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苍须之痛（修）
十日后。
狂风吹袭着海面，一颗脸盆大小的炮弹划破长空，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随后擦着灰鼠号的船舷，落到海水中。
轰！
一声巨大的炸响，炮弹落入海中，激起三人多高的浪花。
一身灰满脸都是冷汗。他平时清理的柔顺净爽的灰色鼠毛，都黏糊在了一起。
刚刚那个炮弹幸亏是躲开了，否则灰鼠号必遭重创。
轰轰轰……
背后的炮击从未停止过，大多数的炮弹落到海水中，炸出一个个的水柱。
灰鼠号就在这些水柱中不断游走。
这艘海船是一身灰的心头肉，他几乎将全部身家投入其中。灰鼠号被打造成了黑铁级别的魔能船，最擅长的就是短途的加速和方向急转。
而在一身灰亲自操舵之下，灰鼠号简直化身成了一只海面上的老鼠，油滑至极，大部分的炮弹都被它成功躲避。
然而，一身灰却是越来越紧张，心中压力越来越大。
背后的追兵实力远超过他，一路炮轰，不紧不慢，像是猫戏老鼠，掌控全局。
这是一艘巨鲸般的战舰。
整个船体至少是灰鼠号的三倍，船头圆润，像是一头巨鲸浮在海面上。
和灰鼠号等海盗船不同，这艘大船并无桅杆，中间是一座三层高楼。
这是一艘楼船。
在楼船的顶部，布置了一座巨大的澡盆。
澡盆中的水咕咕冒泡，赫然是烧得滚开的水。
一个人仰躺在澡盆中，双臂放在澡盆的边缘，背靠着澡盆的里侧，正在闭目养神。
他的身后有两位娇美的女子，正用全力按摩此人厚实的肩背。滚烫的水蒸气以及拼尽全力的按摩，让这两位女子累得浑身是汗，汗水将衣服和皮肤黏连在一起，让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得更加明显。
“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泡澡的人提出要求。
两位女子咬牙，试图施展出更大的力气，但力不从心，她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废物！”泡澡的人顿时发怒，一甩肥胖的胳膊，顿时劲风鼓动，将这两位女子横扫出去。
两位女子尖声惨叫，在半空中抛出一个弧线，从高楼最顶层坠落到甲板上，几乎同时摔死。
“船长大人！”大副跑到楼顶，立即半跪在地上。
泡澡的船长冷哼一声，不悦地睁开一丝眼缝：“我不是说过，在我泡澡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吗？”
大副身躯狠狠一震，声线因为恐惧变得颤颤巍巍：“船、船长大人，我们已经成功合围了。灰鼠号即将被我们捕获！”
“嗯？很好。”船长站起身来，跨出巨大的澡盆。
砰、砰……
他光脚走在楼顶，每一次落足都能让人感受到楼顶的震动。
水蒸气中，一对石磨般巨大的双脚，猛然探出。
大副的头低得更深了。
一个巨大的阴影，逐渐将他覆盖。
“这个小老鼠还挺能跑的。”船长站在大副的面前，望着远方，轻哼一声。
大副连忙道：“一切都是大人您运筹帷幄，巧妙安排了其他船只，形成了包围网。一身灰既可笑又可怜，他居然妄想从大人您的手中逃生。”
“是这样子的吗？我怎么记得，是我们的船速度比不上灰鼠号，我很生气，所以就传信其他人从各个方向包围过来？”船长摸索着自己的下巴。
大副顿时冷汗涔涔。
这时，瞭望员大喊：“灰鼠号进入海石角里去了！”
“哦？进入海礁群里了啊。哼，还想逃！”船长顿时不悦，“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大群的礁石？究竟是谁布置的追捕计划，竟然如此愚蠢，连这片海礁都没有考虑到吗？”
大副慌乱不已。
