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暗之下
第二十三章
晚上，堪图斯坐在阿瑞恩床边，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尽显温柔，机械手掌中拖着一本蓝色的皮革书，这是一本记录了海玛斯星区主要历史和政治制度的书录。
在几天前，堪图斯与曾经巡洋军的一名好友聚会，在此期间，好友带给了堪图斯一本他之前拜托其在巡洋军内部购买的海玛斯星区史录，这本书对于接触不到历史的阿瑞恩来说非常重要，里面记录了许多曾经为海玛斯星区做出突出贡献的学者，也有带领军队抵御敌人入侵的海军将领，无数为帝国捐躯的战士被收录在这本书中，堪图斯认为阿瑞恩在艰苦的生活环境和压迫严重的学院需要一个作为精神寄托的榜样。
随着堪图斯的讲述，阿瑞恩了解到了许多以前从未知晓的常识，比如贵族中真正掌权的家族议会叫做齿轮议会，这些议会中的家族才是行星中真正的掌权者，在他们之下是帝国科学院和帝国教会派到各个港口世界和堡垒世界的每位行星总督。
在阿瑞恩的理解中，这种情况类似于西周时期的分封制，各位诸侯在封地内享受极大的自治权，但其与西周不同的情况是，这些作为封建主的总督们不仅要宣誓向帝国效忠和每年向帝国缴纳什一税还要为帝国组建星区守备军和巡洋军，并且随时听候帝国的命令负责各个军团的后勤补给。（什一税：指向帝国缴纳每年十分之一的税收、工业产品、军工产品）
阿瑞恩不禁纳闷于帝国的大军国主义政策，如此夸张的扩张军备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爆发叛乱。
只见阿瑞恩抬起头看着正抱着书认真诵读的堪图斯，小手敲打着堪图斯的机械手臂，引得堪图斯的注意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堪图斯此时听着阿瑞恩的问题，一抹笑意从脸上浮现，毕竟比起枯燥无味的讲学，有交谈的互动性学习才能交流的更加深入。
没有立刻回答阿瑞恩的问题，堪图斯话锋一转，问道阿瑞恩有没有听说过不属于巡洋军和星区守备军的军事组织。
闻言，阿瑞恩一愣，他自然是听说过不屈铁卫，但却对他们不甚了解，不等阿瑞恩说些啥，堪图斯的话语就打断了阿瑞恩发言的机会，带有着堪图斯此时澎湃的情绪，堪图斯大声说：帝国最强大的剑是名为不屈铁卫的军团，他们以半神之躯组建了数万人的军团，他们是帝国的天使，他们会给不忠之人带来毁灭，他们会向着异族倾泻人类的怒火。
正说着，阿瑞恩看到堪图斯的眼中仿佛有一团火，那似乎是一种信仰，是一种祷告，紧接着听到堪图斯的语气仿佛苍老了十岁，似乎是刚才的连续呼喊让他的嗓子出现了不适，堪图斯用一种沙哑的嗓音略带憔悴的说道：还记得数十年前我和你的祖辈们参与的战争，那是一种名为蛇人的异形，他们的刀刃可以穿透坦克的装甲，普通的激光武器甚至不能造成致命的杀伤，我还记得十多条蛇人踏上了我们所在的阵地，那些可怖的异形舞动着双刀开始了杀戮，我看到我所在的连队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最终，当一名蛇人的刀砍向我时，是一名不屈铁卫为我挡下了攻击，接着挥刀斩出直接杀死了强悍的异形。
阿瑞恩听着堪图斯的话语，嘴巴长的大大的，其实他在塔尔给他展示的场景中看到过蛇人，那是一些体长甚至有三米的蛇，只是与蛇所不同的是，那些诡异的异形拥有着类似于人类的上半身，两条胳膊极为粗壮，灵活的动作甚至看不清手中挥动的刀影。
堪图斯还在说着，只是阿瑞恩此时已经略感疲惫，在老人各种可歌可泣的故事里，阿瑞恩最终合上了双眼打起了呼噜。
是的，打起了呼噜，考试所进行的各个项目使阿瑞恩感觉到了巨大的疲惫，甚至当呼噜声响起，阿瑞恩还在清醒的意识已经听不清耳边堪图斯的话语。
其实堪图斯作为一名普通的战后老兵，他所没有认清的是，所谓的贵族齿轮议会并没有实际的军事自主权，而在其地位之下的各个行星总督们却在这方面有着巨大的权力，换句话说，在地方军事实力的镇压之下，即便这些贵族要想谋反，按照帝国法律，周边的行星总督就会联合起来，选出一名太阳领主作为帝国联合舰队的最高领袖平定叛乱。
此时，齿轮议会四大家族之一的米坎拉姆斯特家族迎来了一位“贵宾”，在家主塞巴特尼-米坎拉姆斯特的巢都宫殿密室中，一位身着黑色连帽衫，腰间挂着一把巨大爆矢枪的人影站在灯光下，昏暗的室内灯光照耀在枪身上散发着阵阵危险的气息，但室内的气氛却恰恰相反。
以家主塞赛巴特尼-米坎拉姆斯特为首的家族决策层热情的会见了眼前的尊贵客人，伍斯特沙比作为上层巢都有名的珠宝商人，在数年前的一次拍卖会中与塞巴特尼的妻子结识，在经过数年的相处后，收到了巨大好处的米坎拉姆斯特家族主母向伍斯特沙比引荐了海玛斯星区最有权势的贵族领袖之一的赛巴特尼-米坎拉姆斯特。
