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内战，至此终结

　　翌日，冯锡范仍是没有给郑克塽做出回应。

　　既是如此，郑克殷便向郑克塽请示之后，下令攻城。

　　沈诚已经在先前带人侦察过功德湖与功德河，连夜准备了大量小舟、浮桥；同时海上的蔡机功也收到郑克殷的命令，将在攻城的同一时间杀进白杨岛水道。

　　橡阳城将面临着四面漏风的危境。

　　郑克殷于功德湖北岸的小半岛上筑台观察，南军的精锐近战士兵在杜君英、周鸣岐、蔡卓谷等人的率领下勇猛地杀进城中，随后便是一阵铳炮响声与喊杀声。

　　城外，则是南军的人敲起越来越响的鼓声，吹起越来越响的号声！

　　不出多时，橡阳城的北城门忽然大开，里头走出了数十名北军士卒，郑克殷隔着湖水望见他们就在南军士兵面前将武器扔在地上，跪倒下来！

　　郑克殷骑上了马，在湾北同盟的盟友们的陪伴下，前往纳降。

　　令他意外的是，投降者的首领，乃是侍卫黄良骥。

　　这也是一位老将了，须发已经有些发灰，脸上有不少皱纹。在这两年时间里郑克殷听过几次这个名字，去年冯锡范兄弟原本是想用他来接手郑克臧的殖民司，没想到郑克殷异军突起，抢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以至于正在路上的冯锡圭只得作罢。

　　而在今年，受冯氏之命将郑克塽掳到橡阳来的，也正是黄良骥！

　　这些事情都说明冯锡范对此人相当信任，恐怕没有想到黄良骥并没有在临近灭亡的关头与“主人”共存亡，而是终于选择了向郑克殷投降。

　　郑克殷下了马，向前扶起了这位已经脱光盔甲、手无寸铁的老将。

　　“黄侍卫，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这种形式。”

　　黄良骥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便是接连不断的捷报：

　　南军已经完全控制了进城通道；

　　水师在白杨岛水道大败敌军残余的几只舰船，将水道控制；

　　从东、北两面涌入城中的南军士卒已经开始全面控制重要设施和街道；

　　冯锡圭甚至在巷战中当场战死！

　　当看到被递来的冯锡圭的头颅，郑克殷也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但此人的头颅，不是他想要的。

　　他真正想要的也很快被士兵们押了过来——

　　身上有伤疤与血迹的冯锡范被剥光了上身，受着五花大绑，由士兵扯着来到郑克殷的面前并被强迫下跪！

　　尽管郑克殷等待这一刻很久很久了，但当冯锡范终于被俘虏到自己面前时，郑克殷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

　　是对于终于达成了胜利的狂喜？

　　是对专横的冯锡范大发雷霆？

　　还是只是舒一口气？

　　郑克殷与冯锡范二人都无言，郑克殷望着对方，冯锡范望着泥士，直至郑克殷听到有人喊“王上驾到”，这场对峙才被打破。

　　“阿兄，”郑克殷回头看到郑克塽走了过来，“你抓到冯锡范了？！”

　　郑克殷知道郑克塽对这位把自己当傀儡玩弄多年的岳父怀有复杂的感情，因而他也是决不会把冯锡范交给郑克塽的，以免冯锡范一番痛哭、软语，就把郑克塽骗得将其放走。

　　他抢先一步，让人把布团塞进冯锡范的口中。

　　“陛下，”郑克殷向郑克塽拱手道，“冯锡范，乃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他掌握了无数秘密，因此我将把他带回去好好审问。

　　“这里还请你放心地把他交给我。”

　　郑克塽迟疑了一下，又望了冯锡范一眼，冯锡范却别开了头。

　　郑克塽面对着终于被打倒的冯锡范，大概有干言万语想要吐露，最终却只是汇成了最简单的一句话：

　　“好吧。”

　　郑克殷便下令将冯锡范押进营寨，严加看管！

　　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乃是以胜利者甚至是征服者的姿态踏进城中，走向原先安排给郑克塽的郡王“行宫”，又命人搜刮府库、档案，准备为战后安排开展工课。

　　一众将领也在攻城结束之后，被他召来。

　　这些将领包括沈诚、周鸣岐、杜君英、蔡卓谷、黄肇隆、薛进思、王顺、林珩、李茂以及蔡机功，豹闪闪作为内战中的大英雄也被他请来列席！

　　按礼制本应在场的郑克塽，却被他暂且安置在卧室，仿佛延平王与这场会议无关一样。

　　至于余金声、费伯黎这些来自湄凿国的盟友，郑克殷会在晚些时候再与他们交谈。

　　“战争结束了。”待到全员到齐之后，郑克殷大手一挥，如此宣布，“我们，取得了胜利。”

　　“祝贺司长！”

　　“祝贺大人！”

　　众将领纷纷拱手喊道！

　　郑克殷笑了笑，摆了摆手。“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在野猫溪与清岭两战之后，胜负已定，我们今日的攻城，不过是一点点收尾工课罢了。

　　“我会安排庆祝胜利的仪式，那便是我们回归金门的一场凯旋庆典，我会马上下令让陈梦球、沈一葵两位大人准备操办，周公仁在这方面有足够经验，也将前往金门协助。

　　“而在此之前，我们汇聚在这橡阳城中，首先要做的乃是商议战后安置工课。”

　　仿佛是早有准备一样，蔡机功、沈诚、周鸣岐三人一同起身。三人互相看了眼之后，沈、周二人便让蔡机功先说。蔡机功便当仁不让地说道：

　　“大人，于我看来，战后我们要做的工课相当之多，而其中最为紧要的一项，乃是决定在冯、刘奸党被荡除之后接掌权力之人。

　　“我们都知道，郑司长你接替先司长郑克臧统领殖民司，这两年里开疆拓士，建立强军，虽名为司长，却实际上早已是一位君王般的统治者。

　　“在你夺下金门之后，从金门到鹰阳的广大之地，皆已在你治下，而今日橡阳城破，这意味着，整个扶桑辖地已经完全统一，并完全受着司长你的治理！

　　“如此巨大的功绩，在任何时候都意味着大人你乃是天命所归，是上天认可了你的德行，选择由你完成这样的功业，拯救了扶桑，拯救了汉家火种！

　　“而你正是国姓之孙，先王遗留于世的最年长的子嗣，理应顺天承运，继承大统！”

　　若是在金门公开说这样的话，只怕蔡机功会引起一顿猛烈的声讨！

　　但这里是橡阳，在座的也都是郑克殷信任之人。已经起身的沈诚和周鸣岐都当即附和，表示自己想说的，正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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