这明明就是船长的计划，但此时，大副就是再多添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但船长却不放过，脸色狰狞，杀意凛然：“追捕计划是不是你做的？”
大副结结巴巴。
轰！
下一刻，船长抬起脚，就将大副直接踩进了楼顶的地板中。
大副是黑铁级别的修为，拼命地鼓催斗气，但却毫无用处，直接被船长踩成了一滩血肉烂泥。
“二副呢？”船长大吼。
二副连滚带爬地上了顶层，几乎整个身体都扑倒在楼顶上：“船、船长大人，我、我、我在这里，听从您的召唤！”
“说，这个追捕计划究竟是谁做的？居然把灰鼠号放进了礁石群里去了！”船长怒斥。
二副哭嚎着道：“船长大人，这一切都是您计划的啊。”
“嗯？！”船长顿时皱起眉头，满脸阴云笼罩，“我怎么不记得了？”
“船长大人，您日理万机，忘记这些小事很正常。”二副已经感到自己离死不远，忽然灵光乍起，脱口而出，“您的计划太完美了！现在灰鼠号不得不躲进礁石群里，我们的人就更从容地将礁石群围困起来，他们肯定逃不掉了。”
“但我们怎么去抓捕他们呢？”船长皱起眉头，“我的澡盆号可开不进去！”
二副连忙道：“我们可以用小船，用救生艇进去。灰鼠号也自身难保，我们赶到的时候，说不定它已经触礁，正在沉没呢。”
“哈哈哈。”船长忽然大笑，之前的怒意完全消失，似乎一切都是错觉。
“就这么办！小的们，我们去杀了一身灰，拿走宝藏。我要我肉藏（zàng）的大名，挂在圣碑的第一位上！”船长大吼。
“是！！”楼船中的海盗们轰然回应。
一身灰此时的情形的确不妙。
“抛，把水和食物都抛出去，还有货。我们只留武器和伤药！”一身灰连声大吼着，声音都变得嘶哑。
一个个储藏朗姆酒的，储藏粮食的木桶，都被抛到海水中去。
一个个装货的木箱，也落入海面。
没有了这些东西，灰鼠号的吃水线迅速下降，整个船体上浮起来，为防止触礁提供了更多可能。
一身灰紧张无比。
他深知，就算如此，灰鼠号也非常危险，随时有触礁撞毁的可能。
因为这里是大名鼎鼎的海石角。
这里的礁石坚硬无比，突出海面。礁石表面并不光滑圆润，而是嶙峋怪异，宛若刀削斧劈，非常尖锐。
天长日久的潮起潮落，都没有消磨这些礁石的棱角。这是因为这些礁石材质十分特殊，品级很高，达到圣域级别。但却非常难以开采，强行开采，成本极高，得不偿失。
坏消息是，一身灰的海盗船只是黑铁级别。
但好消息是，肉藏（zàng）的澡盆号规格更高，是白银级别的魔能船。现在，摄于海石角的凶名，肉藏一伙选择停下海盗船，动用了小艇闯入这里。
“船长大人，他们的船都来了！”瞭望员叫道。
一身灰远眺，看到属于肉藏的船只，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包围了海石角。如果灰鼠号逃出来，必定会被这些海盗船绊住，顺利逃脱的难度极高。
一身灰很快收回目光。
他并不担心这些海盗船。
因为这些船也都停留在了礁石群之外。
他最担心的是肉藏。
“大人，他们展开进攻了。”瞭望员又喊道。
“有多少人？”一身灰心头一紧，连忙追问。
瞭望员立即答道：“很多，从澡盆号上下来的海盗至少有一百人。肉藏就在最前方。除此之外，其他海盗船中也划过来许多小艇，里面也战满了海盗。”
一身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下令：“不要再深入了，就在这里抛锚。给我用火炮狠狠地炸，不要有任何保留，把炮弹全部射出去！”
“是！！”海盗们被逼入绝境，但士气还在。一身灰平时在麾下心中的威信就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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