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求你救救我儿子!
小家伙今晚特别闹腾,一直哭闹个不停,九娘喂奶他也不吃,小手捧着“粮仓”就是不肯乖乖吸吮,嘴里哼哼唧唧的,眼角没有一滴眼泪,可小脸儿却憋红了,小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九娘又是心疼又是无措,真不知道拿小家伙怎么办,抱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轻哼着她会唱的儿歌,一边耐心的轻拍着他,试图哄他睡觉,可小家伙还是扁着嘴皱着脸,一点安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九娘头疼的叹了口气,苦笑着看着儿子,轻声道:“儿子,你爹爹出远门了,你是想他了吗?唔,他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咱们娘儿俩都要乖乖的待在家里,你乖,不哭好不好?你再这样闹下去,娘也想哭了……”
母子连心,父子天性。楚东阳今日才离了家,小家伙就哭闹成这样,怎么哄都哄不好,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会不会是小家伙预感到自家爹爹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这样无法安神?
九娘虽然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荒诞可笑,可心头还是莫名的一紧,越发担心楚东阳的安危了,再听到儿子哼哼唧唧的在耳边吵着,九娘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一直隐在暗处的“绝杀”弟兄们听见小家伙哭闹不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成闪身进了屋子,恭声对九娘道:“嫂子,承儿这般哭闹,哄也哄不住,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我去请大夫来看看?”
九娘将额头轻轻的贴在儿子的额头上,低喃着:“没有发热……会不会是肚子疼?”
小成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小人儿,沉声对九娘道:“嫂子,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九娘眼中满是忧心之色,点点头,道:“嗯,那快去请大夫来。”
小成领命,出了院子,对站在门口的一名弟兄道:“你去看看芸娘嫂子可在家,若是她去了镇上便罢,若是在家,就请她过来陪陪嫂子。”
在这院子里的众兄弟都知道,九娘今晚被承儿给闹腾得快要崩溃了,自家头儿又不在家,他们也都不会哄孩子,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希望找芸娘过来帮忙哄哄孩子,即便哄不了孩子,至少还能陪嫂子说说话。
“我这就过去杨进大哥家看看。”那名弟兄重重的拍了一下小成的肩膀,沉声道:“你赶紧去镇上,尽可能快的将大夫找来!”
小成郑重的点头:“我知道。”
嫂子和承儿就是自家头儿的命,现在头儿将他们娘儿俩托付给他们,他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定然要护他们娘儿俩平安周全,万万不能让他们有事。
小成说罢,便一闪身,很快就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
今儿是大年初一,天儿又这般冷,芸娘和杨进吃过晚饭后,杨进打了一盆热水给芸娘洗脸,自己也随便抹了两下,然后两口子就着那盆热水泡了脚,觉着身上暖和了不少,便早早的钻进被窝了。
芸娘这个月月事还没来,已经推迟好几天了,觉得极有可能被九娘说中,是有身孕了,于是杨进晚上缠着她要亲热时,芸娘便拒绝了,钻进被窝里自顾自的睡了。
杨进见自家媳妇儿不搭理自己,便又嘿嘿的笑着贴上去,双手扶着芸娘的腰蹭了几下,芸娘好气又好笑的掐了他一把,转身过来咬着杨进耳朵说了句话,杨进登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喊:“媳妇儿,是真的吗?”
“还不确定,再过几日月事还没来的话,便去镇上找大夫看看。”芸娘窝在杨进怀里,红着脸有些羞怯。
即使还没有确定,可杨进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咧着嘴儿笑得别提多高兴了,温柔小心的将芸娘抱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脸上、嘴角狠狠的啄了几口,嘿嘿的笑道:“我杨进也要当爹了!”
