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月夜有琴
酉时刚过,月亮还没爬上树梢,李修元已经敲响了院长的院门。
就跟约好了似的,露台的花架下坐着三个熟悉的长老。
楚风的舅舅、厨房的胖长老,陪在院长的周围。
看来推门而进的李修元,院长忍不住问道:“你当年离开的时候,眼睛还看不见,这才离开了几年?”
李修元看着他笑道:“我运气比较好吧。见过二位长老,见过院长大人。”
跟三位老人揖手见礼后,李修元来到桌前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好象瞬间回到了昨天,少年归来容颜求变,只是一身的境界让三位老人深深地震惊了。
皇甫长老看着他喃喃地问道:“不是说你离开墨盐城的时候,还是分神一重的境界吗?这才过去了多久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吧?”
胖长老一听,更是吓得惊叫起来:“李修元你是不是妖怪化形的啊?你这是想要吓死我们吗?”
只有院长静静地给李修元倒了一杯茶水,微笑看着他。
李修元看着三位老人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回道:“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说说也无妨。其实当年我跟楚风去处理那件麻烦事,我就已经是破虚三重了......”
“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的境界被卡在了分神之境......正好前些日子在天门关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破境了。”
李修元没有将天门关的事情明说,在他看来,这事跟几位老人无关,那只是天风王国跟大楚王国的耻辱。
这让皇甫长老吓了一跳,看着他问道:“当年,你跟我家楚风回来的时候,你就比他高了一个大境界了?”
李修元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三个老人说道:“我有一些话,想要跟三位长老和院长说话,但我不希望这事传出去。”
胖长老一听,拍着胸口说道:“打死我也不说!”
皇甫长老也凝重地回道:“放心,我跟院长都不会说出去。”
院长跟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修元看着他笑了起来:“我说的事情,连楚风都不知道......因为我欠着院长一条命,老师欠着院长一个承诺,所以......”
胖长老一哆嗦,赶紧回道:“放心。”
李修元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人问道:“若是,眼下有就机会离开修罗天域,你们是打算马上离开,还是选择再等等?”
皇甫长老一听,想都不想说回道:“自然是马上离开了,我在这里已经呆够了?”
院长自然明白李修元的意思,看着两位长老说道:“你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你的烂摊子谁来接手,让你家楚风吗?我可知道他是剑阁的弟子。”
只有胖长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倒是可以随便走人,但是我知道就算去了哪个地方也不好混......”
李修元看着院长问道:“院长,你呢?”
院长看着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能走人吗,卫青现在才什么境界?这偌大的书院谁能接手?总不能扔下不管吧?”
李修元一听点了点头,取出三空间戒放在桌上,静列地说道:“一人一枚,算是我一点心意,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皇甫长老拿起桌上的空间戒,手一晃,有一枚灵石出现在他的手掌,三人看了又看,过了半晌这喃喃问道:“这是什么鬼?灵石吗?为何没有灵气?”
院长也取了一枚在手里把玩,看了又看之后同样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李修元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只见他的指间有一团青色的灵气涌动,如梦幻一般,吓了三人一跳。
“你们感应不到灵气,是因为你们无法炼化它......等你们飞升之后,就会感应到这种灵气,以后的修行和生活都离不开它......那个地方金币基本没什么用处。
”
轰隆一声,如一道惊雷劈在三个老人的头上......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修元没有理会三人的震惊,而是接着说道:“修罗战场将开,其实还不是真正的修罗战场,只是让修罗天域的修士们去往一个地方集结,然后再......”
“那个地方楚风没有去过,我在那里呆了二年多......所以我的境界才会比楚风高得多,只是因为我在那里认识的一个师傅限制我的修为,所以你们看到的我,只有分神一重。”
“其实也没错,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分神一重,包括去了九天之上的我......我可是从炼气境开始重新修行的......为了找回我的记忆,为了小青等人,我又回来了......”
花了一半个时辰,李修元将自己的简单经历跟三人说了一遍,最后取了一小瓮酒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三人。
轰隆一声,又一道惊雷劈在三个老人的头上......
胖工老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竟然因祸得福去了九天之上,你真笨啊,你回来干嘛,小青可以在书院里修行啊,她是夫子的弟子,我们都会教她......”
皇甫长老也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糊涂啊,你都已经离开,还修炼到那样的境界了,那容易吗?”
只有院长依旧默不出声,待二人说完了,才问道:“你既然去了哪里,见到夫子了吗?”
李修元一听,忍不住笑了:“我在那个地方就是一个渣渣,连荒野之地都不敢去,如何能见到老师,那里可比修罗天域大得多了.....”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师傅的院子里修行,靠酿酒才换了一些灵石来修行......如果你们要去,这些灵石可以让人们渡过刚去之时的难关,之后,就得想办法挣钱了。”
李修元只是给了三个老人每人二百灵石,这在天香城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他不想三人太过于依赖自己。
那样只会害了他们。
院长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如此看来,夫子当初上去,可得吃不少的苦头啊。”
胖长老一听,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默默地将空间戒收了起来。
皇甫长老一听,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事得从长计议,可不能轻易作出决定。”
李修元继续说道:“这是我当初给老师酿的药酒,他就是喝了这酒之后才感悟到飞升的契机......一人三杯,这里至少够十人的量吧,若是你们的境界已经到了超凡之上......”
