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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猴子


时隔数月之后。  峨嵋山南的一片药地。  这里是一块山谷,一面向阳,一面背阴,谷中央一汪湖水,一座小屋。

  此地名为,小仙湖。  山谷的两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微风吹过,异香扑鼻。

  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身穿简服,头扎方巾,正在一块紫霜草的药地里浇水,汗水浸透衣裳。

  湖边,一个胖修士靠在椅子上,一手捏着茶壶,一手嗑着瓜子,懒懒地晒着太阳,  他不时微睁眼皮,看看不远处的少年有没有在偷懒,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便又闭上眼皮,哼着小调,打起了瞌睡。

  一个时辰过去,少年终于浇灌完一片半亩地的药田,累得他腿脚发酸,腰都直不起来。

  他收拾农具,从小山坡下来,在湖边清清爽爽地洗了一把脸,然后躺在草地上休息片刻。

  “华风,紫霜草浇完了?”胖修士懒洋洋地问道。

  “嗯,浇完了。”少年赶紧坐了起来,回答道。

  这胖修士名为方圆,是峨嵋的弟子,因为犯了过错,被罚来种地,  而少年便是华风,长老赤炼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将华风安置在这里,跟随方圆学种药,也算是给了华风一条活路。

  “方师叔啊,为什么他们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啊?”华风仰着头,经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峨嵋弟子从上空飞过。

  “嗯?我说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天下的人就没一个不会飞的,要不然早掉下去摔死了。”方圆道。

  虽然他从赤炼那里知道些这小子的事,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

  “为什么会摔死?”华风大惑不解。

  “你......”方圆一听,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坐了起来,盯着华风,像看着一个怪物一般。

  “我需要告诉你,这天下所有的山都悬在天上。”方圆道。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怪怪的。”来这里这么久了,华风这才第一次听说,山都悬浮在天上。

  “这有什么怪的?世界从来如此,我看你才怪。”方圆被华风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圆圆的腮帮子呼呼作响。

  华风被说得有点难堪,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颇为不好意思。

  “赶紧去烧饭,天色不早了,晚上还要趁着月圆之时,给望月花施肥。”方圆骂道。

  “哦哦。”华风赶紧站起来,跑向了小屋。

  晚饭时分,几碟青菜萝卜,外加一道汤,极其简单,华风咬着筷子,轻轻问道:“方师叔,你能不能教我几招,我也想飞起来玩玩。”

  方圆瞪了华风一眼,道:“长老说过,你还不是峨嵋弟子,不能传你任何口诀心法。”

  “啊。”华风一听,大感失落。

  入夜之后,月亮正圆,云高可触,天地空明,两人迅速收拾肥料,到了药地,此刻的望月花已经探出花枝,花瓣张扬,好似一个美人儿,直勾勾地望着天空之中的月亮。

  “这望月花,聚月光精华,三年结果,实如白玉,练成丹药,可助人快速提高灵力修为,补充灵气,算得上我峨眉一宝了。”方圆赞道。

  这几日,方圆有意无意间讲述了不少关于草药的知识,让华风见识大增,就这么天天种草栽花,过了小半月。

  一日,方圆下山去采购物资,让华风留着看守,  这胖子监工一走,华风总算可以清闲几日,闲来无事下湖抓鱼,上山打鸟,好不自在。

  可是第二天,华风一起来,就傻眼了。

  一片毛果林,居然被洗劫一空,断枝落叶散了一地,剩下些没成熟的果子,稀稀拉拉地挂在树上,华风第一个反应是招贼了。

  “完了,胖子回来,我可怎么交差啊。”  一时无计可施,华风只得连夜苦守,唯恐再遭贼手。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

  华风双眼皮正打架,睡意懵懂,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从山上传来,华风急忙睁眼细看,只见数十只猴子,成群结队,偷偷摸摸跑了下来。

  “好一群死猴子,原来是你们。”华风抄起一根棍棒,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第二天,华风满脸淤青地躺在地里,昨晚的事情太过丢人,他自觉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自己居然连猴子都干不过,而且不是群殴,是单挑!  华风一冲过去,就被那群猴子包围了,猴子也不围殴他,反而派出了一只小猴子,来跟华风单挑。  不到一刻钟,华风却被打得爬不起来。

  那猴子,力大无比,身手灵活,华风一阵乱打,片刻便没了力气,却没伤着猴子半分。猴子以逸待劳,几拳就把华风打趴下。

  华风只得眼睁睁看着那群猴子,叽叽喳喳的,将一片青果林洗劫一空,  华风自然不服气,第二天,他继续蹲点,  果然,入夜不久,那群猴子又来了,毫无悬念,一群猴子把自己围住,然后出来一只单挑,华风再一次被一顿暴打。

  只是这次,猴子们并没有偷东西了,而是打败华风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娘的,打我上瘾了?”华风心里已经气急败坏,这群猴子下山来,居然完全就是为了玩弄自己,简直欺人太甚了。

  华风虽然不服气,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那些猴子似乎都练过,身手了得。  不过,他一连挨了两天揍,也从猴子的套路中窥得些许招数,他试着演练一番,准备今晚应战。

  晚上,猴子更大胆了,太阳刚刚落山,猴子们就来到了湖边,吵吵嚷嚷地大叫。

  华风气得满脸通红,他冲了出来,大骂一句:“该死的猴子,小爷今晚不把你们s打出来,就算你们拉的干净。”

