，带着马大爷，牵着“小川”，在一个边远的地方生活，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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