“我最早的师傅是落霞山上的老道士,这个你们也知道,他就是喝了这酒之后,不到半天的功夫就离开了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山上,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一番阴差阳错之下,被院长救回书院,才遇到了夫子做我的老师,教我继续修行。”
一路说来,李修元将自己的一些过往跟三位老人说了一些。
眼下的他随时可入洞天,再也不怕修罗天域人有暗算他了,自然也就将自己的一些经历告诉了眼前的三位老人。
三人都算是他在书院里最亲近的人,都给了他不少的帮助。
今日一番话说来,也只是为了回报当年的恩情。
院长收起了桌上的药酒,看着二位长老说道:“这事你们谁都不要说出去,我们先等等,你们就算想要离开,这得等修罗战场上的事情结束。”
胖长老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李修元的肩膀:“既然有了希望,肯定就不会着急了,这前面已经有了二个成功的例子了。”
皇甫长老想了想,看着李修元问道:“既然你能酿出来这样的灵酒,你以后岂不是也可以重新回到哪个地方?”
李修元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轮明月,苦笑道:“我是被诸天抛弃的人,
无论我在哪里都感应不到飞升的契机,只有一条路可走。”
说到这里,李修元也非常郁闷,自己无论怎么做,也只是为他人造福,自己却无法享受,哪怕一丝的可能都没有。
望向遥远的夜空,想着天街上的小酒坊,李修元微嘲说道:“我已知命,你可得保佑我安然回到那个地方,最多等我找到父母后,不再骂你。”
天空中没有响起惊雷来回应他,只是突然间飘过一朵薄云,遮住了正往上爬的一轮明月,天空顿时有了一丝阴霾,让人体会到什么叫月有阴晴圆缺。
院长三人不明白李修元自言自语的意思,只是怔怔地各自想着心里的心事。
胖老长拍了拍桌子,取了二碟点心摆在桌了,笑道:“今天月圆之放,把你那好酒拿出来让我们尝尝。”
李修元看着三人莞尔一笑,取了一瓮酒放在桌上拍天,顿时有一股浓浓的酒香合着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
“这是我在落霞山上用杏花酿的酒,外面可是没得买,请三位尝尝。”
李修元往胖长老拿出来的酒杯里倒上四杯,看着三人笑道。
胖长老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这酿酒得要多少杏花啊?”
“没事,我在那山上种满了杏花......这一山的杏花开放,可是香了整座的落霞山啊,只能惜,今年我又没有吃过春杏。”
李修元看着三人淡淡地笑了起来。
院长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浅浅地尝了一口。
许久之后才哈哈大笑起来:“明天让胖长老给你送些酿酒的配料,给我们几个老头酿上一些,让我们以后慢慢地品尝。”
皇甫长老也喝了一口,然后跟着院长一样说道:“便是没有花香,也是人间美味吧,这酒得多酿一些。”
胖长老一口将杯里的酒喝下,又倒了一杯满上,这才满意地笑道:“没问题。”
院长想了想,看着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已经许久不尝听过你弹琴了,你这转眼就要去修罗战场,今晚就为我们抚上一曲吧。”
李修元没想到喝了酒的几位老人,突然起了雅兴要听琴,想想倒也无可厚非,自己这回离开,也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回来。
想到这里,将面前的茶杯、酒瓮收拾干净,取出铁琴摆在桌上,轻轻地擦拭了起来。
“这琴是铁的?这不是夫子那琴,你换琴了?”胖长老一见之下惊呼了一声。
李修元一边轻轻地调试,一边回道:“这琴的来历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们解释,等我从修罗战场回来,恢复记忆之后再说。”
院长看着他笑道:“我们洗耳恭听。”
看着跟前的三位老人,完成了夫子跟院长的承诺,他修元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抚弦,一道《思无邪》从指间淙淙流出。
空山闻鸟语,月下有琴声。
安静的琴音在李修元仙灵气凝聚的指间流出,穿透了重重的夜雾,穿过了书院里的树林,穿过了书院的广场,在书院的天空中回荡。
如从山间流出的清泉,又如寺院里那一声低沉的钟声。
就着天空一轮照耀天地的明月,温暖着天地间的众生。
三位老人放下手里的酒杯,闭上双眼陷入了天籁中的意境,静静地聆听。
如果此时有书院欲要破境的弟子们听见,也会如三个老人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宠不惊,自在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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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小龙儿翻了个身,仿佛看见哥哥带着她去到了神龙大陆,自己跳进了化龙池中,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还在竹舍里煮茶聊天的小青和南宫如玉听见李修元的琴声,也放下杯子静静地倾听起来。
月是书院明,月夜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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