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的王


“……”

        “你倒是看起来比我更像是一个魔物了……”母蛇将嘴里的藤蔓一吐,鲜红蛇信子轻轻一抵,松垮垮的一根藤蔓荡在她嘴边。

        她被琬姬眼底中歇斯底里的疯狂吓了一跳,那张明艳的脸蛋,现在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怖,满是淋漓的鲜血。

        “老祖宗,是我将您召唤出来,您就该听我的不是吗?”琬姬丰腴蛇臀扭动着,她狠掐住蜥蜴兽人脖颈的手一松,跟扔垃圾似的将浑身直抽搐的蜥蜴兽人扔远了些。

        “祝花花给您编织了一个美梦,什么永远也吃不完的小动物,这简直是荒谬!”她小脸昂起,正巧母蛇低垂下了眼,琬姬翡翠般的蛇瞳,有一瞬间竟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蛛丝。

        母蛇不确定的眨眨眼再细看,琬姬眼底密密麻麻的血红蛛丝又很快如潮水般退去,好似她刚才看见的都是错觉一样。

        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琬姬身后的族人们都变成了细溜长条的蛇形快速朝后,眼前可不只是两头上古鳞蛇的叛变,还有更多的敌人……

        猖向后游得动作飞快,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暗色的黑雾被打散……又凝聚……

        数不清的黑雾鳞蛇缓缓游走过来,围拢琬姬公主,自天穹之上冲她低垂蛇颅。

        “还是说,一定要我将你们重新弃逐到深渊之地,你们才肯帮我?”琬姬被母蛇盯的有一瞬间心虚,她缓和些语气道:

        到底是将自己从暗无天日的深渊地底救出来的后辈,她状似无可奈何的瞥了祝花花一眼,道:“哎,怎奈何我魅力太大,有兽人愿意供奉于我,这有何不好?”

        鳞枭如获至宝般将祝花花抱紧,甚至他头上还顶着一只小崽子,所有的黑暗雾气,原本或是遮盖天穹或是由近及远下意识扑到鳞蛇身上阻碍他们脚步,此刻都像是气性绵软了些,任两条鳞蛇尾随鳞枭漫行而过。

        她越发觉得这头狼一定有点什么大病,嚯哟,被媳妇吼了,就拿眼神来吓蛇?

        傻!

        自己在深渊之地苦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想吃口热乎的饭都没可能,成天不是和这个魔物抢饭吃,就是暗中偷袭那个魔物再生啃其血肉,好不容易有个傻兔子愿意供奉自己,如何能不愿意?

        母蛇身子僵住,她缓缓转过蛇头,最后目光落在鳞枭那张格外冷然的脸上。

        <div  class="contentadv">        他周身冷戾,见到母蛇老实咬住藤蔓给祝花花当坐骑,他脸色也不见好看一点,只是盯着母蛇脑壳上的小兔子看了许久。

        母蛇一双蛇瞳都要瞪成斗鸡眼了,那小脚就这样不着力气的落在男人掌心里,接着踩上他肩头,再后来就看不见了。

        哼,怂包狼!母蛇嘴角抽搐着,被狼看得受不了,干脆就大咧着嘴冲他龇牙怼过去。

        琬姬咽了咽口水,忍住浑身颤意抬头和老祖宗对上时,母蛇那张布满划伤疤痕的脸上,唯有她的一双蛇瞳依旧清亮,倒是看不出半分入魔的浑浊之色。

        “这简直就是……蛇族的耻辱!”琬姬越说越激动,手臂伸开,原地扭动几圈。

        “可不是什么傻子。”母蛇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睨她一眼。

        很多时候不一定非要夺取胜利,所以他们蛰伏,就是要在权衡利弊之后,为自己谋划更多的好处。

        “你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蛇族,真的是这样吗?难道你就再没有其他目的了吗?”

