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决胜关，再遇故人
云端上的妖怪毛骨悚然，不假思索抬手便欲要去抓这一把斩过万古的神剑。
“嗡……”
一道来自天地间的轰鸣在这一刻响起，阴霾的天空露出一道缝隙，一抹金光落下，照耀在神剑之上。
下一刻，神剑斩破第一重剑山，第二重剑山，于电光石火之间，斩破妖怪以幽河所化的重重剑山。
云端上的妖怪瞳孔骤缩，猛地往幽河吸去，欲将一条幽河的水吸入腹中……
只见一道滔滔不绝的幽河之水自妖怪的嘴口喷出，化为一挂银河，化为一道幽河之剑。
往迎空斩来的神剑对斩而去，跟着一口吞噬而来……
只是，幽河之剑还未斩出，便被穿越万古的神剑斩破，斩成了两截……
妖怪脸色巨变，整个身体剧烈地摆动起来，巨大的蛟尾化为一道灵剑于刹那之间，往李修元刺去！
锋利无比，斩破万古的神剑……“咔嚓！”一声，将蛟尾所化的灵剑当场斩落！
吃痛之下的妖怪，拼死也要拦下这一道斩尽万古的神剑，不管不顾挥舞着巨大的手臂往前拍去……
“噗嗤！”一声响起，如剑过流水……
斩过无尽轮回的神剑穿过妖怪巨大的手臂，一往无前，继续往前斩去！
“啊……”人头蛟身的妖怪一时间掌心喷出一道血箭……不顾一切重重一捏，只想着神剑捏在手里！
“嗡！”的一声清呤，响彻于天地之间，穿过了整条幽河。
天地间金光弥漫，一缕金光照耀在神剑之间，令神剑瞬间加速，冲破了妖怪巨大的手掌。
一把来自天地间的神剑，是人头蛟身妖怪见所未见，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一剑！
斩尽万古的一剑，挟天地间的万道金光，瞬间斩落！
妖怪抬头仰面，似乎想要看清这道神剑的奥妙，但是它的眼中空空如也……因为，它已经失去了神剑的踪迹……
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石破天惊，只有一道风过叶落，一道剑过叶飞！
望着飞上天空那个恐怖的头颅，身化神剑的李修元长吟一声道：“昨日屠蛟，今又屠蛟，再会！”
“嗡！”
轮回剑发出一声啸声，半空中摧毁天地万物的蛟龙身躯突然间变得僵直，然后哗啦一声重重剑山跌落幽河……
一时间幽河之水飞溅直上天空，恍若河水断流，如整条幽河瞬间飞上天空，又跟着砸进幽幽的河床之中。
如一片竹叶一样的小船逆流而上，那刹那之间飞起虚空，刺破幽河上空阴霾的天空。
“轰隆！”一道惊雷落下，幽河之上，再无小船的踪迹。
……
春日不似盛夏，春雨霏霏不若夏日暴雨来得凶猛。
一江春水也显得比夏日的滔天洪水温柔了几许，就算连着十几日绵绵春雨，也不会引来山洪暴发，江河奔腾。
一曲春歌引动一江绿水，一箭破风，可以让一挂夏日洪流水淹十万大军。
这就是春天跟夏日的分别，也是李修元当下的心情。
静静的，如一片竹叶的小船，如一片树叶的小船，静静的停靠在一挂黑河的岸边。
任他如何聪明，也没想到一叶轻舟竟然穿过时空，带着他停靠在这黑河的岸边。
昨日仿佛还在身化神龙，于夏日暴雨之中一箭退敌，当下却独自一人静静的望着滔滔河水，带走无限的春愁。
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着小船的船舷，喃喃自语道：“谢谢你带着我离开了那个地方，你是跟着我一起离开，还是回去自己的世界？”
最后一剑，虽然斩落了那人头蛟身妖怪的头颅，却没有时机让他去查看巨大的头颅里面，有没有一颗龙珠。
而是于刹那之间，穿越了黑河的时空，来到了此处。
苦海已渡，眼前的轻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除非他愿意化为一片树叶，跟着李修元去征服诸天。
小船浑身一颤，沉默了良久，终究没有身化树叶，而是沿河而下，往未知的前方静静的飘去。
李修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再会了，我的朋友。”
当年他也是坐着一艘小船自妖域的死亡废墟前往桃花源，没料到半路突然被一头飞升的黑蛟一口吞入腹中，去往了天玉城。
当下，他再次乘坐这一叶轻舟，自桃花源一处来到了黑河岸边。
在他的身后，是大楚的千庙良田，当年楚风曾带着大军在此开掘沟渠，转眼间，不知过去了多少寒暑。
不远处，便是大楚的得胜关，当年于此大败银月军大军的地方。
再回首，银月王国还是当年的银月王国，不知道当年的大楚是否还是楚风所在的大楚？
按他的设想，自己应该坐着小船回到妖域的死亡废墟，然后再一路游山玩水，去皇城找花于宇兄妹两人喝酒。
没想到，竟然来到了大楚的地盘。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楚风应该在银月王国陪在清月公主身边才是，毕竟清月公主是不可能去大楚生活的。
迎着春风一路往来，花了半个时辰，进到了决胜关的里面。
刚刚在幽河之中大战一场，他决定今日不赶路，就在决胜关住一天，明日再往银月王国而去。
当年他没有去大楚的皇城，今年一样不想去。
找到一家客栈落脚，将一身的污渍清洗了一番，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衫，一件来自天玉城玉琼阁，用天蚕丝织成的黑衫。
春日漫漫，午时已过，昏睡多日的李修元并无睡意。
