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祂说祂还要
“很好，很有精神！”
后花园里响起拍肚皮的声音。
塞西尔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赞叹道：“赢都不敢去想的话，又有什么资格爬上命运女神的床榻？吾辈赌者当如是！”
牌桌就这样中途插进了一个人，拿着明显与“隐身术式注解”、“秘金材料”不对等的筹码。
李维点点头，掏出闪耀着银质光泽的术士徽章。
正准备灌注精神力，将其变为金灿灿的三阶时。
“收起来吧。用这破徽章检测精神力阶，已经是上个时代的陋习了。”
塞西尔摆了摆手，鄙夷道：“事实上，我在帝国术士学院的毕业论文中，光是‘国内外研究现状’就列举了四十余条徽章制作工艺的漏洞，只不过文章被系里按下，甚至还延毕了我两年，该死的老古董...”
旁边的贝恩一把捂住塞西尔那张毫无遮拦的大嘴巴，环顾花园一周。
见没有旁人后，他才怒斥道：“你不要命啦！当心撤销你的毕业证...”
“你什么时候摸我中分了？”
塞西尔掰开同僚的手，似乎尝到了自己新买的头油，呸呸两声道：“算了...总之，徽章这玩意...我是不认的。”
说着，他从长袍的腹兜里摸出一大把徽章来，铜的、银的、金的。
“实际上这些徽章很好仿造，而且在黑市里的销量很不错。”塞西尔得意道。
“妈的，怪不得最近来冒充登记的家伙比往年要多！”
一旁的贝恩恨恨出声：“我要向莱兹大人举...”
“要不要一起做？”
“报...”
“五五分账。”
“你...好，谁五？”
李维：“......”
看着两个猖狂的造假分子开始聊起材料、供应链、销售渠道时，李维尴尬地举手：“要不我先回避？”
“都是玩笑话。”
塞西尔随口敷衍，收回那把畅销的黑市单品。
他很自信那些徽章不可能被鉴伪，即便李维泄露出去，正好是免费的广告宣传。
“咱们干正事吧。”
在百宝袋般的长袍腹兜里摸索片刻，塞西尔又拿出一件新奇玩意。
鳞甲覆身、腮下骨刺狰狞，扁平的躯体静静贴服在塞西尔的手掌心。
居然是一只由秘金材料雕刻而成的...栩栩如生的金属变色龙。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
贝恩直勾勾盯着秘金变色龙，眼睛里的小手呼之欲出。
“没错，贝恩，说起来还有你一份功劳，因为这就是用上次赢你的那块秘金制的。”
塞西尔神气地一手叉腰，一手端着作品：“这是我近十六年研究工作，最骄傲的术器杰作——精神力成分检测仪！”
还真是挺...朴实的名字，李维和贝恩心道。
塞西尔没注意到两人神色，自顾自地介绍起来：“老派徽章只是粗劣的精神力强度反应，而我这个...除了强度以外，连特性都能给你刨出来...”
介绍完自己的杰作后，并没有等来料想中的夸赞。
见李维茫然、贝恩似懂非懂的表情，塞西尔第三次掏出宝贝，一把五彩缤纷的晶石。
他挑了块红色的，喂进术器的嘴里。
秘金变色龙凸起的双眸咕噜一转，鳞甲的暗金色居然肉眼可见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耀眼地赤红，李维甚至能感受到炙烤的热意。
“吃了火系术士蕴养的晶石，成分检测仪就会具象化其精神力的特性。”
“比如这個，是水系的，这是土系的...”
随着塞西尔不断塞入晶石，秘金变色龙的鳞甲如同节日期间的煤油灯罩般，由红变蓝，随后变褐...
“厉害。”
李维拍了拍手，由衷感叹于这帮术器颠佬的创造力。
早在神圣教会主宰伦萨大陆的年代，精神海被宣称为来自圣主麾下的术神馈赠，术士理应是圣光最虔诚的信徒。
然而随着圣光的尊严被践踏、术士协会单独剥离后，术士先驱们开始尝试剖析精神力的奥秘。
其觉醒、成因、生长、运用...
神秘的面纱层层剥离，创造力在神明的领域里灿烂如歌。
术士协会也逐渐出现了“研究员”这一角色、毕生奉献于精神之海的遨游，推动着莱茵帝国向着更好...
好吧，也许是较好的方向前行。
毕竟，创造力可以是火种，也可以是火灾。
但这并不妨碍李维对术士研究者的钦佩。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的吧。”
讲到兴头上，塞西尔拢了拢凌乱的中分，亢奋道：“别说精神力特性了，哪怕是邪异的那股臭味，它都能...”
“嗯？”
李维眯眼，第二次起了杀心。
却见塞西尔从怀中掏出一颗牙齿，通体黝黑，不似正常生物。
将牙齿喂进秘金变色龙的嘴里，塞西尔得意道：“这是我从黑市搞来的卡妙巫兽牙齿，给你们开开眼！”
旁边的贝恩沉迷于学术交流中，直到塞西尔喂了那颗牙齿。
“妈的，你疯...”
贝恩的阻拦慢了半步。
那只秘金变色龙竖眸微动，冰冷的目光竟如活转过来般，冷冷望向贝恩。
邪异的空气逐渐变得粘稠，血腥与杀意在暗中滋生。
变色龙腮下的狰狞骨刺支棱起来，一根、一根又一根。
“三根？哈，这还是三阶巫兽的...”
塞西尔的话未说完，一道磅礴、令人双腿发软的颤动自脚下涌现。
脚底的草地上，繁妙线条逐渐亮起，晦暗波动锁定了塞西尔。
赫然是大厅屋顶那片祛邪术阵的缩小版。
塞西尔这才发现异样，僵硬地咽了咽口水：“呃....我...”
呲——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一道金色的裂缝在头顶出现，像恶意视线般冷漠注视着三人。
“你这个得意忘形的蠢货，敢在协会激发邪异气息！”
贝恩面色苍白，恨不得把塞西尔喂给秘金变色龙。
裂缝撑开，一支锐利、哑光的箭矢探出头。
塞西尔绝望地看着那支惩戒之箭。
缓慢、却又迅猛地射来。
随后消散无踪...
花园寂静无声，甚至能听见塞西尔和贝恩狂跳的心脏。
半分钟后。
“呃....嗯？”
塞西尔摸了摸健全的身躯：“我还活着？”
“应该...是吧。”贝恩的语气有些哆嗦，满是后怕与惶然。
箭矢出现却又莫名消失，顿挫的违和感让两人说不出的难受。
就在两人庆幸之时，无人可察的头顶上，一道更为狰狞的灰紫深渊，正笼罩着祛邪术阵的金色裂缝。
咔嚓、咔嚓...
只有李维能听见的咀嚼声自深渊传出，与之一起的，还有熟悉的狞笑与诡异音节。
那位“舌头大人”第二次向李维传递了明确的旨意：
“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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