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雨
手没了是个人都顶不住，杨厌雨也不例外。
他几乎是颤抖着在内心深处吼了出来。
-我的手？
-我的手呢？
当他以为自己仅仅只是手没了的时候，老天又跟他开了个玩笑。
杨厌雨低头一看，内心深处再次颤抖了起来。
-我的身体...去哪儿了？
手不见了，身体也不见了，此刻的床底下，就只剩下杨厌雨那半边染血脸颊的轮廓。
顾不得脸上的血，杨厌雨赶紧在身上来回摸索。
摸完才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都在，没少什么零件。
才松了一口气，杨厌雨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没有心跳？
-我...死了吗？
-可为什么我还能动，还能看到东西？
-还有，为什么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此时的杨厌雨最渴望的就是能看到自己的身体。
好巧不巧，当他有这个念头的下一秒，身体就真的显形了。
这又让杨厌雨的内心再次颤抖了一下。
-又...又能看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很快杨厌雨就冷静了下来，也反应了过来。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隐身吗？
-难道是那些红色光点？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活了二十多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而最近出现在我身上的未知东西，也就只有那些红色光点了。
-可那...不是梦吗？
-难道...那一切都是真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杨厌雨赶紧闭眼感受了一下身体内部。
仅仅只是过去了几秒，他就喘着粗气睁开了双眼，伴随而来的是一脸不可置信和惊讶。
-我原以为那只是个梦，一个因为我妄想抵抗癌症而做的梦，没想到，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的身体里...竟然真的有它们的存在，全都是它们...我的心脏，我的器官，都不见了。
-这...究竟是好是坏？
-我应该庆幸吗？
突然一股饥饿感袭来，让杨厌雨停止了思考，什么心跳不不心跳的，不管了，能动就说明还活着。
-嘶～好饿啊！
摸摸肚子，好家伙，不得了，肚子都是瘪的，锁骨肋骨一览无余。
强烈的饥饿感让杨厌雨内心一声长哀。
-啊...我这是...到底是...睡了多久啊，能饿成这样，没个四五天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得赶紧拿点食物补充一下能量。
可屋里吃的喝的刚刚被抢走啊，杨厌雨去哪里拿吃的呢？
这个问题不大，因为杨厌雨很早就做好了准备。
床，是钢架的，杨厌雨找人焊接的，替换了屋里原本的木床。
不仅如此，床板还有暗格，里面有杨厌雨准备的食物、水和药品。
这是他为了应对地震做的准备，万一真遇到了，到时候直接往床底下一钻，靠这些食物、水和药品活一个月不成问题。
一个月，已经足够救援队找到他了。
只是打开暗格会发出声音，杨厌雨现在还不能打开，只能暂时先饿着，再忍一忍，因为那五个不速之客此时正在隔壁邻居家里零元购。
-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入室抢劫，而且听他们的话，似乎还动手杀了人...
“砰！”
“砰”
“咵”
隔壁邻居的门被砸开了，乌鸡又是第一个冲进去，怒气冲冲地吼道。
“操你妈的，居然用沙发堵着，费了老子这么大力气，今天不从你身上砍下点什么，老子就不叫乌鸡！”
话音落下，只听隔壁传来几声哀嚎。
“不要！”
“啊！”
“啊！”
“啊...”
只见乌鸡的斧子下躺着一个一身血渍碎肉的男人，正瞪大着双眼，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不过已经咽气了。
角落里则蹲着一个年纪跟杨厌雨差不多的女人，正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唔...”
乌鸡走过去扯开女人捂嘴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左右摇摆打量了一下，随后便咽了咽口水。
“呦，还是个小美人，这下有福了！”
女人一把甩开乌鸡的手，缩进角落里。
“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敢乱来，我...我会报警的”
乌鸡五人围了上去，个个一脸猥琐吞咽着口水打量那个女人。
“报警？女人，你成功把我逗笑了，这么大的雨，他们早就不知道躲哪里享福去了。
我们在这里...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从一天两顿到一天一顿，到一天一个面包，半个面包，再到碎屑，直到最后弹尽粮绝饿着肚子，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你告诉我，你要报警？”
说着乌鸡开始苦笑，面容接近扭曲，像个疯子一样，而后几乎是破音般吼了出来。
“别太天真了，臭娘们，你看看外面那雨，你问问它，看它想停下吗？我们啊，我们啊，已经被抛弃了，哈哈哈”
乌鸡这一嗓子，住在隔壁躲在床底下的杨厌雨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其嗓门之大。
而那个女人，更是被这吼声吓得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这些人可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怜香惜玉，他们早就饥渴难耐了。
乌鸡将他那扭曲的面容顶到女人脸前，舔了舔嘴唇。
“不过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在这里，实力就是一切，而我，就有这个实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拦得住我，嘿嘿嘿...”
