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井井有条的市集
攸安和王离出了里巷，倒是瞧出点街巷的布局，有专门的里监门看管，封闭式结构，里巷就好似一个小区，里监门相当于大门口的物业。
“神使是要去贾市还是官府市？”王离调整好心态，还是尽职尽责带着攸安逛。
攸安倒是不知晓这里面的差别，“贾市？”
王离差点一拍脑袋，原来神使也不知道这些，但好像也说得通。
“在大秦，私营商贩会在贾市，官府开办的叫官府市，长安乡这边有点特殊，许多都是战场退下来的将士，和军市结合一块。”王离显然没少逛，“官府市东西齐全，私营那边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要看运气。”
能被王离知晓的贾市，肯定不会是黑市性质，攸安一听便明白，“那直接去官府市吧。”
她也不过是出来瞧瞧，没打算真花秦半两买。
攸安一路走过来，只有一个感受：秦朝真是什么都有条理，里巷是封闭式，就连集市都是封闭式。
大门前能看到黔首进出，不远处就有一栋建在夯土台上的小楼，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座市场，还有一根耸立的旗杆，是非常显眼的标识。
这次是攸安来的晚了，否则还能见识到举旌当市。
没有带货物倒是不需要市吏们检查，只不过路过时，她瞟到小吏还会在货物上面加盖印记，也是十分严谨繁琐，但没有一个商贩敢抱怨。
王离进来倒是介绍得流畅，“这边的列肆铺面越小，卖的东西越贵重。”
这倒是稀奇，攸安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规矩。
“像是这一间，门面不超过十尺，但已经超过七尺，就是便宜的货物。”
攸安一眼便能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一些豆、麦，她失望于连市集都见不到谷子。
她看得眼花缭乱，但也很快速，说到底市集上并没有多少东西，只不过是看个新奇而已。
王离陪着她逛，她没有买的意向倒是替他省了笔开销，出门时他阿父可是没给额外的银钱，他身上余钱可不多。
只不过，在看到卖活生生的人时，之前的新奇和轻松全部殆尽，王离脸上出现懊恼的神色，倒是忘记这一茬，只是他已经习惯奴隶买卖，神使会动怒吗？
攸安没了逛的心思，“何处是工肆？”
王离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依旧将人带往作坊，等到这里攸安才觉得秦朝这木匠工分得有些过分细致了。
造车轮华盖的轮人，造农具耒和牛车的车人，做刻简的书刀……就是没有做椅子的人。
思考了下，攸安进入到舆人作坊，询问了匠人，磕磕巴巴拿着刻刀在那画出简单式样，交流得十分费劲。
王离跟着往前凑，一边打量神使有无避讳不喜，见她没有异样脖子伸得更长，瞧着怪模怪样的构造，完全没有舆人的惊喜感。
“这是什么啊？”
“坐的东西，我习惯这个。”攸安眼睛都不敢连瞟，直挺挺的站起来，思考着该如何弄出来贴身衣物。
暂时还没看到长针眼的东西，但日后说不定啊。
也许是见过更加稀奇古怪的东西，王离也不过是好奇，问一句就不再追问。
攸安粗略逛一圈，没发现值得继续下去的物件，决定还是去药铺碰碰运气，蛔蒿早一天找到，便早一日给秦人一点小小的震撼。
药材铺依旧无功而返，攸安想起有用但烧阳光值的金手指，不抱希望的问六合，“你知道哪里有蛔蒿吗？”
“知道。”
好不容易一次肯定的回答，不单单攸安意外，六合它自个都自信许多。
好久没这么底气十足和宿主沟通过了。
“前面左转右转直行左转直行……”
“……”攸安只记得一个左转，“等会儿你给我指路。”
王离更加迷糊，只是被动跟在攸安身边，路绕得他一个长在长安乡的人都有些晕，可见攸安一脸正色，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把要询问的话咽回肚子。
攸安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开始把六合横眼横得抱头乱窜。
小半个时辰的路，她本身就是个十四岁还没长齐的身体，走得两条腿都发酸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太跌份了。
弯弯扭扭的一段路走完，总算是在阴凉的角落找到，一小片蛔蒿矗立在那，肉眼扫过去，怕是是十指之数都没有。
她也不讲究，扒拉着较湿润的泥土，将整根都挖出来，王离想要帮忙，但力道太大直接一下子把蛔蒿根系弄断后得到攸安一个眼神，乖乖退到一边。
“神使，这是什么良药吗？”
攸安抓着一把蛔蒿，听见王离的问题，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连上战场都不怕的王离胳膊汗毛竖起。
“对，治病的良药。”头一个就给你吃。
出门一趟总算是有点收获，攸安的心情好转一些，“对了，小侯爷，你家有专门打造器具的工匠吗？”
她也是昏了头，居然跑到外面的市集来找匠人，最好的不都在官家嘛。
王离摇摇头，“王家没有专门养，但有部分墨家在长安乡生活，平日里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神使若是需要，我可以带着去。”
攸安很接地气的拍了拍脑袋，她真是忙昏了头，诸子百家，虽说法家一家独大，儒家正在努力钻空子，但其它家也没真不管世事，总归要找到能叫嬴政另眼相待的地方。
不然，泯然于众，学派思想被打压，可不是他们能接受。
“那行，现在去方便吗？我想他们帮忙打造点东西。”她又没有辟谷，但带壳的粟饭实在是咽不下去，就和卡了跟鱼骨在喉咙还得吞咽，哪怕是被说娇气也要改变。
谷子主要在南方，她把麦粉弄出来不算过分吧？
“方便啊，他们墨家现在没多少活儿干，整日在那捣鼓也没捣鼓出什么。”
安排到长安乡自然是陛下要用，可王离瞧着他们都好几个月，什么值得封赏的好东西都没弄出来，再不挣脱出困境，陛下都要把人抛诸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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