  猴子一听,咔咔咔地一通耻笑,极其不屑。

  华风挽起袖子,便跳了出去,大喊一声:“谁来一战?”  此时,一只壮硕的猴子推开猴群,走了出来。

  “好,就是你。”华风怒指猴子,奔形而上,一拳勾了出去。

  猴子一个纵跃,轻松躲开。

  “这群猴子,又想故技重施,消耗我的体力,我这回可不上当了。”华风心中暗语,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华风一击不中,猴子咧嘴大笑,站在远处,对着华风勾了勾手指,挑衅他上前。

  华风嘿嘿一笑,站在原地,也做了一个同样的手势。  众猴一看华风的样子,纷纷大笑不已。

  猴子果然中计,暴跳而起,一跃数丈,瞬间到了华风的面前,一掌拍向华风。

  华风撤步避开拳锋,同时长出一拳,击向猴子腋下。

  但是那猴子灵活异常,半空一个转身,反而一脚踢在了华风的脑门上,华风当即觉得眼冒金星,脑中晕晕乎乎,几乎站不稳。

  还未等他站稳,猴子高高奔跃而起,一脚将华风踹趴下。

  众猴子一看,又跳又蹦,将得胜的猴子高高抬起,大呼小叫,口哨吹得满山谷回荡。

  另外一些猴子跑到华风身边,叽叽喳喳,一个个都开始讥讽。

  “唉,畜生都打不过。”华风捏拳捶地,自己完全不是这些猴头的对手,  猴子玩弄完华风后,三五成群地回到了山上去。

  第二天,方圆一回来,得知药田果园的情况后,大发雷霆,又狠狠揍了华风一顿,一连四天,华风饱受摧残,惨不忍睹,不过好在华风是经受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伤还不算什么,很快有又振作起来。

  这些猴子很是精明,方圆离去,便趁机前来打劫,方圆一回来,猴子便不敢再上门。

  之后,方圆呈报了损失,上面也没有什么惩罚,原来猴子盗窃在峨眉经常发生,见多不怪了。

  之所以峨嵋放任大大小小的猴群生活在这里,据说还有一段渊源,很久以前,峨嵋的创派祖师云游四方,一日来游峨嵋山,遇到一条白蛇,那白蛇已经得道,修为了得,是这方大山的山主。  一人一蛇大战数日,难分胜负,战至最后,峨嵋祖师渐渐力竭,正要不敌的时候,突然跳出一只老猿,协助峨嵋祖师打败了白蛇。

  峨嵋祖师得以立教峨嵋山,他深感老猿之恩,明示后人不得为难山中猿猴类,也便有了如今的局面。

  华风得知这一段渊源之后,方才明白猴群如此嚣张的缘故,但是他多番被辱,心中恶气难出,而方圆又不肯教他一招半式,让他惶惶不安,唯恐再遭毒手。

  果然,几天之后,华风正忙着锄草,“啪”的一声,被一颗松子击中后脑,他扭头一看,一只小猴子在树上,对着他抓耳挠腮,恣意挑衅。

  “总算逮着只小的!”华风心中一阵窃喜,拿起锄头,奔了上去。  小猴子一看华风追了上来,一扭身,向山上奔去。

  山高树密,地势陡峭无比,华风总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小猴子的身影,他穷追不舍,不知不觉间跑了十余里。

  突然,树林间一阵聒噪,几十只猴子不知从何处跳将出来,将华风围得水泄不通。

  “糟了!中计了。”华风顿时蒙圈。  一只肌肉猛猴像一颗炮弹一般,射到华风的跟前,地上的落叶都被溅起一丈高。

  它先眦牙咧嘴地展示了下肌肉,而后示意华风单挑,华风此刻是敌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硬着头皮上,不出意料,片刻便被肌肉猛猴打得站不起身来。

  众猴哇哇大笑,十分兴奋,他们很喜欢看华风被各种虐打,打华风简直成了他们饭后的娱乐项目,  肌肉猛猴鄙夷地走开,他路过一只老猴身边之时,摇晃着脑袋,不知道说了些啥。

  不过大致猜得出:这货不行,根本不够大爷玩的,没意思。

  一大群小猴子围着华风,各种嘲弄,华风真恨不能钻地缝了。,这时,那老猴走了过来,对着华风扔了一本小册子,然后呼喝一声,遣散了众猴。

  华风狼狈的趴在地上,一看,居然是一本秘籍——《乌龟拳法》  这几月,他也习得些字,认得封面上这几个古字。

  “干啥?”华风望向老猴,大惑不解。  这时,一个小猴子跳过来,在华风身边又比又划,看了半天,华风方才领悟。

  他暴跳而起,对着那《乌龟拳法》一通乱踩,口中大骂道:“我练你大爷的乌龟拳,要练自己练去,该死的畜生。”

  原来这群猴子嫌弃华风不经打,要他练好拳法再来受虐,  他听方圆说过,猴子不仅偷果子草药,甚至还会去偷功法秘籍,今天算是见识了。

  这《乌龟拳法》是一位峨嵋前辈所着,观乌龟争斗有感而作,秘籍是不错的,可惜名字太挫了。

  猴群也不理会暴跳的华风,不到片刻便消匿在树林间,  华风消了消气,冷静下来,还是捡起那本《乌龟拳法》,跑下了山。

  君子虽不吃嗟来之食,但大丈夫却能屈能伸,那胖修士什么也不肯教,跟谁犯浑也不能跟功法犯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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