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7章雪白与猩红六
战场上鸦雀无声，唯有两座军阵矗立，所有人都预感到这里将会爆发一场大战。
衡仓山的表情阴晴不定，虎豹骑这是什么意思？跑的好好的回头了，打算开战？骑兵直接来个冲阵？
可是他们哪来的底气回头呢？
一万人的败军罢了，顶多和自己斗个两败俱伤，虎豹骑就不怕自己身后的援兵吗。
自己敢孤军深入朔州腹地，摆明了身后是有援兵的，难不成虎豹骑也有什么依仗？
想到这里，衡仓山的目光下意识的往两侧的平原上扫了扫，很安静啊，啥动静都没有。
这种一望无际的平原很难埋伏，要么就是骑军直吼吼的从两边冲出来。
而且衡仓山知道北凉各地的兵力都捉襟见肘，绝无可能出动一支大股骑军设下埋伏。
再说了，自己身后还有三万余骑转瞬即至，凉军就算有埋伏自己也浑然不惧！
突然衡仓山倒是希望凉军有伏兵，这样就能把朔州境内的战力给一锅端了。
想明白了这一切，衡仓山扭头怒喝道：
“全军列阵！准备迎战！”
“嚯！”
一万五千人的黑底银豹旗早已铺开，马背上的燕卒们磨刀霍霍，一个个跃跃欲试。
之前一直是在城中和凉军厮杀，战场都是些街巷，对于黑底银豹旗的这些悍卒来说着实没什么意思。
他们更渴望与名扬天下的北凉铁骑在这宽阔的平原来一场面对面的对决，尤其对面还是虎豹骑这种强悍的对手。
他们黑底银豹旗从成军到现在还没进行过几次酣畅淋漓的厮杀，上一次在重甲营的面前栽了跟头可是让无数骑卒的心中都憋了一口气，急需发泄。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大雪一波又一波的落在大地上，将刚刚踏出来的马蹄印重新覆盖，似乎想遮掩一切痕迹。
天地间只剩寒风在呼啸，万籁俱寂。
虎豹骑的军阵虽然兵力不如燕军，但是气势犹盛几分，杀气在大阵上空一点点的升腾。
一面面军旗在空中瑟瑟作响，放眼望去铁甲铮铮。
明明是一万被燕军追了半天的疲兵，但你看不到一张疲惫的面庞，只有熊熊的战意在燃烧。
虎豹骑的将士们不会忘，整个凉地边军都不会忘，他们此行是要让燕军血债血偿的。
对面的燕军恍然有一种错觉，这群虎豹骑哪里是刚刚丢了朔风城的败军，分明就是一支生龙活虎的精兵。
衡仓山的心头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哒~哒~”
老将军燕宏毅轻扯缰绳，单人独骑立于阵前，朗声大喝道：
“将士们，可还记得我虎豹骑的入军誓言！”
“轰！”
万余骑猛然握拳，狠狠砸于胸甲之上，齐声怒吼道：
“虎豹骑原身陷阵营！
入军之卒皆为悍勇，护我同袍，生死与共！”
这是每名新兵加入虎豹骑的时候都会被告知的一句话，很久之前他们并不叫虎豹骑，而叫凉州陷阵营，北凉老字营！
燕弘毅长枪冲前：
“陷阵之士，当如何！”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一声声整齐的怒吼划破云霄，让那漫天的大雪都为之一振。
燕弘毅看了一眼天空，喃喃道：
“老朱，老兄弟来给你报仇了～”
等燕弘毅的目光再次直视前方时，老人浑身再无半点伤感之气，只剩下摄人心魄的杀意，锋芒毕露。
只见燕宏毅缓缓提枪，向前斜举，厉声喝道：
“起矛！”
“轰！”
一排排锋利的长枪尽皆斜举，从侧面看枪尖几乎维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下一刻，前排锋线同时迈出了马蹄。
一步、两步……
一排、两排……
近万人的骑军方阵一波又一波的涌出，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马蹄声很是低沉。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面的燕军也有了动作，前排悍卒率先冲出。
领头冲阵的衡仓山更是满脸冷厉的喝道：
“我草原雄师，怎会输给你们这群中原人！”
“杀！”
“轰隆隆！”
某一瞬间，两军不约而同的开始了提速，马蹄声逐渐变得轰鸣。
双方骑卒都微微伏低身形，夹紧马腹，这样的姿势足够让他们最大程度的减小狂风带来的阻力，提高战马前冲的速度。
两团黑色的乌云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极速翻滚，声势浩大，天地间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在两边的锋线仅仅相隔数十步时，前排骑卒终于彻底放开速度，全力前冲，他们要以最强的冲击力撞进对方的阵中！
“轰隆隆！”
“杀！”
“砰砰砰！”
“嗤嗤嗤！”
“啊啊～啊啊啊～”
在凉军一声嘶吼之后，两军轰然相撞，笔直的锋线如同两团浪潮，在战场中央不期而遇。
“砰砰砰！”
“嗤嗤嗤～”
“啊啊啊！”
第一波的冲阵是最为惨烈的，不管你马上功夫多么了得，只要一着不慎就会死无全尸。
数万匹战马来回践踏，就算你是铁打的也会被踩踏成肉泥。
“喝！”
居中冲阵的燕弘毅手中长枪笔直刺出，动作迅捷无比。
对面的那名燕骑目光一寒，下意识的抬枪格挡，他心想自己可是百战悍卒，难不成还不是这老东西的对手？
“当！”
可当两杆长枪相撞时，枪杆上反弹回来的冲击力直接让他手臂发麻，几乎握不住那杆长枪。
随即那柄凉矛就在他的目光中极速放大，狠狠的捅进了他的胸口。
“噗嗤～”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狂喷而出，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两声惨叫就死透了。
燕弘毅并未收手，而是手臂猛然用力，径直将这具死尸挑离了马背，笔直向后方撞去。
后面的那名燕骑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硕大身躯迎面撞了过来。
“砰！”
“噗嗤！”
一枪串了个葫芦，两名燕骑齐齐毙命。
其实后面被撞倒的那名骑卒在一开始还没死，只是身受重伤，但落地坠马的他绝望的看到无数只马蹄踏向了自己。
唯有一死。
“杀啊！”
“砰砰砰！”
“嗤嗤嗤！”
“啊啊啊～”
凉军与燕军中的两支百战精锐，就在这漫天的大雪中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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