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道与道
“凤凰弑神枪、深渊伏龙锁……这些，本尊现在可是一件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件称手的兵器。喔，对了，这一点，似乎还被某人嘲弄过。”
云霆闻言，满脸黑线，暗道：“死要面子，看来魔尊也不能免俗！明明就是想要紫金梁，还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云霆道：“魔尊大人肉身无敌，就算是赤手空拳，亦能斗战天下，兵器只不过是装饰品。不过，小子这里新得到了三根紫金梁，正好献给魔尊大人，以作装饰点缀之用。”
魁尧“咯咯”笑道：“放肆！你小子还太嫩了！别太自以为是了，你明着吹捧本尊，实则暗讽，这点小心思，本尊一眼便看透。什么肉身无敌，本尊要是有肉身，还在这里跟你废什么话？”
“弱者，就像你这样，不甘心又无能为力，最终只会耍耍嘴皮子。”
这魔尊，还真能以己度人。
其实，云霆只不过是彩虹屁吹破了而已！一时之间，他竟然忘了，与他对话的魁尧，只是灵魂体！
……
“哗！”
云霆脚踏六芒星图，浑身灵气外放，在周身形成了一个气圈，脚下的三途河水，皆被这道气圈震荡开来。
“哗！”
阵门华光大涨。
云霆右手按照阵门之上，身后形成一个八卦星轮，手掌上，亦有先天八卦符文显现。
然而，这些都只是表现。若是走近细看，云霆的手掌中间，有着一道深邃的黑暗星纹，此星纹自然是出自魁尧之手。
“轰隆隆！”
阵门轰然打开，三途河水倒灌而入，激荡在玄龟内部的岩石壁上，撞击声不绝于耳。
然而，阵门其实是被魁尧以黑暗之力，强行打开，黑暗吞噬了阵门周围的符文。只是修为不足够的话，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的。
“本尊再问你一次，六根紫金梁，你只愿给三根吗？”
“其它三根是属于曦玥的，我无权处置。”云霆诚挚地说道。
“那你别后悔喔！”魁尧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边三个人呢？你打算放他们进来吗？若是想吃独食，本尊可以将阵门上的符文放出来。”
魁尧用心良苦，循循善诱，又道：“本尊能感知到，这玄龟的内部，有不少的圣灵物质。而且，说不定还有河图脉络，可以助你领悟，五行相生的规则。”
云霆正色道：“信任是易碎的珍品，是这个世间最容易失去，也是最难以挽回的东西。”
“迂腐！”魁尧笑呵呵的说道，“那另外一个人呢？”
云霆道：“与我何干？并且，这事也不是我能掌控的，我只愿魔尊大人遵守约定，放无命与曦玥进来。”
“好！”魁尧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云霆三人进入阵门之后，蓦地，一道黑影闪烁而来。
阵门缓缓闭合，然而那道身影却是不顾一切地想要闯进来。
此时，魁尧的声音响起，“放不放她进来，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现在收手，她会被卡在阵门之中，香消玉殒在所难免。”
云霆最终还是将她放了进来，近距离一看，黑影的身形，却是像是个女子。只是她的妆容显然刻意装饰过，黑袍很是宽大，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使人很难看出她原本的身形。而且，左脸上描绘着一团火焰花纹，同时额头戴着黑色面具，显然是特意想隐藏身份。
“小女子魏婴，多谢公子大气相助！”黑影向云霆作福致谢。
她的声音好似黄鹂一般优美，或许是出于对云霆的感激与尊重，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正因如此，云霆才能确定，这道黑影，确实是个女子。
云霆微微拱手回礼，显得并不在意。
玄龟内部，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暗窒息，而是灵气氤氲，宽敞透亮。其中玄龟内部的光亮，来源于这些几乎要凝成实体的浓郁的灵气，浓郁的灵气闪烁点点星辉，犹如万千萤火虫，将云霆目光所及之处，照得透亮。
至于宽敞，所谓心之舒展，天地博广。在这种灵气氤氲的宝地，身心舒展，怎么会有拥挤烦闷之感？既心宽，则天地宽。
旋即，云霆环顾四周，神识扫荡而出，顿时发现，千丈方圆之内，有着四座灵池。灵池之上，皆有着一颗头颅，头颅微张，不断有灵气从那些头颅中涌出，然后在灵池中逐渐化液，而玄龟的内部星光点点，就是从这些灵气池中，飞溅而出的化液后，逐渐凝实的灵气晶体。
其余三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魏婴再谢公子。”
魏婴率先开口道：“魏婴不敢与公子争利，此间机缘，婴只求能得一成便可。”
云霆道：“为了一成的资源，连命都不要了？”
“公子眉清目秀、器宇轩昂，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必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魏婴一顿吹捧云霆之后，不忘称赞无命出家人慈悲为怀，公孙曦玥仙子气韵……
听得众人直摇头！
云霆不咸不淡，道：“你可知，刚才我若是收手，你性命难保。”
魏婴凄楚道：“一个毫无背景的下等人，想改变命运，都得拿命去拼。文者，悬梁刺股，说是励志，然而更多的是无奈。武者，粗盐抹身，道是精武求精，实则无奈之举。”
“魏婴亦是如此，魏婴以命相博，赌公子是仁善大气之人。同时，也如文者、武者那般，无奈之举。”
“魏婴需要修炼资源，望公子成全。”
无命吟诵了句佛号，讪笑道：“满纸荒唐言，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全是妄言。你能一路跟着我们来到此地，必然不是普通修士。甚至你还隐匿了修为，故意示弱，等待机会，将我们逐个击杀。”