数年时间，在经过一系列的试探后，赛巴特尼察觉到了眼前男人的异常，并且认为伍斯特沙比的身份可能并不是珠宝商人那么简单，在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后，赛巴特尼确定了男人间谍的身份，但出奇的是，赛巴特尼并没有选择拆穿男人的伪装，而是邀请了男人进行交谈。
在交谈中，伍斯特沙比察觉到了赛巴特尼的异常，便承认了自己作为星际流亡者海盗团的间谍身份，随后，赛巴特尼向伍斯特沙比说出了毛骨悚然的话语，原来，作为齿轮议会最高决策者的他们时常受到各方势力的限制与威胁，大大制约了贵族们的权力亵渎了身位贵族的尊严。
暗地里，米坎拉姆斯特家族决定和坎耶皮修家族发起一场叛乱，借此让海玛斯星区脱离帝国的掌控，只是缺少强大武装力量的支持，这个计划一直处于私下实施。在此期间坎耶皮修家族一直借为星区内各个世界的战争堡垒输送军事物资的机会将部分军工装备扣留，私下在底层巢都培养军队。
但是现在，赛巴特尼觉得时机已到。在与星际流亡者海盗团签订合约之后，依靠着伍斯特沙比身后星际流亡者海盗团所提供的传承之种，坎耶皮修家族和米坎拉姆斯特家族已经拥有了一支强悍的变节者军团，数百位不屈铁卫的给了塞巴特尼充足的底气。
画面回到米坎拉姆斯特家族的宫殿密室，塞巴特尼面带笑意的招呼着身穿连帽衫的伍斯特沙比，诡异的是此时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塞巴特尼，而是伍斯特沙比。
随着伍斯特沙比的落座，以塞巴特尼为首的米坎拉姆斯特家族决策层的三人才坐了下去，只听兜帽下蠕动的嘴发出声音：计划有变，我在底层巢都深处发现了疑似不屈铁卫的出现，不能确定人数多少，但一定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星区被盯上了。
闻言，三人面色一变，因为在与海盗团的合约中，由星际流亡者作为主力的攻击舰队会率先进攻星区内防守主力所在的堡垒世界空洞卫士行星，其余辅助军队入侵其余世界，最后，作为本土势力的两个家族军队洗劫海玛斯主星后，星际流亡者会带领家族们的舰队离开帝国疆域。
如此计划可以看出，星际流亡者所派出的军团并不是主力，仅仅是派出牵制军团暂时压制星区内的防御部队而已，如果在此时有不屈铁卫军团来到附近星区，那么一定会收到星区内所发出的求援信号，到时不仅是星际流亡者的舰队，就是两大家族的军团估计也会被泯灭成渣。
伍斯特沙比看着眼前眉头紧皱，举止慌张的三位贵族，一股不屑的神情自眼神中发出，只是在兜帽和昏暗灯光的掩饰下，三人并未看到。
过了一会，三人默默交换意见，只见塞巴特尼目光直视伍斯特沙比，问道：那阁下之见，该如何解决？
伍斯特沙比心想果然如此，这些贵族不过是利欲熏心的蠢猪，但其表面还是说道：我刚刚已经与军团取得联系，再等六年，军团主力就会从和异族的战争中脱身，到时，只需再等一年，就算是离这里最近的不屈铁卫军团到来也是强弩之末。
三人听后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只见密室中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束投影，一个中年肥胖男人的模样显现出来，那是坎耶皮修家族的家主拉伯纳-坎耶皮修，浑厚的男人似乎一直在偷听，只见投影的男子盯着伍斯特沙比大声骂道：你们这群海盗怎么连没有不屈铁卫驻军的星区都害怕，不行的话你们就滚吧，我们不需要你们!
听着男人的话，伍斯特沙比显然也动怒了，明明就是没有力量的凡人，居然敢对星际流亡者说出如此亵渎之言，随即立刻起身，手中爆矢枪对着大门按下扳机，一声巨响之后，伍斯特沙比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身后的三人和影像就默默看着，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丝毫没有对炸门的行为产生反应。
画面来到拉伯纳-坎耶皮修面前，关闭投影的他站在一处工厂的高层，这是一所位于地下巢都深处的废弃工厂，作为坎耶皮修家族的私有工厂，这处巨大的军工厂没有申报，但是却日夜不停的生产着各种钢铁零件，放眼看去，数百排整齐的机械手臂正在组装枪械，庞大的机械构造体组件在铸造模板中铸造，在他身后，两个接近三米的装甲巨人像高山一样矗立着，厚重的肩甲上印刻着坎耶皮修家族的象征-一个巨大的黑黄色扳手，而他们手持的，赫然是刚才伍斯特沙比手中爆矢枪相似的枪械。
看着眼前的景象，拉伯纳双手叉腰默默看着，嘴里喃喃道不够，还不够，在工厂外，许多全副武装的帮派分子被部署在网道的各个关口，在这个政府无法管辖的地区，这里就是坎耶皮修家族的领地，任何闯入者都将迎接生命的终结，庞大的叛乱势力将在这里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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