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规划

　　在明斯特失踪案时，迪林斯见到薇拉后第一选择是退让，再结合那晚艾莲娜听来的情况，可以判断他当时应该不是最强盛的状态，也就是说那时候的迪林斯不会比薇菈强许多，至少没有把握在薇菈和治安厅的同时围堵下脱身；

　　而后来，既然他敢对卡尔和加里恩设伏，声东击西犯下霜暮村案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说明他大概率是恢复了不少，至少不比加里恩弱。

　　但其实迪林斯即使恢复，他本身也并非最大的麻烦，因为亡灵本源补充的最好途径还是在灵境，而迪林斯则是滞留人间，所以最麻烦的还是那些人口炼制来的傀儡，尤其傀儡成规模后，威胁会成指数上升。

　　毕竟傀儡不再是活人，不怕疼不怕死，不会后退一步，这在正面战场上是很恐怖的。

　　但是，这些傀儡是有致命弱点的，也就是大脑，只要彻底毁掉大脑，迪林斯就会丧失对傀儡的控制。

　　这还多亏了巴顿留下的遗产，若没有他那个笔记本，恐怕要付出不小代价才能掌握这个弱点。

　　所以依据这个弱点，可以考虑对治安厅、明斯特城防军以及沃尔登家的队伍进行针对性训练。

　　而训练只是一方面，若想切实抵御傀儡大军，做到有效杀伤，普通的枪支武器多少是不够看的，因为密林会的傀儡炼成之后，已经算是低命格的灵能者了，寻常火力的效果有限。

　　所以就需要一种对傀儡用的制式装备，就像教会炼金司那种按图纸可以批量规范生产的。

　　不过从大规模配装、统一训练和造价考虑，人手一件神秘装备是不现实的，反而会乱了套，所以造出“消耗品”比较合适，这方面卡尔准备回死眠厅堂后和伊莉雅交流，有炼金宗师在自然是没问题的。

　　至于这方面的开支，卡尔会负担一部分，毕竟按计划来看菲莉丝已经抄了黑市主办方的家，资金方面是很充裕的，岳父应该也会负担一部分，而剩下的，卡尔打算请岳父和王室提一下，看能不能要一笔专项资金下来。

　　纽伦无论是经济还是神秘材料的储备，明斯特都和人家不在一个量级。

　　剩下的，就是卡尔或者说死眠厅堂的硬实力问题了——他必须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尤其是提升命格。

　　现在卡尔已经隐约摸到了亡者命格4的门槛，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晋升“送葬者”，届时他不仅能拥有召唤和驱使亡灵的新力量，更能让米娅卡BUG前往死眠厅堂，保证她的安全。

　　这是卡尔最关心的事情之一，他最近每天晚上都会专门把灵能耗尽，几乎透支，然后才休息，就是为了加快晋升的速度，哪怕能早一天把米娅送到伊莉雅身边去。

　　更别提现在得知了密林会的理想国计划，卡尔恨不得明天就能晋升送葬者。

　　而且当卡尔晋升命格4后，死眠厅堂众人的实力也将立刻被他拔高，届时他们都将成为中命格，至少也是阿比盖尔的水平，自保是没多大问题了。

　　另外，也可以考虑正式赋予斯卡曼德沉默执行官一席，这段时间以来，足以看出他的忠诚度绝对没有问题，也是时候了。

　　再怎么说，斯卡曼德也是伊莉雅的叔父，是她仅剩的同族，这位置从接纳斯卡曼德的第一天起，其实卡尔就已经给他留好了，只差一个时机。

　　如今的死眠厅堂，伊莉雅尚且无法和她的半身重逢，不能往来人间，所以斯卡曼德就是他们最大的底牌。当危机真的来临时，卡尔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启用斯卡曼德，让他重返人间。

　　因此封他为沉默执行官是势在必行，斯卡曼德和薇菈能强一些，卡尔的底气也随之强一分。

　　当然，若真的某天卡尔在人间启用斯卡曼德时，那已称得上绝境了。

　　还有一点，就是当得知理想国计划后，卡尔觉得自己不能像过去那么保守了……

　　简单的说，如果明斯特的炼金教会真的保有一块苏尔遗骨，那么卡尔以前会放弃，但以后可能会准备动动心思了。

　　这无疑是一步极其危险也冒进的棋，想从炼金教会手中偷走遗骨，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一旦失败暴露身份，卡尔的一切都将彻底破灭，一如过去的帕迪斯·苏尔和他的亡者眷属们的结局。