便出了客栈，一路漫步，要去寻一家茶楼酒肆，总之有闲人聊天的地方，听一听大楚这些年来的八卦之事。
与街边匆忙的行人不同，今日的李修元很闲也很平静。
离开的时间还早，他来到了城里一家人气不错的茶楼，点了一壶茶，两碟瓜子，一碗牛肉面。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茶楼里面，竟然也卖牛肉面。
看来只要能做生意挣钱，这里的伙计掌柜也恨不得把茶楼开成饭馆，一切只是为了客人的喜好。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没有到来，在此喝茶的闲人们三言两语议论着不久前魔域大军征服大楚一事。
让李修元闻言为之一愣，于苦寒之地的大楚竟然被魔域大军攻破，连着皇帝、皇后娘娘扔下偌大的王国不要，去书院避难了。
捧着一杯春茶，李修元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国破山河在，这皇城换了大王旗，皇后竟然扔下了大军臣民？”
“不然呢？除非以石击卵，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了……唉！”
李修元一番自言自语，却引来了一个老人的感叹。
抬头一看，却是一身黑衫的老人坐在了自己的桌前，静静地说道：“公子，我们凑个桌子，聊聊天，如何？”
李修元看着老人一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才伸手倒了一杯春茶奉上，淡淡地笑了笑：“国师大人，你怎么有空来了决胜关？而不是在皇城侍奉你的新皇？”
做梦也没想到，在茶楼之中，还能遇到大楚的国师皇甫神机，当年在白金城里，带着大楚公主，化身卖唱祖孙的老人。
老人闻言一哆嗦，看着李修元模样看了又看，才小心问道：“公子是谁，如何认得老朽，而我不认得你？”
李修元淡淡一笑：“当年梨园匆匆一别，老人心里只有公主的生死，自然不会记住在下这样无事的闲人。”
老人听了这番话大惊失色，当年梨园之事，除了他和公主谁也不知道，连楚风和楚飞烟也不知情。
想了许久，老人才试探着问了一句：“为何这些年过去，大元帅你……竟然返老还童了？你回到了这里，公子和小姐知道吗？”
李修元淡淡一笑：“我今日才回到这里，哪里见过他们？我已经不是大楚的大元帅了，国师以后莫要再喊错人。”
想了想又问道：“大楚连皇帝也换了，为何国师大人不去书院陪在皇上的身边，还是继续留在大楚？”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公子和大公主去了银月王国，于天门关前跟魔域大军打了一场大仗，若雨跟着皇上去了书院。”
“就算换了皇帝，老臣也得在此看着，等着公子和公主带着大军打回来……”
老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怎么说，皇帝还是大楚的皇叔，也不算是外人。”
一缕春光从窗边斜照着老人的脸颊，李修元看着老人鬓角上的白发，想着大楚的亡国之痛，想着老人纠结的选择。
不由得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是亡国，大楚的皇叔，当年就应该死了。”
在他看来，当初他在梨园第二次放过大楚的皇叔，就是一件最不该发生的事情，这是自己犯的错。
想不到那家伙最后真的跑去了魔域，跟魔域的长老们混在了一起。
还有数年之后引狼入室，逼走了大楚的皇帝、皇后，让魔域大军占领大楚的大好河山。
老人叹了口气，一脸的惫懒与无奈。
苦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着，公主什么时候，带着妖域和银月王国的大军打回来，把皇叔赶下台，你说我是不是太痴心妄想了一些？”
“现在魔域的大军还有多少驻扎在你们的皇城，决胜关里有多少魔域的军队？当年的大将军楚无敌呢？”
李修元冷冷地说道：“带我去会会魔域的大将军，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让大楚一日亡国！”
“决胜关里没有魔域的大军，前面的黑盐城也没有，现在只有不到五千的魔域大军驻扎在皇城。”
老人继续说道：“我和大将军商量了一下，这事，等着公子和公主带着银月王国的大军，打回来的时候再说。”
李修元闻言大怒，厉声说道：“看来，我当年真的不应该帮你们抗击什么银月王国的大军，为何清月公主没有做亡国隶？”
老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哪有什么法子？大楚出了一个引狼入室的皇叔，银月王国是整个修罗天域最硬的一块骨头。”
“不错，清月公主才是修罗天域的好男儿！”
李修元静静地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无论是你大楚的皇帝，还是楚风和楚飞烟，都不如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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