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渡河

叶迁当然不知他姐姐即将面临那种哄抢的场面，见林青雨离去，思索如何渡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叶迁看着茫茫河面，这句话自主浮上心头。

  平静的河面，当中葬送了多少生命。

  五人只剩一人，也不期待有什么仙缘能发生，叶迁取出神秘少年给的纸张，轻轻摩擦下，光滑呈亮，暗想：如今也只有靠那神秘少年了。

  若那少年得知此时叶迁所想，要吐血翻白眼，连姓名都跟你说了，还一直什么神秘少年。

  叶迁思忖间，一人走来说道：“呀，你竟有这等宝贝。”

  抬头一看，只见那人肥头大耳，眼睛闪着精光，搓手道：“嘿，能让我看看吗？”

  叶迁都懒得翻白眼，无语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还是当我是傻子？”

  叶迁跟他说了几句，又问道：“你认识此物，它能不能渡河？”

  大耳傻眼，爆了声“我曹”瓮声道：“高，胆量高，是我昌旭看走了眼，勇气足，有死不惧，一死而已，这些词该用你身上。”

  叶迁皱眉道：“这么说凭此不能渡河？”

  大耳沉思一阵，道：“能不能渡河我是不知道的，我也不敢试，不过若你已是绝境，就纵身一试吧。”

  叶迁再问：“这东西如何用？”

  大耳盯他看了一阵，见不是作假，才啧啧道：“不简单，你还只是一凡人。”

  叶迁皱眉道：“你想说就快说，不想说我问其他人去。”

  大耳摇头晃脑，道：“这里尽是些酒囊饭袋，他们知道个屁。”

  叶迁道：“你要怎样才肯说。”

  大耳道：“你身上就没有其他东西，我看有没价值。”

  叶迁摸索身上，取出一些金币，结果大耳满脸嫌弃，再摸也只有一些吃的，想必他不要，又摸到一张黑衣，这是刘伯给的，绝不会拿去交易。

  叶迁犯难，摸出一珠子，道：“这个行吗？”

  昌旭一把接过，闭目感受一阵，才道：“蝗虫内丹，你是如何搞到的？”

  昌旭将信将疑，又是一副称奇模样，叶迁道：“自然是杀死取丹。”他不知的是在他之前神秘少年就曾与之对决，当时以为杀死，其实巨虫通灵，作假死。

  昌旭点头道：“够了，这有些价值。”说完取出一堆晶石递给叶迁道：“也不欺你，这些元晶买你妖丹。”

  叶迁接过后，只觉元气往毛孔钻，原本滞涩的筋脉被疏通，闭目感受了一番，再睁眼，眼前不再一步一景，有旋涡、浪涛，见到了远处行驶的船。

  “好东西。”叶迁赞叹，昌旭道：“那是自然，这是修士修行用的东西。”

  叶迁又问：“该说如何使用此物了？”

  昌旭指着晶石道：“就是它，将之嵌在凹槽，而你以神魂与它相接。”

  叶迁照做，被昌旭放大后，嵌入晶石，纸张迎风大涨，化作一艘纸船，坚硬不可摧，乘风破浪应该能行，没想到那少年竟送出这等宝贝。

  叶迁暗自感谢，他不知道的是对那少年来说这只是丢在角落看不上的物品，见叶迁有些才智，随手送出，以后或能相见。提前收获一份好感。

  纸船果然随叶迁心念一动间，驶向岸边，即将下河，大耳在上喊道：“祝你好运，包天之人。”

  叶迁闭目，感受着风浪，此行不知生死，据那昌旭所言，只怕有死无生，他才不信那边仙师能好心渡他，靠人不如靠己，大喝一声：“我命由我。”

