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罪与爱同歌
同样的夜晚，王宸带着唐甜和丁豆豆来到拍卖会会场。秦川则只带了保镖金勇一人。
王宸和秦川并肩立在会场末端的角落，望着拍卖台上慷慨陈词的苏不鸣。
秦川说道：“这老爷子每场拍卖会都会来，然后说一便已经说了数不清多少遍的说词，意思始终都是一个，那就是找到丢掉的孩子，打击人贩子。”
王宸扫一眼会场上衣着光鲜的人，说道：“可这些有钱人，大部分想的只是拍品。”
秦川叹口气，望着那苍老却挺拔的身体：“或许吧。如果苏老爷子没了对女儿的这点执念，人恐怕早就垮了。”
王宸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秦川眯眯眼：“不好说。”
王宸又四处找找，随口问道：“我记得这拍卖会和这栋大楼的主要负责人，是苏不鸣的三儿子苏展鹏，苏不鸣来这里，怎么不见苏展鹏？”
秦川敏锐察觉到王宸话里的信息，瞅一眼王宸身后的唐甜和丁豆豆，笑道：“看来王府的调度完成了，小王爷的消息都灵通起来了。”
王宸扭头与秦川对视，“说实话，我不喜欢跟你交朋友。跟聪明人交朋友太危险了！”
“彼此彼此。”秦川递过去一个面具，“下去的规矩，除了邀请函外，每个人还必须戴面具。”
王宸接过面具，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秦川。后者摊手，道：“放心，我既然能拿到邀请函，有些规矩自然也要摸清楚。我没必要骗你，也骗不过你。我真的没下去过，不知道下面的具体情况。”
王宸点点头，没说话。
来到通往地下电梯的入口处，守卫查看过邀请函后，同意放行，但是只允许有邀请函的王宸和秦川进去。
王宸和秦川商议之后决定让唐甜三人等候。丁豆豆神秘兮兮地来到王宸身边，双手在王宸西服外套的袖子上来回抚摸一番。
结束之后，王宸和秦川走进电梯，下降到地下五层。
两人下去后，丁豆豆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盘腿坐下，掏出一个游戏手柄模样的显示器。
唐甜迈着长腿跟过来，垂眸看他：“你搞什么鬼？”
丁豆豆从手柄上拉出一跟天线，“我最新研制的小玩意。放心，绝对靠谱！”
电梯停在地下五层，王宸和秦川走出电梯，两人戴着面具，接受两人个同样带着面具安检的人员的检查。
顺利通过后，两人沿着走廊一路向前，来到一处足有五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
王宸眼珠转动，仔细观察。这里是个封闭空间，呈五边形，五个角分别有一个入口或是出口。
他们现在所在的，正是其中一个角的入口处。
五边形场地的每个边是阶梯向下的座位，正中央是一个大概十平米的平台。
这种场地的布置，显然一会儿是要开展类似演讲之类的活动。
现在还没到快开始的时间，每个入口处都有同样戴面具的人陆续进来，看装扮，这些人有男有女，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进来后便挑选一处座位坐好，安静等待。
王宸和秦川也挑选两个相邻的位置坐好。秦川环顾四周，小声惊叹道：“想不到这下面别有洞天呀....”
秦川下意识看向王宸，只见王宸双手分贝伸出两根手指，交叉伸进袖口内，捏出来两只....苍蝇？！
王宸把两只‘苍蝇’放在右手心，左手以此轻按一下，两只‘苍蝇’的尾部亮起阴冷的绿光，光亮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两只‘苍蝇’抖了几下翅膀，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秦川好奇问道。
王宸挑眉：“苍蝇啊。”
秦川笑道：“原来小王爷也会开玩笑。不过我算是见识到王府的厉害了，这两个小东西，应该是王府装备部的杰作吧。”
王宸不置可否。
进来的人流逐渐稀疏，入口关闭，顶部的灯光变暗，只留下一束光亮照射在场地中央的平台上。
与此同时，平台上方的屋顶上缓缓降下来三面屏幕。三个屏幕呈三角形落在同一根升降柱上，确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三个屏幕同时想起来，上面是同一个画面——场地中央的平台。
这时，中央平台上凹陷下去一块方形的升降台。升降台再升起时，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出现。
他走升降台上走到平台一角，对着前后左右鞠躬，上空的大屏全是他的画面。
“亲爱的各位来宾，大家好。我是今天的拍卖师，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今天的拍卖会。”
拍卖师双手一拍，升降台再次降下，升起后，一个兔女郎打扮的性感女人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性感兔女郎’！”拍卖师从怀里拿出一个铃铛，“起拍价，一百万....”
