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前有狼后有虎
何宝珍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中的这四首歌曲。
即便并非专业人士，但在这一行经营十多年之久，何宝珍对于一首歌优劣的判断能力还是具备的，韩森为了履行合约而写出的两首歌曲，与韩森以往的作品相比，却绝对是天壤之别，跟之前的那首《Super star》更是没办法相比。
先看看这歌词：“逐梦，逐梦，逐梦演艺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圈……”
圈你妈个头啊圈！
仅仅看了第一句歌词，何宝珍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气晕过去。
再看歌名，《逐梦演艺圈》，很好，很点题，何宝珍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直接就气笑了。
当她扒拉到第二首歌曲的时候，何宝珍的气却是消了一些，至少这首歌曲并没有前面那首《逐梦演艺圈》那么夸张，歌词还算正常，但她越看越是黑脸，直到看完最后一句，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韩森亲手创作的歌曲？
放出去，别说别人不信，韩森自己他信吗？
“当我正要走时我看到一家专卖店
那就是我要的滑板鞋
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
回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
摩擦，摩擦
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
“这首《我的滑板鞋》比《逐梦演艺圈》的旋律和歌词都要好一些，相对而言。”工作人员讪讪的说道，声音极低，唯恐这惹何宝珍大怒。
此刻的何宝珍脸上出奇的平静。
但捏紧的双拳，以及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无比显露出她整个人有多么的崩溃。
她其实对这一幕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想到韩森过往的履历，每一首歌的经典，都让何宝珍觉得，以韩森的水平，随便写两首歌曲，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大错特错。
当一个人完全摆烂的时候，你完全想不到他摆的烂能有多烂！
“何总，韩森这是在耍我们！”
远征音乐总监从宏瑞在看到这两首歌曲之后，也是气的鼻子都歪了，差点把手中的工作牌给摔在地上，“不如我们直接曝光，让所有人都看看，韩森的人品！”
“然后呢？”何宝珍平静的问道。
“然后？然后告他毁约！”从宏瑞直接说道。
但说完之后，他就看到何宝珍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顿时便闭上了嘴巴。
何宝珍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是阳谋啊，阳谋，人家就是正大光明的给你送两首烂歌，你又能拿他怎么样？说到底，他这就是履行了合约，毕竟合约也没有规定歌曲的质量，这方面也不好界定……”
“可就这么算了？”从宏瑞忍不住道：“我们远征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负？”
何宝珍没有说话，眼睛看向屏幕中的另外两首歌词，转而问向旁边负责此事的工作人员：“这两首词，韩森那边这么说的？”
工作过人员立即说道：“他们说如果想要这两首歌，就加价。”“
“加多少？”
“一千万。”
何宝珍闻言，内心竟然有些庆幸和喜悦，点头道：“一千万买下这两首歌，还算值得。”
毕竟众所周知，韩森的一首歌叫价两三百万都是常态，但基本上没有可能靠这个价格拿下，五百万左右才有很大的几率得到韩森的一首歌。
工作人员呃了一声后，说道：“何总，那边说明的是，一千万，一首歌。”
何宝珍的胸口瞬间鼓起了一大圈，脸上的震怒再也掩饰不住了。
从宏瑞更是一拍桌子：“他怎么不去抢？”
此时，会议室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外面不少办公人员的注意，很快，收到消息的总经理胡中书也快步走了过来，在询问了事情经过后，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何宝珍，说道：“先不谈价格，单单只是这两首词，你们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从宏瑞即便再气恼，但毕竟是音乐总监，从专业角度上来看，他是不得不承认这两首歌词的优秀，即便没有曲，也能独当一面，“韩森的创作实力，名不虚传，虽然与《青花瓷》这样的神作无法比拟，但在韩森的一系列作品中，也绝对能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了。”
胡中书点点头，对何宝珍道：“何总，如果我们加价买下这两首歌，你觉得这两首歌交给谁唱合适？”
“一首适合组合演唱，一首适合个人演唱。”
何宝珍稳住了情绪，稍一思考后，回答道：“其实从这两首歌的内容上来看，毫无疑问都是写给女性的歌曲，让女歌手来唱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适合组合演唱的就交给三叶草，适合个人演唱的，可以交给关婷娇，她的嗓音很适合这种独唱。”
胡中书听到关婷娇的名字，眉头挑了挑，沉思几秒钟后，才说道：“何总，这两首歌，咱们买下，但一千万一首歌的价格，着实有些过分，我最终能付出的底线，是一千万，买这两首歌曲！这方面，你去跟韩森那边谈，至于那首《我的滑板鞋》和《逐梦演艺圈》，纯粹就是韩森用来恶心远征的，不要也罢。”
何宝珍闻言，最终咬牙道：“好，我这就去谈。”
她不仅要去谈，而且要亲自去谈，光线就在远征隔壁，两家公司一路之隔，何宝珍气势汹汹登门拜访，自然把两家公司的艺人都吸引住了，引起了一些私底下的讨论。
章棉朵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公司健身房的跑步机上小跑，但很快她就关掉了跑步机，看向旁边窃窃私语的公司艺人：“小杨，你说的是真的？”
新人歌手小杨闻言，立即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是真的，是真的，多多姐，你也知道，这两天何总在微特上炮轰韩森，都上热搜头条了，所以，今天韩森那边就给送来了两首歌，但这两首歌的质量堪称惨不忍睹，传闻是韩森随便找了个枪手写的……”
“离谱！”章棉朵有些气愤，小脸本就因为跑步而显得红润，此刻更是被气的像挂了两个红苹果，在详细问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为了求证真伪，章棉朵换了身衣服，直接就去总经理办公室，找到胡中书：“大舅！”
胡中书抬起头，蹙着眉头道：“在公司，叫我胡总！”
“胡总！”韩棉朵闻言，当即改口，而后迅速问道：“大舅，韩森随便找个枪手糊弄了两首歌给我们，到底是真是假啊！”
胡中书听到“大舅”二字，太阳穴突突直跳，但看着韩棉朵这个外甥女，最终还是开口回答：“假的！”