随后，隔壁传来了呼救声、哭声和难以言语的喘息声。
“不要，啊...救命啊！”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不得好死！”
“呜呜呜...”
说来惭愧，杨厌雨在这栋楼住了快三年，连隔壁邻居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那些八卦的大爷大妈却是记忆犹新。
此时杨厌雨内心有了点小纠结，因为他冒出了去救人的念头。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掐灭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我这个样子，连自己都顾不好，凭什么去救人？
-况且，这太危险了...
-抱歉...
-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除掉他们的。
杨厌雨自然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但是他讨厌那几个人，也愿意做一些他愿意做且力所能及的事。
很快隔壁邻居家那难以言语的喘息声便停止了，大概也就过了个五分钟左右。
乌鸡五人提了提裤子，各自点了一根烟，一脸满足。
“把人带上，去下一家！”
“是，老大！”
女人已经衣衫褴褛，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雪白地带，被一个小弟拖拽着出了门，随后隔壁的隔壁再次传来砸门的声音。
杨厌雨一直等，等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模糊，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从里面取了五块面包、五根火腿、一只德州烧鸡和两瓶水，全给炫完了。
补充完能量，人也精神了许多，不过杨厌雨并没有着急出来，而是一直等到天蒙蒙黑，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悄摸摸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只见屋里的家具早已东倒西歪，一些小物件更是散落一地，最惨的就是他的那些手办，很多都被肢解了。
不过现在可没闲工夫收拾和心疼，让杨厌雨最在意的还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通过乌鸡几人的话和时不时飘进房间里的雨水，虽然他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匍匐着爬到过道上，一片寂静，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从栏杆缝隙探头查看，杨厌雨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变了样...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水面和时不时冒头的低楼层楼顶。
而那水面，距离杨厌雨住的十三层仅有差不多两层的距离。
水面上，家具、书籍和各种物件正随波漂浮，还有...还有尸体，动物的...人的，都有，已经被雨水泡出了虎皮。
“呕！”
生命的流转如同一曲短暂的交响乐，而其终点便是终结，这一切谁都不可避免的。
望着眼前这一幕，杨厌雨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内心却泛起了一丝涟漪。
-或许，我也即将走向这个终点。
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杨厌雨以为癌细胞还在他体内，还想着自己随时会死，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癌细胞，他突然想起了红色光点，想起了自己能感知到身体里的各种东西。
-或许可以通过它们感受一下癌细胞的位置。
可闭眼感受了一圈，除了红色光点，杨厌雨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异常。
-难道是那种刮骨剔肉的痛带走了癌细胞？
-也是，以它们的性格，不可能留着其他东西。
医生说他只能活一个月，这话他还记得。
-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如果能知道时间，或许就能证实癌细胞真的被剔除了。
此时一道闪电落下，原本就密集得让人看不透的雨水再次加深，随狂风透过栏杆缝隙涌进过道内。
杨厌雨一直很喜欢下雨天，现在也依旧没有改变过。
他抬手去接，想感受一下沐浴雨水的感觉，可雨水却瞬间冲垮了他那软绵无力的右手。
这让他产生了不少危机感。
-我是喜欢下雨天，可我也不想被雨水淹死。
-看这样子，水很快就会蔓延到十三楼了，得赶紧离开这里往高层去，上面或许会安全一些。
随后他转身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
就在杨厌雨离去之时，水里一团巨大的红色身影呼啸而过，带来一声低吼。
“嘶嘶嘶～”
可当他回头看的一瞬间，红色身影便潜入水底，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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