        鳞枭干脆一手横过去置于她臀下,另一只手轻拍她脊背哄着,“都是狼不好,把花花给吓到了。”

        干什么这样紧张呦,跟防什么变态蛇似的,母蛇嘴角向下一拉。

        尤其现下被男人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一熏,祝花花想看看狼王身上的伤势如何,谁知被狼硬摁着脑袋就是不让看。

        祝花花被他身上灼热温度烫得一激灵,不多时鼻尖就充斥着刺鼻浓郁的血腥气味。

        不等母蛇顶着祝花花过来,黑雾鳞蛇“嘭嘭嘭——”一个个原地溃散成黑雾,又极为迅速的蹿到母蛇周围,像是急不可耐要抱祝花花下来。

        母蛇胡思乱想着,她一双蛇瞳前突然轻飘飘的落下来一只雪白玉足,绷紧的足弓跟个小月牙似的弯着的。

        呦吼,看不出来这小子啊,还挺表里不一啊。

        “她还有数不尽的食人花要喂养,哪里还能有多余的肉食供奉于您?”

        “嘶嘶嘶——”母蛇微微挺直蛇躯道:“你早知道那头狼不简单,不然也不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母蛇看了看忍不住凝成黑色大手、正热情奔放托举小兔子的黑雾,再扭脸瞅瞅狼王那张依旧臭得不得了的脸。

        “……”

        祝花花盯着他脸一直看,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眼眸一垂,“啪嗒啪嗒”的,竟是咬紧了唇,无声落下泪来。

        他头上的小狼崽子也被花花安静抽泣的样子吓得不行,她眼里泪汪汪的,也不骂狼,就自己咬自己嘴唇“呜呜”哭着。

        边大步走着,握着花花小手就塞进狼嘴边小口嘬着,“不要哭,”他说,“狼对天发誓,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同一时间,粗壮如蛇身的黑雾雾气迅速蹿至刚才琬姬所在处,“轰——”的一声猛砸向地面。

        呵。

        琬姬越发不耐烦,她干脆直言道:“您不帮我也没什么,老祖宗,我能唤得您出来,同样能唤得其他魔物。”

        “我只需要躺在那里,然后等着小动物一个个捧到我嘴边就好了,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能区别的,若是祝花花骗我,届时再杀她也不迟。”

        ——哼,自己难得当一头好心蛇,要是再不能将小兔子拿下来,那就只能怪他自己个忒矮了,干脆她顶着小兔子走算了。

        “你再这样不让我出来,信不信我不跟你回去了!”说罢,祝花花憋着气,一把撩开盖在脸上的黑袍,再一挺身子就钻了出来。

        纵使鳞蛇说得再多,琬姬冷着脸,脊背直挺站在那里,脸上毫无一丝动容之色,甚至母蛇说的再多,琬姬提了提嘴角无声冷笑。

        可越看不着,祝花花就越心急,尤其随着鳞枭走动的速度幅度越快,他身上崩裂的伤口就是越大。

        “我是魔物……”

        “难不成您真是被祝花花的美色冲昏了头脑?”琬姬歇斯底里怒吼,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祝花花确实比一般的兽人好看。

        “好了不哭了,狼又没什么事。”他无奈叹息,哪知听它这样说,下一秒祝花花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她伸出皓白手臂来回扑腾,可男人的衣袍却是直接兜头盖脸的将她一顿包裹。

        她有了入魔之兆,说不定很快要被天道打压至深渊之地,可那里又能是什么好地方。

        母蛇冰冷蛇瞳中难得流露了几分慈爱之色,她在琬姬面前五步远处停下来,“琬姬,”母蛇嘴巴大张开,其实她知道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自己能够被召唤出来,已经说明她再拦不住这个小后辈了。

        琬姬被扇飞的时候,鳞枭眼眸微微转动,倒是将视线落在母蛇身上一瞬,这母蛇聪明的很,知道琬姬留在这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干脆保她一命。

        这个后辈,心里对权力的欲望执念太深,甚至翠绿蛇眸深处隐约可见一抹红色血点。

        最开始母蛇以为复刻的只是公鳞蛇的样貌,可那黑狼实在是厉害,复刻出来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表象了,母蛇直觉他们不一定能赢,有一瞬间她想了许多,或是假装驯服伺机报复狼族,或是干脆霸占兔子伺候自己……

        琬姬一噎:“……”

        “……”