“不过，你漏算了一点，此刻，我们三人一起，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公孙曦玥冷眸注视着魏婴，一言不发。闻无命之后，她转而看向云霆，似乎在等待他作出决定。
“婴姑娘，你请自便吧。”云霆手指向西方，指示让魏婴选择西边那座单独的灵池。
云霆则与公孙曦玥、无命三人行走向东北方三座相近而立的灵池。
无命道：“云兄为何不一劳永逸？我的感觉告诉我，她很危险，而且鬼话连篇。”
“无命兄，出家人喊打喊杀，似乎……”云霆调侃道。
然而，未等云霆说完，无命便道：“我修佛道，并不代表我出家了！无命一直是红尘中人。再者，修佛亦未必全是慈悲为怀，好比儒道修浩然正气，然而，脱尘儒生，又有几人，真正一身浩然正气？”
“佛道与佛法不可同日而语。即黑暗之道，也只是道法，世人偏颇而已，修黑暗、修魔道者，亦不见得全是罪恶之人。”
“无命兄倒是看得通透！这世间为善为恶，不可看他说什么，更不可看他修何种道法，只看他做什么即可。”
云霆又道：“不过，魏婴说的也不尽然全是鬼话连篇。至少，她想要机缘，想要修炼资源，并为此拼上性命，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话至此处，云霆看向公孙曦玥，继续道：“我与曦玥，曾经都是无法修炼的废人。我从魏婴的眸子里看到希冀，那种追求力量的渴望，与我曾经想要获得修炼能力的渴望是一样的。受人白眼，贱若蝼蚁，若是没有人庇护，那确实只有拿命去拼这一条路。”
“与此同时，就算拿拼去拼，大多人换来的也是，浮华一场梦，梦碎人断肠。”
公孙曦玥黛眉紧蹙，道：“浮华一场梦！这或许更适合用来形容颀鸢吧。颀鸢追寻的梦，梦碎之后，不也是要成为断肠人。”
“罢了！”无命好似能感同身受，旋即，他又道：“只要我们三人行，量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不过，若是公孙姑娘能将蕴灵品阶，修炼至精，衍化出道蕴。想必，同为天辰境修为，就算我们三个皆独行。那个魏婴，也奈何不了我们任何一个。”
蕴灵九阶，一般凡人修士，却认为只有七品，即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为代表，赤色最次，紫色为最高品。
然而，实际上，蕴灵不止七品，而是九品。九阶之上，还有极巅峰，道蕴。
第八品为五彩色，即融合五种灵光，能够在蕴灵柱上，显化出五彩霞光。第九品则为九彩色霞光。
与此同时，这必须高阶的蕴灵石柱，才能显化出九彩霞光。或许这也是，曾经云霆在幽灵村，被测试出废材资质的原因。
而九品之上，是极限巅峰。
九为极数，因此极限巅峰亦在九品范畴之内，但是，与普通的九品，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极巅峰，可以衍化出属于自己的道蕴，从而走向更加适合自己的道。修炼与道蕴相合的道法，将事半功倍。
与此同时，突破圣境的几率也大大提升。如无意外，能衍化出道蕴的修士，绝大多数，都能够突破圣境。
三人一路交谈，云霆随即将五灵混元珠交给了无命。并且，将师尊留下的一些丹药，交给了公孙曦玥，助力她衍化出属于自己的道蕴。
无命看着手中的五灵混元珠，直接驻足，愣在原地，半晌后，洒笑道：“多谢云兄。此情，无命记下了。”
云霆道：“借大师之言，或许我并不擅长人情世故，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两人相视一笑。
无命又道：“氤氲灵气，点点星芒，却有一叶飘絮的樱花瓣，云兄，你说奇怪不奇怪？”
“看来公孙姑娘也注意到了？”
公孙曦玥回过神来，旋即点了点头，她刚刚在为收到珍稀贵重的丹药而感动。云霆给予她的乃是圣品，道灵丹。
道灵丹，是用来辅助天辰境修士，衍化出属于自己的道蕴的稀有丹药。至于稀有，那是因为道灵丹，乃是圣品丹药。
无命眯眼瞧了瞧公孙曦玥手中的丹药，惊讶道：“此乃道灵丹？云兄出手还真大方！”
云霆问道：“此种丹药，很是珍贵吗？”
“相对而言，对于圣境之下的修士，那是珍贵无比。天辰境与圣人境，一境之差，天差地别。天辰境的修士，穷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追寻得到一位圣品炼丹师，就算追寻到了，也不见得有足够的材料，就算有足够的材料，也不见得圣品炼丹师，肯为凡修炼丹。”
无命又道：“主要还是这种丹药，需要用到的材料极其珍贵，而天辰境修士几乎拿不出那么庞大的资源。而圣品炼丹师，若是有那么多珍贵的材料，大可炼制很多出售价值，远比道灵丹珍贵许多的丹药。”
“因此，道灵丹极其稀少，就算在世家大族、皇室帝胄之中，亦不是人人都有条件取得此等丹药。”
……
无命一直说着道灵丹的好处。
顿时，云霆便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目光，他摇了摇头，随即将一颗道灵丹，递给了无命。
旋即，云霆悠悠道：“看来无命兄，亦有在意之人，需要此丹。”
无命难得矫情，一阵千恩万谢之后，他点了点头，道：“云兄这个朋友，无命交定了。”
公孙曦玥似乎有些受不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那矫情，沉声道：“那叶飘絮的樱花瓣，好似快要消散了。”
“任它去吧！她所能听见的，仅仅是我们的坦荡之言。换言之，那是我们愿意让她听见的，并无大碍。”
云霆又道：“既错一次，何必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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