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祭祀与终末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21天，神明大人依旧没醒过来。】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134天，今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未曾见过如此大的暴雨。

  城外有不少区域被洪水淹没，长老们也担心过作为内含几条河流的我们的城邦，会不会因此遭受洪水的袭击，但是神明大人掌控的河流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问题。甚至连水位都没有涨出多少。

  但是，神明大人也仅仅只能庇护我们的城邦而已，想必过段时间会有很多家园被洪水所摧毁的流民来此寻求庇护吧。】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146天，和我猜想的一样，因为暴雨导致流离失所的人们，有很大一部分来到了我们的城邦，长老们争吵了许久，最后还是收纳了这些流民。

  毕竟城内的物资还算充足，但是若想扩宽城邦的话，那么我们的人手就不够用了。也许就如同神明大人曾与我说过的。未来，我们的城邦和其他城邦之间会迎来战争？

  可是战争必定会导致人民的牺牲，这真的值得吗？我不知道，神明大人也未曾给过我有关这个问题的确切的答复。】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478天，城邦开始拓宽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将那些流民作为奴役征用，所幸现在他们不再强制要求我必须呆在神殿中。虽然我无法制止拓宽城邦的决策，但是在我出现在现场的时候，至少能保证那些流民的生存物资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虽然有几个长老似乎不太情愿，但是碍于我现在的身份，他们也只好答应。没关系，这是神明大人认同的行为，若是神明大人苏醒着的话，也一定会赞同我的。】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673天，城邦的扩建基本完成了，虽然现在的城邦很宏伟，很漂亮，但是中心城区依旧是由日之氏族和月之氏族掌控着，绝对不容许外族人踏入。

  为了维持氏族的控制力，长老们甚至试图让我请求神明大人将城邦的河流收紧，阻断在内城区。

  开什么玩笑！我严词拒绝了这些荒唐的请求，并告知他们，泉水是神明大人的恩赐，不单单属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家族，他们也只好悻悻离去。】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715天，今天又进行了一次祭祀，可是神明大人依旧没有醒来。今年的气候似乎比起往年以来都更加炎热，不知道作物会不会受到影响。】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764天，已经将近一个月未曾下过雨，虽然城邦周围的农田还依靠着河流灌溉，保持正常生长，但是城外的再远处一些地方的河流已经出现了断流的情况，也许要做好接收流民的准备了。】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12天，气候依旧干旱，好消息是流民并不多，在我的请求下都纳入了城邦，但是坏消息……流民不多的原因，恐怕是因为，绝大多数都没能撑到抵达这里吧。根据流民传来的信息，似乎绝大多数河流都已经断流，甚至有些干枯的森林出现了大火……】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26天，野火正在向城邦蔓延，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33天，牺牲了很多人，我们终于制止了野火的继续蔓延，但是我们绝望的发现，我们仅仅只阻止了一部分，城邦西侧和东侧，又出现了更加凶猛的火焰。

  如果放任火焰到来的话，就算城邦内依靠水源可以存活，但是四周的农田必然会毁于一旦。

  这样的话，冬季的粮食就不够用了。

  长老们建议，让我向神明大人祈愿，可是……神明大人……依旧在沉睡。】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35天，今天，在非常规的日子里，举行了对神明的祭祀仪式，但是，神明大人并没有做出回应。】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36天，大火正在一步步逼近，部分长老试图强行引出部分河流用于灭火，但是杯水车薪，我……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跪在神明大人的面前，祈求他的怜悯。】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37天，神明大人没有回应我的呼唤。】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38天，神明大人没有回应我的呼唤。】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39天，神明大人没有回应我的呼唤。野火已经兵临城外，终究还是无力回天吗……】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42天，在我晕倒在石板前最后一刻，我似乎听到了雨声，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2天，侍从告诉我，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阻止了野火的蔓延。我踉踉跄跄的来到祭坛。啊……是神明大人，神明大人回应了我的呼唤……】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843天，神明大人再度陷入了沉睡，这一次，石板上的光芒更微弱了，我们不能什么都依靠神明大人的帮助，我们必须自己寻求更多生存下去的办法。】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1324天，气候越来越严峻，根据部分学者的记录，去年一年下的雨，已经不足往年的1/4，甚至今年更甚，我们尝试过探查新的地下河，也尝试过挖井，但是什么都没找到。近段时间，我发现生命之泉的水位，似乎有所下降……难道神明大人也……不，不会的……】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1623天，今天母亲大人去世了，生命之泉的水位越来越低，加上连年的干旱，城邦内的食物存储量也不够了。母亲大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但是却一直不让我去看望她，似乎是害怕传染给我。

  她在最后通过口述给我留了封信，叮嘱我作为历代以来，最为出色的神侍巫女，一定要好好的侍奉神明大人，一定要带领大家度过这艰难的日子……可是……我能做到什么……神明大人……

  小七……能做到什么……】

  【今天是神明大人陷入沉睡的1823天，生命之泉已经断流了4次，探索队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城邦的人口已经锐减了近3成，每当我前去看望的时候，看着那些饥渴的民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今天又一次进行了长老会议，他们提议……举行巫女祭祀仪式……

  我……

  神明大人……我该怎么办……

  神明大人……小七……想您了……】

  他们，在渴求生存。

  他们，在渴求恩赐。

  所以，祭祀，开始了。

  “以太阳与月亮的光辉之名，向丰饶与雨露之神祈求。”

  “祭献巫女，以四肢百骸，供奉牺牲。”

  “星之灵，碑之灵，水之灵啊——”

  “请为吾等，降下福祉——”

  于是，神明终于回应了期待。

  于是，神明降下了恩赐。

  “轰隆！”

  风暴带来了雨露，狂风呼喊着雷霆。

  无垠之水滋养着干枯许久的大地，人们欢呼着，迎接神明的恩赐。

  于是，神明睁开了双眼。

  祂疑惑的看着面前跪伏的人们，疑惑的听着城邦内的欢呼，疑惑的……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另类祭品。

  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识……

  而后，突然间，祂理解了这一切。

  于是，神明降下了——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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