        “鳞枭!”祝花花愤怒的语调刺耳尖锐,抱着她“呼呼”朝前走的狼脚步一滞,他从未听过花花直呼他名,自己的爱侣永远只会以爱慕眼光看他,娇怯怯的喊他王。

        鳞枭只来得及将脸稍微转过一侧,可这不妨碍祝花花看清楚了他的脸,向来狠戾冷凛的一双狼眸,如今凄凄然的划下来了两行血珠。

        “我只是最痛恨祝花花这样的巧言令色之徒,”她鲜艳红色指尖泛着冷光指向上方看似纯洁无辜的祝花花。

        随后整片空间的所有黑色雾气都“嘭”的一声巨响下化为虚无。

        恶狼铁青着一张脸,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母蛇眼前一花,再看时,就见他将小兔子紧紧抱在了怀里,还敞开衣袍努着劲儿的将祝花花团吧团吧给塞进去,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让人窥窃到的样子。

        而白昼,骤然亮起……

        “老祖宗,我只是不忍心继续看到祝花花骗你们罢了,与其信任一个陌生兽人,何不听我的,再说堂堂鳞蛇,到头来却是被一个低贱兔族养着,还不够丢蛇族的脸吗?”

        ——现在祝花花愿意伺候她这个“饲主”,就是母蛇得到的最大好处!

        蠢啊!母蛇痛心疾首的看向琬姬,还有什么能比天天吃白食更舒坦的吗?

        她忍无可忍问道:“那你说,要你有个漂亮又香喷喷的兔子愿意为你养猪养鸡,总之为了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她愿意下地干活养着蛇,你是要跟她走还是要弄死她,再自己苦哈哈的逮兽人?”

        “还有,魔物不是你想召就能召的,难道你以为召唤魔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还想召唤就召唤,天下那有这么好的事!”母蛇最后提醒她一句,说罢蛇尾高高上扬,在琬姬一脸懵逼状态中,“啪——”的一声脆响,巨大蛇尾一摆直接将琬姬扇飞了出去。

        她前方的巨大鳞蛇闻言转身滑过来,阴郁浓稠黑雾在她猛然动作下激得老高。

        再有下次他一定擦干净了脸再抱花花,花花落下来的一滴滴眼泪,反而让鳞枭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可是把小狼崽子心疼坏了,它叉开两条后腿夹住他爹脑袋,两只前爪赶忙对着身下狼脸一顿擦,格外积极且狗腿的伺候它爹,只是小狼爪子穿过他爹脸的瞬间,这才让它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灵魂体呢。

        “……”

        “唰——”

        母蛇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好歹也是自己的后辈,没看见其他蛇都已经悄咪咪跑路了吗,就琬姬还梗着脖子非犟。

        祝花花越是用力挣扎,隔着暖热黑袍搂住她的手就越发用力,鳞枭……并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脸。

        那母蛇撇着蛇嘴,冲天翻了一白眼,倒是挺好脾气的矮了矮自己粗壮高耸蛇身,只是她巨大蛇颅再怎么低下来也还是比鳞枭高些。

        “……”那泪珠落在男人腕上、怀里……灼得他胸口生疼,鳞枭反应快极了,他连忙一只大手横在花花细软臀肉下,另一只手三下五除二将脸上血痕一抹。

        “我的王……”他耳边传来祝花花的哽咽颤声,鳞枭嘴角无奈浅笑,只是他视线渐渐向上,对上鳞蛇,眼里的温度渐渐退却,加之他脸上的血腥,没由来的让母蛇心惊胆颤连连后退。

        哈,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魔,这小辈岂会知道,深渊之地里比他们还要强大的魔物可是太多太多了。

        “花花,来。”鳞枭再忍不住了,他修长有力的两只大手高举,恨不得立刻将花花从母蛇身上抱下来。

        母蛇嘴角来回抽动,有些意外琬姬会这样想,可他们深渊魔物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她怕的不过是那头闷声出大招的狼罢了,周围一头头复刻出来的黑雾鳞蛇看得她心里一揪揪的。

        他从来不愿意看见花花这样,毕竟让爱侣哭的狼从来不是什么好狼,他就愿意让花花天天高高兴兴的,然后笑成太阳花一样,再跑过来抱着狼亲……

        恶狼眉头越紧锁,缺牙食人花嘴角咧开的弧度越发大了,它是不明白花花为什么要在恶狼怀里哭,但它可是看出来了,这恶狼当真就是无用!

        哄只兔子都哄不好!

        身上衣服要不就是血次呼啦,要不臭烘烘,要缺牙食人花说,肯定是因为狼是头邋遢狼,才会惹得花花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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