章棉朵闻言，竟然轻舒了口气，下意识的嘀咕道：“我就说嘛，韩森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她有时候的确看韩森不爽，但那是站在关婷娇的角度上，如果是纯路人，章棉朵还是非常欣赏这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天才唱作人的。
胡中书气笑了：“韩森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这么信任他？”
章棉朵也反应过来了，脸一红，连忙义正言辞的说道：“当然不是，当然没有，我一点都不信任他，主要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我总感觉不对劲儿嘛，韩森毕竟是天王，怎么可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羽毛，随便找枪手来代写？”
胡中书看了看章棉朵，又看了看面前的电脑屏幕，忽然招了招手，“你过来。”
“怎么了？”章棉朵闻言，连忙走过去。
胡中书把电脑屏幕推向章棉朵：“你看看这首词，你喜不喜欢？”
“啊？”章棉朵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的看了一下，结果从第一句词开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了，直直的盯着屏幕，一脸的惊异。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
章棉朵看着这首词，原本只是默念，可到了最后，她竟然就情不自禁的张起了嘴，用充满感情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这词！
章棉朵看着看着，竟然忍不住眼眶一酸，感觉到了这首词的情绪，以及字里行间所表达出来的故事感，刹那间就让章棉朵的双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样？”胡中书笑呵呵的问道
章棉朵没有说话，眼睛自顾自的盯着屏幕，竟然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一脸惊愕的说道：“这就是韩森写的歌曲吗？外面传闻的那两首烂歌之一？太离谱了，太离谱了，简直是南辕北辙，这种水平的词，放到整个歌坛都绝对是顶尖的吧？”
她毕竟是在整个行业内成名已久，具备一定的音乐鉴赏能力，因此，当她看到这首词的时候，即便没有曲，也能感受到这首词所带来的重量！
“喜欢吗？”胡中书收敛笑容，严肃的问道。
“喜……挺喜欢的！”
章棉朵被老舅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说到：“怎么了大舅？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喜欢，这首歌可以交给你来唱。”
胡中书认真地说道：“其实你刚刚说的也不全是错的，这首名叫《小小》的歌，的确是韩森创作，但却只有词，没有曲，想要拿下这首歌的词曲，公司至少需要付出五百万的价钱，才能从韩森手中拿下这首歌曲……”
章棉朵一边听，一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这样的歌词，除了韩森那种天才，谁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
当她在听到这首歌可以交给自己来唱的时候，章棉朵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毕竟她隶属于三叶草组合，出道至今，还没有独自演唱一首歌的经历，历来都是跟着整个组合一起进退，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章棉朵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我……我能行嘛？这首歌……”
此时的章棉朵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本能的想拒绝，但又舍不得《小小》这首歌，一时显得有些犹豫。
但胡中书显然也没有这所有事情都告诉章棉朵，只是继续说道：“韩森一共写了两首歌，这首歌，只能个人来演唱，另一首歌，则是可以组合演唱，公司目前就你们三叶草一个组合，所以另一首歌自然会交给你们组合来唱，但这首《小小》……何总的意思，是把这首歌，交给关婷娇来唱，但是我顾虑到关婷娇与韩森之前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把这首歌交给关婷娇来唱，可能会引起一些粉丝，甚至是韩森本人的不满，所以我思来想后，觉得这首歌，可以交给你来唱。”
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虽然胡中书一直以来都似乎表现的铁面无私，但该有的机会和福利，能给的还是要给的。
但胡中书显然没有算计到章棉朵的性格，当她听到这首歌可以交给关婷娇来唱的时候，登时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唱，我不唱，给阿娇姐唱就好了，她唱功比我好！”
胡中书愣住了，而后便气笑了，再看向章棉朵的时候，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最终直接拍板道：“这首歌，只能你唱！傻丫头，大舅这是为你好！倘若以后你们组合解散了，你有这样的一首个人歌曲傍身，绝对比其他两个成员混得好！”
“怎么可能解散？”章棉朵有些不敢相信，反驳道：“三叶草现在很火的好不好？”
胡中书笑了笑：“天下可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现在火，以后呢？时代的变化是很快的，快的会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甚至你大舅我这个位置，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易主了。”
“啊这？”章棉朵这次是真的吃惊了，看着大舅有些慨叹的表情，一时竟然有些心悸。
其实胡中书的话也并非无的放矢，目前远征传媒跟其他几位巨头相比，拿得出手的作品和当红艺人，本就不太占优势，特别是歌坛这块，因为远征当初强势打压过李青，导致李青与远征几乎一直是敌对关系。
所以李青所持有的瀚海音乐平台几乎完全拒绝收录远征旗下歌手的作品。
虽然远征在业内算是老牌巨头，但也正因如此，当公司的当红艺人一个个都开始隐退，新鲜血液又逐渐被其他巨头吸走的时候，远征传媒的体量，已经开始在这十年间，逐渐下滑到了一个让人错愕的地步。
而作为公司的最高层，胡中书身在局中，虽然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但其实内心也早已分外焦虑，好不容易打造出来一个三叶草这个业内顶流女团，但竟也因此，又得罪了一个堪比李青的超级潜力股，韩森。
这下子，前有狼，后有虎，搞得胡中书最近这一年的失眠次数大大增加，耳鬓都因此冒出了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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