说着,身子一缩便钻进被窝里,将脑袋贴到芸娘小腹上,一边温柔的抚着芸娘的肚子,一边用哄孩子的语气轻声道:“儿子,我是你爹爹!叫声爹爹来听听~”
芸娘隔着被子都能听到杨进那兴奋有激动的声音,顿时忍不住喷笑了起来,身子便一颤一颤的。
杨进一手抱住芸娘的腰,另一只手则掀她的里衣,然后将脑袋钻进她里衣中,温热的唇瓣在她的腹部温柔亲吻,不带一丝*,只有满满的爱意和呵护。
芸娘怕痒,被他这么一闹,便紧绷了身子,扭着腰想要躲开他的唇。
隔着被子,芸娘便听见杨进嗡嗡的声音传来:“媳妇儿,别乱动,小心闪着腰!”
芸娘吸了一口气,双手钻进被子里抱住杨进的头,用力的将他拉上来,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是做啥?都说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孕了,万一不是呢?让你别高兴得太早,免得到时候失望过头。”
杨进耍赖的将脑袋埋到芸娘胸前,道:“肯定就是有孕了,你以前月事都没有推迟这么多天的。不行,我这就去镇上请大夫来,让大夫来给你把把脉。”
杨进说着,便要翻身下床。
芸娘一把拧住杨进的耳朵,将他拉回来,气道:“这大过年的,而且天都黑了,哪个大夫肯出诊啊?这事儿又不着急,明儿再去请大夫不行么?”
说到底,芸娘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若是怀上还好,若是没怀上,这大晚上的去镇上请大夫来,兴师动众的,到时候闹出笑话,可就丢脸了。
“你有了身孕,就是我要当爹了,这可是头等大事儿,咋不着急?”杨进拍拍芸娘的手背,道:“放心吧,只要有银子,甭管是不是过年,大夫肯定会出诊的。”
“那也不许去!”芸娘感觉脸上烫烫的,手拧着杨进的耳朵就是不肯放,道:“明早天亮再去!”
芸娘执拗起来,杨进是当真拿她没辙,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只好无奈的妥协,叹了口气,仰头倒回床上,喘了两口气,然后又伸手一捞,将芸娘捞进自己怀里,闷闷的道:“睡觉!”
芸娘瞅着他那闷闷不乐的表情,便笑骂了他一句,窝在他臂弯里。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一会儿,不多时,便睡着了。
那名“绝杀”的弟兄去敲门时,两口子抱在一块儿睡得很是香甜。
杨进听见敲门声,嘟哝了一句什么,手臂收紧了一些,抱着芸娘继续睡。
芸娘比较浅眠,听到敲门声就睁开了眼睛,不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着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敲自家房门,便也没出声,直到听见门口传来了颇感熟悉的声音,像是楚东阳的手下,这才连忙伸手去推杨进,将他叫醒。
“你听外面叫门的是不是东阳兄弟的人?”九娘脑子里第一反应便是想着是不是九娘或者孩子有啥事了,心里一惊,推开杨进,连忙爬起来,也来不及去点油灯,摸着黑找了件衣裳披着,就匆匆去开门。
借着清冷的月光,看清门口站着的人真的是楚东阳的手下,便急声问:“小兄弟,是不是九娘找我?”
那名“绝杀”的弟兄点点头,目光在芸娘披着的单薄衣裳上扫了一下,便立刻移开,沉声道:“承儿晚上一直哭闹,嫂子哄了许久都没有将他哄住,若是芸娘嫂子方便的话,还请过去帮忙照看一下。”
“孩子一直哭闹不停?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可有请大夫?”芸娘一听到是孩子在哭闹,便更是担心了,拉紧了一下衣襟,便急忙迈脚出了房门。
“小成已经去镇上请大夫了。”那名兄弟答话间,芸娘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他快步追了上去,抬眼望了望外面的积雪,想叫芸娘回屋再添件衣裳,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看到杨进抓着一件大棉袄急匆匆的从房间里出来,追上来帮芸娘将棉袄披上,然后搂住芸娘的肩膀,紧张的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才穿这么点衣裳,外面有这么厚的积雪,又刮着风,冷得刺骨,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芸娘,你肚子里可怀了咱们的骨肉,别再这般莽莽撞撞的,走路小心点脚下,要是摔了怎么办……”
芸娘听着杨进在耳边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面上虽然露出几分不耐烦来,可步子却不自觉的放慢了许多,不时的低头看着脚下,看到大颗一点的石头便小心的避开。
三个人一路走到九娘家的院门口,便听到里屋传来小家伙的哭声,还有九娘轻哼歌的声音。
“会不会是凉着了?”芸娘刚刚迈脚进了客厅,便推开杨进,急忙朝里屋走去。
杨进那那位“绝杀”的弟兄不便跟进去,两人便站在房间门口的过道上。
杨进伸长脖子房门口瞅了两眼,然后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那名“绝杀”的弟兄,轻咳了一声,道:“小兄弟,我方才听你说小成去镇上请大夫了?”
