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8章 北方边界
醉红颜唇红齿白、天真无邪，可说出来话却是平淡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此言一出，林、苏两家弟子顿时打了个机灵，有些不敢相信，如此青春靓丽的外表居然包藏着一颗杀伐果断的心。
见众人看她，醉红颜撇了下红唇道：“看我作什么？你们不会忘了，他们刚刚对你们做什么了吧？”
她说着，从滑石上跳了下来，风绝羽这才看见，这姑娘赤着一对玉足。
“你们要是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反正我不怕得罪人。”
呛！
说话间，一声剑吟鸣响，醉红颜提着剑向被抓着四大世家弟子走来。
空地上的俘虏们除了韦远南、韦远府、温鹏外全部悚然一惊，目光忌惮地看着外表和内心完全是两个极端的醉红颜。
就在这时，韦远府突然嚎道：“苑珏，说到底大家都是同门，你就下得了手？”
苑珏双手垂于体侧紧紧攥起，内心十分纠结。
风绝羽摸了下鼻子，目光凌厉了几分，这苑珏，还是心地太善良了，都已经势成水火，他还是过去屠戮同门心里那道关。
唰！
果然，苑珏横移一步，拦住醉红颜，以一种求情的口吻说道：“醉姑娘，说到底他们也是我天下晓的弟子，让我来说，行吗？”
醉红颜眯了眯好看的丹凤眼，嘴角一掀道：“妇人之仁，今天你留他们一命，明天他们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恕我直言，你不是当门主的料。”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醉红颜终究还是没有越俎代庖，走到旁边。
苑珏转过身，目光扫过一个个曾经情同手足的同门，眼泪含着眼圈道：“如果你们自废修为，我愿意念在同门之谊，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们可愿意！”
自废修为！
这不是惩罚。
因为众人体内流有怨龙毒血，这毒血说白了就是颗雷，只要不全数排除体内，那就永远对其他人具备威胁。
而自废修为，可以将怨龙毒血连带传承一并放弃。
虽然说他们回归凡人，但日后也并非没有重塑神体的机会，只是十分渺茫罢了。
苑珏也不想如此，但不这么做，其他人就一直会处于危险当中。
可以说，苑珏能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
四大世家幸存的弟子面面相觑，他们无法坚定做出决定。
这时，韦远南低吼道：“让我们背叛主上，你做梦，杀了我们吧，我韦远南生死帝尊大人的人，死是帝尊大人的鬼。”
“冥顽不灵……”
话音刚落，不等苑珏大声斥责，醉红颜突然一个健步冲过来，手起剑落，刺穿了韦远南的眉心。
这一剑果断狠辣，命魂双杀，韦远南倒在血泊中，彻底没了生气。
随后她也不废话，一柄利剑唰唰唰连续挥舞数下，只见一颗颗人头接连飞起。
不过片刻间，所有人身首异处、神魂俱灭。
“醉红颜，你……”苑珏大怒。
他刚要说话，醉红颜慢条斯理道：“嚷什么呀，你让他们自废修为固然可以清除毒血，可接下来呢？我们穿过亡者之地离开这，你带着这些累赘，走得了吗？”
这一问，让苑珏哑口无言。
醉红颜懒得理会苑珏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练姐姐，时辰到了，我带你们离开。唉，死瘸子跑哪去了，打架这么好的事也不参加，等我找到他就把他另一条腿也打瘸。”
醉红颜碎碎念着，迈步离开了寒潭，不知去向。
她一走，众人就像是身上卸去了一座大山，尽皆松了口气。
别看那丫头长的跟小不点似的，下手却是狠辣无比，而且不留丝毫情面，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
苑珏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眉头紧锁着那里不知道想什么。
到是林举走过去安慰道：“门主，我觉得醉姑娘的话不无道理，或许杀了他们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林举叹了口气，引来苏梦纱幽幽一叹。
他的意思众人也明白，被怨龙摆步，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的好。
再说了，醉红颜说的也没错，你哪怕让他们自废修为，留他们一命，他们在这里又该怎么活下去？
穿过亡者之地离开？
那就需要其他人全力护送，一群没有功力的废人，反过来他会拖累其他人。
但要是不带他们离开，别说这了，哪怕就是外界，无依无靠的情况下也是十死无生。
不如死了痛快了。
苑珏叹了口气道：“道理我懂，唉，算了。”他不想再说了。
风绝羽身为外人，并没有加入探讨当中，不过从刚刚发生的这件事，他对醉红颜的印象瞬间就非常深刻了。
大约一个半时辰之后，寒潭前方不远处的某处，突然出现了一阵极为强烈的天地源气波动。
