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同窗之谊
新年将至，身为威海卫水师提督的冯翔却不敢放松，他已经收到海军总理衙门发来的公文，吕宋王很可能会无旨进京，命其务必要设法阻止。
公文说得很含糊，既没有说明吕宋王进京的日期，也没有告诉他该如何阻止，这事让他很是为难。
虽然说他同林云有私怨，可也没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倘若林云坚持要进京，他还真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才好。
…
这天上午，冯翔正在同手下的舰长议事。
自从他上任以来，将史恒留下的几名亲信舰长都撤了，只留下赵勇一人。
因为赵勇同张懿关系不错，张懿又同宁瑚有私交，这样他们就结成了一个小圈子，互相照顾。
冯翔坐在帅案后，冲手下十几名舰长问道：“朝廷下发公文，让本帅阻止吕宋王进京，大家都来说说，咱们该如何阻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为难之色。他们都是在林云手下成长起来的，现在要他们阻止王爷进京，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冯翔见没人吭声，便冲赵勇点名道：“赵将军，你先说。”
赵勇站起身道：“提督大人，这个任务根本无法完成，吕宋王那是什么人，想阻拦他，就算是忠顺王爷亲自过来也办不到。”
一名年轻的军官附合道：“赵将军说的没错，王爷执掌北海水师的时候，未将还是水师学堂的士子，没有王爷，哪还有咱们呀。”
“就是，这个任务太荒唐了，王爷又不是敌人，朝廷为何不许王爷进京？”
冯翔抬手一拍桌案，怒斥道：“吵什么吵，军人首要的是以服从命令，你们都忘了不成。”
众人闻言都低下头，以闭口不言表达抗议。
冯翔刚想再喝斥几句，就见一名军官快步跑进来，冲其禀报道：“提督大人，刘公岛上的了望手发现从南面驶来一只水师舰队，正朝咱们这边逼近。”
赵勇：“提督大人，想必是吕宋王率领的舰队到了。”
冯翔一听就急了，他忙站起身，道：“传令，各舰立刻整队出发，前去阻止吕宋王进京。”
一名军官忙问：“大人，请问咱们阻止？”
“到时候再说吧。”
冯翔模凌两可地回了一句，老实说，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
一刻钟后，冯翔率领一只由十二艘蒸汽机战舰组成的舰队驶出威海卫水师基地。他们刚列好队形，就见南面驶来的舰队已经离此不远了。
镇东号旗舰指挥室内，了望手向冯翔禀报道：“大人，对面驶过来的旗舰上有面王旗，应该是吕宋王搭乘的旗舰。”
“他们离此大概有多远？”
“三里左右。”
冯翔忙冲指挥室外喊道：“来人。”
一名传令兵快步跑进来，冲冯翔施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冯翔：“打旗语，命对面的舰队停止前进。如若不听，本大人就要下令开炮了。”
“是。”
传令兵跑出去后不久，对面的舰队依旧快速逼近，速度没有一点减缓的样子。
冯翔愤怒地吼道：“吕宋王太嚣张了，他是欺我不敢开炮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传令兵快步跑进来，冲其禀报道：“大人，吕宋王打出旗语，让我舰队立刻返港，否则，以谋逆论罪。”
冯翔闻言嗤笑道：“吕宋王太狂了，他以为自己是大楚皇帝吗？”
顿了顿，他又道：“传令，舰队做好战斗准备。”
“是。”
传令兵快步跑出去，可过不多时，他又跑回来，冲冯翔禀报道：“大人，各舰舰长拒绝执行命令。”
冯翔怒道：“反了他们，再去传令，谁敢不听命令，本大人定要上表朝廷，从严治罪。”
“是。”
等传令兵跑出去后，了望手冲冯翔提醒道：“大人，吕宋王的舰队离我舰只有一里多远了。”
冯翔怒道：“传令，开炮。”
他喊完之后，见指挥室里的人全都站着不动，没有一个人跑出去传令。
冯翔气极道：“你们都想抗命吗？”
一名参将冲其提醒道：“大人，吕宋王的旗舰是铁甲战舰，咱们如果开炮，那就是在找死。”
“呃～”
冯翔拿起望远镜，凑在眼前朝对面看去，果然看到林云乘坐的旗舰是一座铁甲战舰。
参将：“大人，咱们赶紧撤吧，您要是被吕宋王抓住，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放屁，本大人是大楚的水师提督，吕宋王凭什么抓我。”
参将心说：“吕宋王要是跟你讲道理，那就不是他了。”
这时，了望手突然叫道：“大人，吕宋王的旗舰朝咱们的战舰撞过来了。”
“啊！”
冯翔举起望远镜观瞧，果然看到林云的旗舰全速朝这边驶来，看样子很像是要撞击他的旗舰。
“快躲开。”
不等冯翔开口，舵手早就一拉操纵杆，驾驶着战舰向旁边躲闪。
可就在两舰靠近时，从对面的旗舰上拋出几十道绳索，勾住旗舰店船舷，然后有数十名陆战队士卒顺着绳索向这边攀爬。
冯翔见状，立刻就慌了，林云这是想活捉他呀。
他转身快步跑出指挥室，飞速跑下甲板，嘴里大声喊道：“来人，赶紧砍断绳索，不许他们登舰。”