等会儿若是方便的话,顺便让那大夫帮芸娘也把把脉。
“嗯,小成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孩子哭闹成这样,大概真的是不舒服,孩子又小,疼了难受了也不会说,只能请大夫来把把脉。”那位兄弟沉着脸叹了口气,道:“若是殷神医在就好了,不必多此一举的跑到镇上请大夫,且殷神医的医术也了得,任何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杨进愣了愣,便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镇上也有医术了得的大夫,虽然跟殷神医没法比,可对付一般的小病痛还是绰绰有余的。承儿白天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哭闹大约着凉了,肚子不舒服吧?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杨进说着,又咳了咳,眉眼中掩不住的喜悦之色,道:“等会儿顺便让大夫给我媳妇儿把把脉,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身孕了。芸娘那性子执拗得很,又要面子,我说今晚上我去把大夫请来给她诊脉,她又怕诊出没怀上,让人笑话……”
“……恭喜杨进大哥当爹爹了!”那名弟兄扯了扯嘴角,道了句恭贺,便扭头站到一旁,没心思跟杨进瞎聊,竖起耳朵注意着屋子里面的动静。
……
芸娘进了里屋,忙伸手过去抱孩子,手刚伸到一半又立刻收了回来,边将带来寒气的棉袄脱了放到一旁,边道:“外头太冷,可不能将寒气过给孩子。”
九娘看了一眼芸娘身上单薄的衣裳,皱着眉道:“嫂子穿这么少,可别着凉。还是赶紧讲棉袄穿上吧!”
“没事儿,这屋子里烧了两个火盆,暖烘烘的,不会着凉的。”芸娘说着,便笑着伸手去抱孩子,抱在怀里边摇边哄:“谁惹承儿不高兴了?瞧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脸都哭红了,忒让人心疼了!来来来,伯母抱抱,让你娘歇会儿……”
九娘拿了棉袄过来帮芸娘披上,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苦笑道:“也不知道咋回事,天将黑就开始哭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过,怎么哄都不管用,真是可气,可骂他也听不懂,打也舍不得,实在拿他没办法。”
“不许说瞎话。这么小的孩子,定然是不舒服才会哭闹成这样,打骂有啥用?”芸娘瞪了九娘一眼,知道她是被孩子闹腾得实在没办法了才这般胡说,便叹了口气,道:“东阳兄弟不在家么?这大过年的他不在家陪媳妇儿孩子,出去……”
芸娘话音还没落,看见九娘脸色越发白,便连忙住了嘴,边摇着孩子边道:“小成兄弟去镇上请大夫也有一会儿了吧,咋还没回来?”
“路上积雪太厚,再加上天黑,脚程也慢些。”九娘说着,忍不住探着头朝外面看,仍然没有看到小成回来,心里又急了一分。
这时,孩子哭闹得越发厉害了,嚎了将近一个时辰,嗓子已经有些哑,那哭声听起来十分可怜,尤其是九娘,每听孩子哭一声,心口便像是被狠狠揪着一般的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将孩子从芸娘怀里接过来,抱着孩子边流泪边哄。
这时,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带着一股寒风,声音也透着几分凉意,他道:“怎么回事?孩子哭了多久,怎的嗓子都哭哑了?”
九娘一听这个声音,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便是一喜,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抱着孩子便冲向门口:“殷神医!快来给承儿看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哭闹不止,将近一个时辰了,怎么哄都哄不住……”
身穿一袭白色长袍的男子正是殷漓,守在外面的“绝杀”弟兄认出是他,才没将他拦下来,让他进了里屋。
殷漓抬眼扫了九娘一眼,见她脸上淌着两行泪,眼睛红红的,模样楚楚可怜,便不由得皱起了眉,低头看了她怀里的孩子一眼,然后探手去给孩子把脉,冷声问:“孩子病了,不去请大夫来看,你哭有何用?”