这种波动从远处弥漫过来，化作了一股狂风吹进了山林，令众人同时扭头看去。
就在这时，醉红颜飘然飞来，落在树林里，冲着苑珏摆了摆手道：“我已经跟练姐姐说过了，她和钟见已经成功炼化了渡劫灵果树，很快就会沉睡，等待诸神黄金时代的重临，这里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大家随我离开吧。去亡者之地。”
苑珏站了起来，刚要说话。
醉红颜突然又说道：“嗯，对了，咱们丑话说在前面，穿过亡者之地的时候，别指望我保护你们啊，我可没那份闲心去保护弱者，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就好，苑珏，你说对不？”
“姑娘何出此言，难不成我们就这般让你瞧不起？”林举怒了。
看在刚才并肩作战的情份，他没打算跟醉红颜计较，可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吧。
风绝羽在旁边听着，不由觉得这姑娘的脑回路有点奇怪，这么难听的话，说的这么直接，就不怕跟众人产生隔阂。
哪知道醉红颜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清澈的眸子盯着林举道：“老头，你发什么火？我可没有看不起你们，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想让我保护你们，你们也得有保护我的能力不是？”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任何事情都是等价交换？”
“你帮助我，我帮助你，才叫公平！对吧？”
一席话，尽管让众人心里极不舒服，但他们无言以对。
风绝羽都愣了一下，这姑娘，还真是真实啊！
苑珏似乎了解醉红颜的性情，双手抱拳道：“前往亡者之地，我等自会全力以赴跟上姑娘，有劳姑娘了。”
醉红颜不再言语，摆了摆手，径直向前走去。
“姑娘，练姑娘可还好，离开之前，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苑珏喊道。
醉红颜背着小手侧着身子道：“不用了，她已经离开了，她让我告诉你，日后有缘，自会相见，走了。”
嗖！
说完，醉红颜拔地而起，化作一团红影，向亡者之地掠去。
“那就走吧。”
苑珏扫了一眼满地尸地，带着人跟着醉红颜离去。
风绝羽和觉新自然也要离开，还有神出鬼没的神卜也尾随着他们一同飞起。
赶往亡者之地的路上，风绝羽一边御器飞行，一边问道：“老头，你刚才跑哪去了？”
“就在附近。”神卜道。
“没看到老人家，老人家藏身的本事还真是不小。”觉新感叹。
适才大战的时候，他们确实没有发现神卜的气机，觉新为了照看神卜还刻意用神念寻觅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丝一毫的气机，看来这老头确实很会苟。
神卜没有接茬，扭头看向风绝羽问道：“那个海岛，你还去吗？”
风绝羽嗯了一声：“要是有机会，定然要走一趟的。”
扶风白蟒，还有它临死前凝结的血凝珠，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呈现出一个神秘的印记。
而这个印记发出了一种神秘的召唤，似乎在引导风绝羽去发现什么隐秘。
风绝羽早有打算，在路过亡者之地的同时，去找一找那座海岛。
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他们离开葬神战场的计划。
……
在葬神战场中跟随醉红颜飞了约莫七、八个时辰之后，众人抵达了这片战场区域的北方边界。
一望无际的荒凉大地尽头，出现了一片虚无如夜空般的领域，从他们来的方向一直走到陆地的尽头时，他们这才震惊地看到，陆地到此处彻底消失了。
前方是一望无垠的空间，犹如黑色的夜空般没有边界。
在夜空深处，一座古老的神殿倾斜着漂浮在半空，如同梦里的幻境般不真实。
而这样的建筑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发现一座，有的宫殿、有的大厦、有的是祭坛，还有一些是漂浮在空中的残破神像、连根拔起的参天大树……总之要什么有什么。
甚至还有一些破损的神器残片、燃烧到一半的神符、大量的纸张、碎石、矿物……等等等等。
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垃圾场，所有事物都漂浮在半空中。
轰隆！
正当众人为眼前的景象而感到疑惑且震撼的时候，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从远处传来，随后一道道银白的光流成片飞来，直接将一座古老的残破神殿包裹，流光飞掠而过，残破神殿当场被撕成了碎片，化作无数尘埃，散落于黑色的夜空中。
那是虚空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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