拍卖师晃一下铃铛，清脆的金属响声传遍整个会场，“竞拍开始！”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两百三十万！”
竞拍的声音此起彼伏，秦川握拳砸在大腿上，怒道：“混账！苏家竟然敢干黑市拍卖的勾当！”
王宸和秦川的位置较远，只能通过大屏幕看清平台上的景象。
大屏里，女人看上三十岁左右，拘谨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垂着头，头发披肩散开，头上戴着粉色的兔耳朵。
身上穿着纯色黑的兔女郎服装，雪白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胸前半露着酥胸，深沟般的缝隙散发着极致诱惑。
女人光着脚，包裹在笔直的大长腿上的是性感的黑丝，屁股后面还有一个粉色的毛茸茸兔尾巴装饰。
从外形看，女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绝色尤物，再加上这套诱人的打扮，极度撩拨着在场男士的心弦。
但是随着大屏的镜头向上移动，女人那张精致的面孔出现在视线。
王宸眯眯眼，女人的脖子上戴着一个电子项圈，她的脸很美却很憔悴，眼神空洞无光，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八百万！”
一个男人扯了扯领带，单是远远看着就口干舌燥，恨不得现在就带回家蹂躏一番。
“好，这位先生出价八百万！还有没有更多的？”拍卖师脸上挂着标准笑容，“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八百万三次，成交！”
叮铃铃~
拍卖师晃动铃铛：“恭喜这位先生获得本场第一件拍品！拍卖会结束后，我们会将拍品送去您邀请函上的地址，请及时取货！”
王宸掏出信封样式的邀请函，打开看里面，上面写着一处地址，地址下面跟着一串银行卡号一样的数字。
“京郊三号仓库....”王宸问，“这个地址是你写的？”
“对。我的是五号仓库，放心。是我让人临时盘下的，不会暴露身份。”秦川回答道。
“那这串数字呢？”
“银行账户。你以为只有邀请函就可以进来吗？这个账户上至少要有两亿大夏币才行。拍卖出价是从这个账户里直接扣除的。”
王宸挑眉：“这钱是你垫付的？”
“不然呢？”秦川见王宸面色凝重，问道：“你想把这个女人拍下来？”
“可是万一还有下一个呢？你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救下她们。”秦川说道。
王宸攥了攥拳头，双眸中燃起怒火。
“好，现在让我们看第二件拍品！”拍卖师晃铃铛，“可爱小猫咪！”
升降台下去再上来，兔女郎打扮的女人已经换成了一个小猫打扮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她脖子上也戴着一个电子项圈，戴着猫耳朵和猫尾巴，趴在地上，一脸懵懂又害怕地四处看。
“畜生！”秦川低吼一声，他的声音却被其他人的欢呼声淹没。
他们戴着各种动物形状的面具，振臂高呼着。
“这个好！我喜欢！”
“这个我要定了！快出价！”
“小朋友才有趣嘛！快开价，我都迫不及待了！”
场面气氛逐渐攀升，一只‘苍蝇’飞回王宸的手掌，整场的画面已经全部被记录下来。
而另一只则趁着升降台升降的时候，悄悄飞了下去。
此刻，丁豆豆看着手柄上的画面，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唐甜察觉到他的反常，踢一脚：“干什么？”
丁豆豆低着头，肩膀前后抖动，唐甜注意到有几滴水珠滴在手柄屏幕上，她略微吃惊，想不到，一向不正经的丁豆豆竟然哭了！
“发生了什么？”唐甜从丁豆豆手里拿过手柄，画面上的内容令她大吃一惊，“畜生，畜生！我要杀了他们！”
‘苍蝇’飞入升降台下方，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家具和摆设，有的则是一群戴着项圈的人。
这些人大多是孩子，有男有女，最小的五六岁，最大的十七八岁。少数的是成年女性。
这些孩子有的被打扮成各种样子，有的则一丝不挂。他们除了都带着项圈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便是目光呆滞，除了少数的几个，大部分都没有多余的情绪。
看守他们的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两个男人手上分别拿着一个遥控器，此刻正百无聊赖地攀谈着。
升降台下方，是两个戴面具的女人，她们负责把包装过的‘拍品’放上去。
此刻‘拍品’们被分成了两拨，一拨是已经包装好的，一拨是正在包装的。
正在被包装的‘拍品’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痕，但是随着化妆师手里刷子扫过，这些伤被完美地掩盖，变成精美的艺术品。
“看来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嘛，那我先现在公布起拍价....”拍卖师停顿一下，故弄玄虚，随后说道，“五百万！”
“我出一千万！”位于王宸和秦川前面的一个男人高声喊道。
其他人不甘示弱：“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
秦川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人，对王宸说：“你的那只‘苍蝇’回来了没有？我待不下去了！”
王宸攥着拳头，克制的情绪即将冲破崩溃的边缘，他的右手伸向后腰，摸上刀柄，又缩回来。
他扯了扯嘴角，仰头望天花板，这里的正上方，也在举办拍卖会，而且是以慈善的名义。
王宸环顾周围情绪高涨的人，悲凉一笑。他甚至怀疑，面具下面的，究竟是人还是兽？
面具遮住了人面，放出了沉睡的野兽。
他又回想起刚才下来之前，苏不鸣的慷慨陈词，呼吁人们找到孩子，打击人贩子和人口买卖......
真可笑！
五层的距离，就好像是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线，中间没有过渡带。
慈善与罪恶同时歌颂，人类既是天使也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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