  在众人惊骇目光中，叶迁纵身一跳，站在纸船上，迎风浪而行，逐渐消失在肉眼之内。

  乌云盖顶，暴雨倾盆，纸船随风摇荡，在风雨下，巨浪中，渐行渐远。

  自古无人敢自制船只渡越河，这成了拦在心中的魔障，遥望不敢近，可能未行驶，身先死，被汹涌浪涛吞没。

  独站纸船的叶迁，念动间避开旋涡，这一景象无人看见，谁也不信有人敢如此渡河。

  叶迁眼中景象逐渐被抹去，不再具备预知前方的能力，一道浪涛拍落，纸船有倾覆之危。

  纸船荡着微光，迎着巨浪穿行，一道口子撕扯开，浑身浸透的叶迁一阵后怕，若非纸船，他将沉没于深底。

  无边越河，各种离奇险境会纷沓而至，没有仙缘者，擅自闯河，欲窥仙道，只有陨落一途。

  深不见底的旋涡，吞噬一切的巨口，叶迁无知无觉，感觉晕眩袭来，才深感不妙，心头一片阴霾。

  处在急骤旋转中，死神是如此近，要将他带往深渊，叶迁只锻体境修为，如何抵挡这种吞噬，头脑愈发昏沉，心脏跳动逐渐停息。

  黑暗中，魂魄光化大作，一颗血色圆珠发出耀眼的红，染透叶迁全身，将之包裹。

  心脏复苏，再次有力的跳动，叶迁大口喘息，睁眼发现，竟不是在越河上。

  周遭巨浪滔天，山石陡峭，深处有闷雷震动，一震掀起一巨浪，叶迁侧耳倾听，瞳孔急骤收缩，这哪是雷声，分明是有巨凶在当中沉眠。

  叶迁查看身旁，大感不妙，纸船歪歪斜斜，底下有洞口，哪还能继续前行。

  叶迁面色难看，难道要永远留在这里？

  焦急关头，底下有吸扯力传至，叶迁挣扎，拼命抓着纸船，想要脱离这种吸力，可他的力量微渺，徒做无用功。

  深水倒灌，纸船彻底毁掉，叶迁口鼻涌进水，魂魄再次发光，柔和的红光将他身躯包裹，隔开深水。

  吸力源头处，竟与想象不同，风平浪静，两颗巨大夜明珠发着光，正照着他。

  迟疑间，闷雷响起：“你自何而来？”

  叶迁瞠目结舌，眼前怪物不见其表象，只恍惚觉得身前有极端恐怖的生物，他大气不敢出。

  那怪物再问一遍，叶迁答道：“我渡河求仙缘。”又对前方躬身道：“我的船只损毁，想请前辈送我一程。”

  沉默无声，怪物两颗巨大眼珠更加呈亮，发出耀眼光束，直透叶迁，细观魂魄，研究起什么物。

  叶迁此刻觉得自身成了透明人，毫无秘密可言，一切皆在那两颗眼珠注视下。

  良久，前方有了动静，浪涛汹涌，眼珠照射光柱，叶迁身体刹那被洞穿，鲜血淋漓，周遭深水一片红，血腥扑鼻。

  死亡最接近的一次，叶迁闭起了双目，在这种生物面前，反抗毫无意义。

  魂魄血石再发光，抵住这种光柱，秘力吸起叶迁精血，血石越发神圣。

  不知过了多久，叶迁原以为自己死去，疼痛再次袭来之际，他的胸口竟已复原，只是浑身虚弱。

  “还是在这里。”扫视周遭，依旧在巨浪汹涌处，奇异的是那两颗眼珠不在，一片黑暗。

  “你过河吧。”不知何处响彻闷雷，震的深水动荡不止。

  “我没了船只，如何渡河？”叶迁此时也不再惧怕，若那怪物欲取他性命，早已成亡魂。

  “你身上就有。”有光微亮，在怪物声音落下后，叶迁身上一物飘起，绽放金光。

  放大后，又成了一张金片，熠熠生辉，叶迁谢道：“多谢前辈赐宝，小子日后...”没说下去，这种怪物有什么需要他的。

  金片载起叶迁，冲出浪涛，平稳的漂浮在河面，再次见到了天空，金片速度极快，任千层浪翻涌，它佁然不动。

  叶迁安稳下来，不再提心吊胆，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眼前不再是茫茫无边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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