冯翔喊了好几嗓子，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顿觉大事不妙，这艘战舰上的官兵都不听他的命令，这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就见几十个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士卒已经登上他的旗舰，朝他包围过来。
冯翔吃惊地发现，走在最前面的还是他的老熟人，原左武卫第一营的参将肖斌。
肖斌走到近前，冲其笑道：“冯将军，多日未见，想不到你竟然转行做了水师提督。”
冯翔故作强硬地道：“肖斌，你想做什么？”
肖斌嘿嘿笑道：“冯将军，我们王爷请你过去。”
“我不去，他是乱臣贼子，本将军和他没有话说。”
肖斌冲身后一摆手，道：“将冯将军带去见王爷。”
“是。”
几名士卒一拥而上，押着冯翔朝船舷旁走去。
肖斌又冲跑过来的参将吩咐道：“王爷有令，命你们立刻撤回水师基地，不许生事。”
“未将尊命。”
…
冯翔被肖斌押着走进林云的旗舰指挥室内，看到他手下的十几位舰长都已经在此聚齐了，正在接受林云训话。
他迈步上前怒斥道：“混蛋，你们是大楚的军官，为何要跑来听吕宋王训话？”
林云冲其戏谑地道：“冯将军，你是对本王有意见吗？”
冯翔梗着脖子喊道：“林云，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哦，是吗？”
林云抬手一拍指挥台，语气威言地道：“冯翔私自调动威海卫水师，意图谋反，将他关押起来，待本王回京，交由三法司审理。”
冯翔急道：“林云，你休要血口喷人。朝廷有公文下达，命我阻止你进京。”
“是吗？公文在何处？”
“呃～”
冯翔这时候被难住了，海军总理衙门下发的那道公文显然是不合法的，他要是拿出来，就会将那几位大佬给得罪死了。可要是不拿，这个罪名就得由他来背锅，这可是谋害番王的重罪呀。
林云见他沉默不语，立刻威胁道：“冯将军，谋害番王可是重罪，你要是没有证据脱罪，本王可就顾念不到同窗之谊了。”
冯翔一咬牙道：“朝廷派人传达的是口令，传令之人已经回京了。”
“是吗，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来人，将冯翔押下去，待本王回到京城，定要将他全家抄斩。”
“是。”
几名亲卫一拥而上，押着冯翔向指挥室外走去。
冯翔吓得脸色惨白，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有证据，就存放在我的提督衙门里。”
林云微笑道：“有证据就好，这样本王也不用为难了，毕竟你我是同窗好友，杀你全家，确实有损本王的名声。”
冯翔在心里暗骂：“王八蛋，老子这下要被你坑惨了。”
林云：“肖斌，你保护冯将军去取证据，不得有误。”
“是。”
等肖斌押着冯翔走后，林云冲赵勇吩咐道：“赵将军，在冯将军的问题没查清楚前，就由你暂领威海卫水师提督之职。”
赵勇挺胸答道：“未将尊命。”
“都回去吧。”
“是。”
…
等肖斌押着冯翔取回海军衙门下发的公文，林云立刻下令舰队全速驶往大沽入海口。
他原以为由王昶镇守在此，大沽炮台这关必定不好过，谁知等他率领舰队赶到大沽炮台，却没遇到任何阻拦。
负责在此镇守的也不是王昶，而是他以前的部下温绍泽，小雅也赶到这边等着他。
林云从小雅嘴里得知，王子腾因为矫诏抓捕丁远南被关进三法司，王昶受到牵连，被革职押往京城受审。
更让林云忧心的是，小雅还告诉他，林如海快不行了，让他赶紧回京去稳定大局。
林云闻言心急如焚，他顾不上休息，连夜换船赶往京城，最终在除夕这天下午赶到东城外。
…
东城门外，收到消息的丁远南亲自出来迎接林云。两位好友相见，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林云上前抱住丁远南，感激地道：“远南兄，辛苦你了。”
丁远南感慨地道：“我原以为这个九门督统领就是个鸡肋，现在方知我往日都想错了。”
林云：“也只有你守在此，我才能放心在外面征战。”
丁远南：“快回府去吧，想必你的家人都等急了。”
“行，那我们改日再聊。”
林云的话音刚落，就见宁珩从城里跑出来，冲丁远南抱怨道：“远南兄，林大哥回来，你为何不通知我，莫非是对我不放心吗？”
丁远南乐道：“小王爷，我是太高兴了，忘了派人去叫你。”
宁珩又冲林云道：“林大哥，太后娘娘下令将王叔关进宗人府了，这事你知晓吗？”
林云点头道：“我听说了。”
“那你能不能劝劝娘娘，将王叔放出来？”
林云微笑道：“你就放心吧，只要忠顺王爷不是想谋反，我保证他会没事的。”
宁珩忙道：“绝对不会，王叔对陛下那是绝对的忠心，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林云打趣地道：“他只是想干掉我，是吧？”
宁珩尴尬地道：“王叔只是想阻止你回来，没别的意思。”
“这事改日再说，我想先回府去看望我叔父。”
“行，那咱们改日再聊。”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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