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迁徙咸阳，公子嚣张

扶苏眉心直跳，他再三斟酌，还是把心里的建议说出来，“神使想要到学宫体验体验吗？”

  攸安笑容收敛，毫不留情的拒绝，誓与学宫不共戴天，谁都别想以任何方式把她哄骗到学宫。

  见她一副拒不配合的态度，扶苏不免想到自家弟弟，虽有顽劣之处，但学业上却是无人敢怠慢。

  攸安若是知道他所想，都得啐上一句，生为嬴政这个卷王加劳模的儿子，学业不过关或是偷懒，怕是得回炉重造。

  大秦对商户不友好，还有专门的市籍，徭役优先的七科谪中，四类都与市籍有关，但并不影响大户人家干点买卖。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高门大户供养自然离不开银钱，自己没法经商可找一个代理人，自古至今都是如此做派，毕竟市籍只和直系挂钩，大家族里有人经商，有人当官，有人种地，方为长久之道。

  因此，咸阳城内最为繁华的官府市和贾市中，列肆林立，明显比长安乡那边种类、质量更上一层楼。

  找了一个女老板的酒肆，里面还坐着两桌人，扶苏坐下来和攸安介绍这处的酒水一绝，攸安倒是来了点兴致。

  商户女老板很是大方爽朗，对上攸安的眼神展颜一笑，只把她当作和家中兄长外出的小女郎。

  “既然是一绝，那自然要点酒水，吃食挑好吃的来吧。”她对吃食没抱多少希望，毕竟连嬴政的膳食都不尽如意，民间再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听说陛下要把六国贵族还有富豪迁入咸阳，不知会安排在何处？”

  “这种事情朝廷都还没定论，总归不会将吾等住宅占去。”

  攸安撑着下巴竖起耳朵听邻桌的人说话，看了一眼扶苏，无声道：“没关系吗？”

  扶苏摇摇头，此事已经争执有段时间，自灭齐以后，处置六国贵族便是一个众人都关心的问题，不单单大秦头疼，六国贵族同样担忧。

  赵国这个倒霉蛋最先给大家打了个样，贵族都被迁到广元南，许多人更是被安排到处服劳役，有这前车之鉴，大秦不少说得上话的大臣们，府上可是收了不少走动的金。

  不过，他们金子照收，朝廷上照吵，收人并不手软，恨得不少出了钱的贵族大骂秦朝不愧是长于蛮夷。

  “差不多定下了，父王已经开始腾地方安置，瞒不住。”十几万人迁于咸阳，总归要落脚的地方，如此大的动静瞒不住，也不需要瞒。

  攸安脑子立马想到城中村，“陛下是打算统一安置？”

  扶苏没理解她为何这么问，将人迁入咸阳不就是为了统一管理，不叫他们在外面兴风作浪嘛。

  “是。”

  攸安轻轻摇头，用一副“你们可真不知道当家”的表情看着他，“那岂不是朝廷出钱建个十几万人住的地方啊？”

  总不能把人丢在荒郊野外求生，囚禁也得有个像样的地方。

  扶苏沉默，朝廷不说多穷，但也没那么富，六国宫廷珍惜尽归大秦，只是现下流通的还是麻布和粮食，秦半两都不是唯一流通的货币，还有专门的《金布律》，官员和商贾都不可对钱和布匹挑挑拣拣，除非布本身不符合规定。

  “那，神使有什么好建议吗？”

  攸安叹了口气，还是对商贾太过打压，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封建社会，打压商人并不是错，可有时候也得变通变通。

  “陛下这次要迁进的不是贵族便是天下富豪，六国遗人先放一边，但富豪对于生活品质总有要求，而陛下修建房屋，总不至于修建成宫殿。”

  “那自然不能。”扶苏毫不犹豫的否定。

  算下来，齐王宫还没修好，到处都要用人，没几年还得对百越用兵，若是她穿成大秦的黔首，不是在服劳役就是在服劳役的路上。

  “是啊，到时候大秦花了钱费了力，修建出来的房屋还不能叫他们满意，若是直接批出一块地盘，叫他们自己出钱修建，那岂不是省下一大笔钱。”

  扶苏意外地看着她，眉头紧缩，会有人愿意吗？

  “他们会愿意自己出钱？”

  攸安笑而不语，普通人自然不愿意，但富豪是什么人？

  他们对于生活品质是有追求的，来到咸阳是不得已，日后没有意外，也没机会离开咸阳，对生活的地方品质自然有要求，不缺这个钱的人自然会愿意花点钱住得舒服。

  “你到时候问问呗，一句话的事而已，若是有人愿意自己建，到时候不得请咸阳的黔首啊，既不用朝廷出钱，还能叫黔首找到事做，又不亏本。”

  岂止是不亏本，越想扶苏越觉得可行，他惊喜的看着攸安，明晃晃的佩服，大大方方的表示对她的赞叹，“神使果然是才思敏捷。”

  但是否能行还得看他父王的想法，所以扶苏没有轻率的把话说死。

  “公子，女郎，你们的酒水还有麦饭。”

  此话就此停住，攸安举起酒盅，酒水颜色偏清亮，在浊酒当道的大秦，难怪能占有一席之地，光是这一手处理技术，就可独占鳌头。

  入口还有股清甜，攸安心中有些失望，这顶多到啤酒的程度。

  凑近还能闻到轻微的酸气，入口却是没有这个味道。

  “公子有眼光，我还以为公子不会到外面的逆旅喝酒吃饭。”

  扶苏一饮而尽，笑道：“神使与我有些误解，扶苏没有那般高高在上。”

  他还亲历战场，只不过打六国轮不到他而已，但九原等地也是跟着抵御过外族的。

  攸安低头一笑，谁叫你留下来的印象便是迂腐呢？

  果然啊，读史书不可尽信。

  两人接下来没有再聊正事，都是一些简单的介绍，大部分时间都是扶苏在介绍，完全围绕她想听的吃喝玩乐。

  但本来大秦整体氛围就不包括玩乐一事，扶苏本身也不是什么爱玩乐的性格，落在攸安耳旁，稍显无趣。

  攸安突然问道：“我可以去参观仿建的六国宫室吗？”

  “…暂时还未完全建好。”扶苏并不明白这个宫室有何好看。

  那真是可惜了，攸安还在心中惋惜主题游乐园参观计划要推后，便听到一阵吵闹声，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到两个一大一小的少年和人起冲突。

  其中稍年幼的一个表情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大秦公子，瞎了你的眼敢冒犯我！”

  哦豁，攸安第一时间看向扶苏，果然见到他脸色稍黑，“神使见笑，扶苏先去处理处理家事。”

  说完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行走间挺拔带风，只不过攸安想为嚣张的小胖子默哀，扶苏瞧着打人应该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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