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见一次打一次

　　赵先枢撕了一角干净的衣服将她伤口裹上，半蹲在地上冷冷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秦雪湘咬了咬唇，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趴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秦雪湘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安全感。

　　赵先枢将她背回家里，冷着脸道：“我走了。”

　　秦雪湘听得出他态度疏离，嘴唇几乎咬得发白。

　　她退婚时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说赵先枢家里成分不好，父母还都没了，就一个人守着这片山过日子，嫁过去也是吃苦，让赵先枢闹了大笑话。

　　现在他这么讨厌她，不也是她咎由自取吗？

　　秦雪湘深吸一口气，才鼓足了勇气拉住他手腕：“赵先枢，我想嫁给你！”

　　“之前任性退婚是我不对，我想一辈子对你好，好好补偿从前的错误……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赵先枢脸一黑。

　　她之前这么说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又提起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孙明知之前找他借了两百块钱一直没还，所以才让她来……

　　紧了紧拳，他冷声开口：“你是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

　　秦雪湘心一横，不顾自己腿还受着伤，单脚站起来紧紧抱住了他：“我是认真的！”

　　后背那柔软的触感让赵先枢身体瞬间僵硬。

　　他脸涨得通红，许久才咬着牙挤出一句：“别开玩笑，我，我……”

　　他手足无措的拽开秦雪湘的手，一把将她抱回去放到椅子上，转身落荒而逃。

　　“诶，小赵？你这是……”

　　秦雪湘还没反应过来，门外忽然传来母亲江素珍疑惑的声音：“这孩子怎么这么急？脸还红得猴屁股一样……”

　　她迈步走进来，看见自家女儿坐在椅子上，脚上缠着的白布还在渗血，顿时着了急：“怎么伤成这样呢？快让妈看看！还疼吗？妈这就送你去卫生所！”

　　“这是怎么弄的呢，你婶子说什么你在路上使性子不嫁了，劝了你两句你转身就跑得没了影，这……”

　　听着母亲满含担忧的唠叨，再看她那一头已经夹杂了几根白发的青丝，秦雪湘的眼圈瞬间一红，扑到母亲怀中哽咽开口：“妈……”

　　“不哭不哭！乖啊，有妈在呢！”

　　看见女儿哭成这样，江素珍心疼坏了，赶忙搂着轻声安抚：“是舍不得嫁人？没事啊，你要是想，妈天天过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感受着母亲怀抱的温度，秦雪湘心里的悔恨更重。

　　父亲去世后，她一直跟母亲和弟弟相依为命，母亲将她宠得如珠似宝，家里虽然清贫，也是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

　　可是她嫁给孙明知之后，却被他哄得觉得娘家都是外人，在镇上的时候都很少回去看望，到后来她跟着孙明知进了城，更是一次也没回老家见过母亲。

　　而母亲为她思念成疾，早早就缠绵病榻，李招娣借着照顾她母亲的名义霸占了母亲的房子，将母亲赶到狭隘漏风的柴房住着，常年连口干净的水都没得喝，让母亲被蹉跎至死，临终前都还在叫着她的名字！

　　“妈，我不嫁了……”

　　秦雪湘哭得鼻头通红，埋在母亲怀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孝顺母亲，让那些畜生都得到报应！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后李招娣尖刻的声音忽然传来：“嗨，原来雪湘这孩子是跑回来了啊？可把咱们这些亲戚给急坏了，你说你这孩子，半道上为了点闲言碎语就耍性子，哪至于嘛？”

　　她身后跟着秦素云和那一众送亲的“亲戚”，脸上的表情看似关切，眼中却暗藏着恨意和怨毒。

　　江素珍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秦雪湘却已经抬头冷声开口：“闲言碎语？耍性子？婶子说得倒是轻巧。”

　　李招娣早有准备，直接解开手绢摸出了那两百块钱：“你以为婶子是贪了你的彩礼钱把你卖了啊？那还不是怕你这孩子乱花，打算把钱给你妈拿着呢，那小孙人品又好，又是文化人，说话轻言细语的，家里成分也好，哪里配不上你？”

　　“人家知道你闹脾气，都没有多说啥，只让我好好劝劝你，说你嫁过去绝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么好的男同志，你提着灯笼也难找啊！”

　　她这话看似是说来劝秦雪湘的，眼睛却直往江素珍身上瞟：“弟妹啊，你也好好劝劝雪湘，要是她闹脾气退了亲，咱们秦家的面子不就丢光了吗？”

　　二百块钱暂时拿出来也没什么，之后等秦雪湘嫁过去，她再想法子从江素珍手里拿回来就是。

　　“那你怎么不说，孙明知身有弱症，我嫁过去就是守活寡，伺候他和他那个瞎眼老娘？”

　　秦雪湘语气冷然，眼神更像是淬了冰：“婶子心里明镜似的，却还要推我进火坑，还真是实在亲戚！”

　　这话一出，不仅那些送亲的人呆了，连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李招娣气得脸上横肉都在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嘴唇都在发抖，是万万没想到秦雪湘连这事都知道！

　　旁边的秦素云见状狠狠咬紧了牙，很快反应过来，捂着嘴做出一副不敢置信模样：“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她看上去言辞恳切，眼中却闪过一丝恨意：“你跟明知哥都还没结婚，怎么会知道这事呢，你不能因为自己使小性子，就败坏人家明知哥的名声啊。”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去问县里的医生不就知道了？这事是医生告诉我的！”

　　秦雪湘哪能看不出她的把戏，嗤笑一声煞有其事般道：“当时孙明知说是去县里读书，其实根本就是看病去了！”

　　看见她这样笃定，村民们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这秦雪湘之前有多喜欢孙明知，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孙明知要是没毛病，人家姑娘干嘛要退亲呢？

　　一群人议论纷纷，李招娣气急败坏之下，上前便要给秦雪湘一耳光：“你这死丫头……”

　　一把大扫帚忽然狠狠砸在她头上！

　　“我把你当亲戚，看你们母女被公公婆婆赶出家门，才好心收留了你们，你就这样坑害我姑娘？！”

　　江素珍抄起扫把结结实实朝着李招娣打了过去：“给老娘滚！老娘的姑娘嫁给谁，轮不到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指手画脚！今后我也不认你这亲戚！再敢欺负我姑娘，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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