九娘又是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脸上满是泪,连忙抹了几下,吸了吸鼻子,问:“孩子得了什么病?白日里还是好好的……”
九娘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担心,眼睛又忍不住红了,若是孩子有个好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泪流得更凶猛了,哽咽着道:“殷神医,求你救救我儿子!”
“……幸好我赶回来得及时。”殷漓轻哼了一声,回身去取自己的药箱,然后对九娘道:“把孩子放到床上,将他的衣裳解开。”
说话间,殷漓已经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袋。
九娘看着殷漓从针袋中抽出来的几根又细又长的银针,不禁脸色一白。
这是要给孩子施针?孩子还那么小,血管又细,万一扎偏了……
殷漓睨了九娘一眼,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捏着银针,道:“你若是再这般磨蹭下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儿子的命了!”
九娘心头一紧,脸色更白了,连忙将儿子放到床上,解开裹在儿子身上的毯子,又解了外面的两件衣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殷漓,见殷漓挑着眉看向她,九娘迟疑了片刻,又继续帮儿子脱衣裳,直到将小家伙剥得精光……
九娘瞧着儿子扭着光溜溜的小身子还在哭,哭声还带着几分颤音,大约是冷的,九娘便心疼起来,摸着儿子的头,轻声哄道:“儿子,忍一忍,等扎了针就不难受了。冷一会儿没事儿,你要向你爹爹学习,他以前在雪地里……”
九娘还没说完,殷漓便拿着几个用火炙烤过的银针走过来,冷声打断她的话,只道:“让一下!一旁呆着,我要施针了。”
“……哦,好!”九娘抿了抿唇,退到一旁,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儿子看,又紧张又担心,生怕殷漓一个手抖就扎偏了。
小家伙被扎了两针,竟奇迹般的停止了哭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殷漓,乌黑明亮的眼眸里闪着清澈的光,如繁星皓月的夜空中那颗最明亮闪耀的星子。
殷漓盯着小家伙看了一会儿,心不免也软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这才收针。
“孩子没事了吧?”九娘见殷漓收针了,小家伙也不哭闹了,便立刻扑到床边,颤着声音道:“我先给孩子穿衣裳……”
殷漓将银针收好,又从药箱中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出来,吩咐站在旁边的芸娘去拿一只干净的小碗,倒一杯温水过来。
他将白色瓷瓶中的粉末抖了一些进装了温水的碗中,粉末遇水便发出了“嗞嗞”的声音,并冒了着白色的气泡,静置了一会儿,气泡消失,碗中的水恢复了澄清。
殷漓抬手指了指桌上拿碗水,对九娘道:“将这碗药喂他服下,若是夜里再哭闹,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过来。若是不哭闹了,那明日一早我再来给他把脉。”
九娘轻轻点了点头,眼底又添了几分忧色,孩子这是得了什么病,竟这般严重?
“你怀着他的时候便身体不好,现下又是早产,他体质虚多病也并不奇怪,你不用多想,好好照看他便是。”殷漓说罢,抿着唇看了看九娘,突然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儿子有事的。”
说完,顿了顿,又道:“楚东阳那小子去哪儿了?这种时候竟然不陪在你们娘儿俩身边,真是不像话!这种男人,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九娘,趁着他现在不在家,你带着儿子跟我私奔吧!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也会将承儿当成亲生儿子般疼爱……”
九娘抱着儿子坐在床上,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的哄着儿子喝那晚药。
可“绝杀”的弟兄们却没法充耳不闻,一个个都黑着脸瞪着殷漓。
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调戏嫂子,当他们都是死人不成?
若不是看在方才殷漓救了承儿的面上,只怕现在他们已经扑上去将他撕成碎渣了。
“……殷神医,你赶了那么久的夜路也该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芸娘察觉到周围这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连忙对殷漓道:“顺便帮我诊一下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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