　　这么长时间以来，关于苏尔遗骨的线索，卡尔只能推测明斯特的炼金教会或许有一块，其他遗骨根本没有半点着落，但他又确实需要遗骨去解放死眠厅堂本身的权限……

　　但凡有其他线索，卡尔也不会惦记这一块，所以这算是他最坏的打算之一，只有到背水一战时才可能开始布局。

　　明年，他无论如何都会前往南莱茵，去潮汐之城解救伊莉雅的半身，而南莱茵作为战神教廷的所在，大概率也有一块苏尔遗骨。

　　如果可能的话，或许还可以策划一个大胆的行动——在离开明斯特前设法带走炼金教会的遗骨，随后远遁南莱茵，再去琢磨战神教廷的遗骨，顺便还能在敌后制造点麻烦，算是曲线救国了。

　　当然，这只是卡尔今晚的大概构想，尤其是关于遗骨方面的想法，更是受到了一部分危机情绪的驱使，具体的可行性还需要和死眠厅堂的大家，尤其是伊莉雅详细交流。

　　他是死眠之主，但他不会专断独行，绝不会步帕迪斯·苏尔的后尘。

　　卡尔暂时不再多想，捕蛇行动可以说已经大获全胜，情报也知道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就是后续的审判等收尾工作，很多琐碎事情伍德和莎莉会安排好，他已经不需要什么都亲力亲为了。

　　但这不代表卡尔的工作结束了，其实接下来他会比其他人更忙——密林会的羊角、和岳父沟通、给王室的信以及后面的布置等等，都需要他去忙。

　　还有死眠厅堂的事，以及那位神秘的亚当斯先生……

　　卡尔决定等几天再去跛脚狼，这件事不能着急，他决定先收集一些亚当斯来到明斯特后的情报，然后再从乔迪那里问一问她对这位老人的看法，最后再去和亚当斯先生面对面详谈。

　　信息差一定会导致被动，这份亏卡尔已经受够了。

　　就算谈话时受制于实力，难以掌握主动权，但也至少要保持平等，不能被对方轻易拿捏，哪怕亚当斯先生目前还保持着对他们的善意。

　　把安危系于他人的念头之间，是最愚蠢的决策。

　　随后，卡尔重新看向唐纳德，他注意到自从这位前总督交代过所有情报之后，那双眼睛中折射出的，是一颗已死的心。

　　但卡尔并不在乎这一点，哪怕他知道唐纳德是沉浸在爱妻即将知晓他做过的一切，以及他们要生死相离的痛苦中。

　　即使如此，卡尔也并不同情。

　　因为唐纳德投身于密林会的理想国计划时，就已把除他家之外的所有人视作了台阶，视为可以被牺牲的对象。

　　从始至终，唐纳德都清楚的知道他在行恶，但他义无反顾，直到刚才诉说一切时，都没有表现出太多悔过的反应。

　　是的，他完了，他的妻子必会为此痛苦不已，本就孱弱的身体也恐怕会旧疾重来。

　　但是他唐纳德，又直接或间接的，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又有谁来同情被他摧毁的家庭，谁来同情霜暮村的百余户村民？

　　害人者终害己。

　　而且卡尔能看出伍德现在内心相当复杂，今晚在总督府时他短暂遗忘了大事去替唐纳德求情，就能看出总监和前总督是有情分的。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卡尔不会多想伍德，也不会置喙他。

　　他甚至会愿意看到伍德给唐纳德一些合理的帮助，比如照顾一下那位佐伊夫人，毕竟她是无辜的，一定程度上她也是受害者。一码归一码，维德的律法没有连坐一说。

　　但卡尔和唐纳德没有情分，所以这些事他不会开口，也不会插手。

　　从始至终，他对待唐纳德的态度都平和如一，没有太多情绪表现，如对待一块石头。

　　不如说，这已经是卡尔的善良，能给唐纳德最大的“善意”了——一切秉公，不掺私冤。

　　其实，这并不容易，就连曾经的卡尔都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因为唐纳德曾掩盖了温蒂女士的死亡真相，哪怕那场火不是他亲手放的。

　　可现在，卡尔已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复仇者，他代表的已不仅是自己，更是明斯特治安厅。

　　所以如今他已经用合理程序和方式讨回了真相，让罪人伏诛，唐纳德和马里诺死罪难逃，已是报了仇。

　　不放过罪人，但也不能为了私仇而迁怒唐纳德那无辜的妻子。

　　不然的话，他与密林会又有何区别？

　　于是卡尔简单和伍德、莎莉道了别，临走时再没看唐纳德一眼，就和加里恩一同离开了这房间。

　　随后珀西驾车，卡尔和加里恩对坐于车厢，一路无话。

　　直到他们回到香榭丽街后，才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疲倦一扫而空。

　　因为夜早已深了，而香榭丽17号、18号和19号却依旧亮着灯。

　　爱的人，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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