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议开西山煤矿
定下这治国的基调之后,朱翊镠便开始想着来1些小小的微操。
当然了,只是细枝末节处,现目前的朱翊镠,需要求稳。
“诸位——”
朱翊镠开口了,“前年,本王还在京城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时节吧。上了个题本,就在内阁这给搁下了。”
“还被当时的御史…叫雷士帧,对吧,这名字,本王记得清清楚楚的,就给这雷御史参了1本。”
“殿下,言官无罪!”
还没有等朱翊镠将话说完整,便有着1道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朱翊镠都不用去想,必然是王锡爵。
“殿下,皇明祖制,这广开言路,言者无罪。”
礼部右侍郞王锡爵颇有几分急不可耐的开口,对于国体的维护,王锡爵比任何人都上心,在他看来御史言事是有百利而无1害的。
“本王知晓的,王侍郎先淡定些。”
朱翊镠没有因为自己话语被打断而感到丝毫生气,反倒是心平气和道,“这言官是喉舌,是耳目,本王自然是不会自废耳目喉舌啊。”
因此潞王不会直接治罪于那个雷御史,而是借着大臣之口,传入到雷御史耳中,告诉他,自己现在还记着仇呢,可没有忘记。
这样的效果,可比自己直接对冲要来得好。
像是嘉靖1朝,有名的“战斗机”——欧阳1敬,那是战天战地战自己啊,但是1听说自己之前怼过的河北高胡子起复了,直接就辞官回乡,被活活吓死了。
“是,殿下。”
见到潞王这般说,王锡爵心情平静下来,而后1个行礼道,“殿下,臣刚刚失礼了。”
“无妨,无妨啊。王侍郎是个耿直性子的,这点本王了解的,只是先听本王将话说完嘛。”
朱翊镠笑着打趣道,“各位可还记得,本王那题本上写了些什么?”
随后不等群臣开口,他便自顾自地直接说了起来,“本王还记得,印象还很深,本王说,这石炭便于薪,乃百姓日用所需,望朝廷悉听民间自行开采。”
众多大臣,1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潞王提出这个由头来做什么,好像又不是再借机处罚御史?
“但是雷御史他说什么?”
朱翊镠的语气平淡无比,但是这话中的冷意却是让殿中群臣感受到了,“他说若是允准民人挖煤,恐民人积众,这日久之下,难免不滋生事端。”
这番话1出口,便让王锡爵刚刚这个想着力保雷御史的人,感到不对劲了,他皱起了眉头。
但朱翊镠的话没有结束。
“本王又说,这京畿人多,而西山之煤,取用不穷,望朝廷开西山煤矿。”
“他呢——他就说封煤矿。”
“呵呵——”
朱翊镠1声冷笑,“御史上书,本王完全没有问题,很是赞同,但是这每1条都针对,他雷士帧好大的官威啊!”
“他说封煤矿的理由,本王也给你们说说,我记得清楚,他说1经开凿,恐破伤地脉,招徕矿徒,恐流毒不浅。”
“呵呵——”
朱翊镠的语调抬高了不少,“他雷士帧怎么不去钦天监任职啊!当个御史是屈才了,屈他才了。”
这时,群臣当中,王锡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许开窑采石,还关系到京城风水。”
“风水固然要紧,但是,本王认为,这天下当中,百姓是最要紧的。”
“你们也都知道,本王从这山东北上进京,这1路走来啊,山东1地的百姓生活,本王算是真实体验了12。”
“本王曾走下官道,去1户农家做客,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主人家端上来了空饼和冷菜,整个桌上,本王没有看到1点热气。”
朱翊镠望着这帮子官员,面色有些沉重地说道,“没有1点热气,这是在冬天啊。”
“不曾煮羹吃,长年惟吃冷菜——”
“这首诗,本王想你们有些人知道,但是有些人可能也没听过,毕竟有些冷门嘛,本王告诉你们,这是倭人和尚圆仁做的诗。”
“连1个日本和尚都了解的事情,都知道的东西,本王就不信你们不知道。可是百姓过得怎么疾苦,为什么,你们想过没有!”
朱翊镠越说越激动,好在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1点,当即停顿了下,用来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没有薪柴啊,诸位,连煮上1碗热乎乎的羹汤的薪柴都没有,哪怕是搂树叶剥树皮,都不够,那整个北地,他们谈何过冬啊!!”
“本王还听闻,顺天府当中,很多百姓,为了过冬,想要凑齐烧炕的薪柴,都到处收集牛马粪便,乃至人粪,把他们晒干了,来烧炕!!”
“这百姓过得如此凄苦,他雷士帧在干什么!!”
朱翊镠的语调不可抑制地再次扬高,“柴米油盐酱醋茶,出门6件事,这柴是百姓第1要务,这种简单的道理,他雷士帧是1点都不知道吗?”
“殿下!!那雷士帧,妄为御史,臣斗胆,今日就写奏疏参他1本,不,这内阁几位阁老都在,阁老。”
王锡爵先是激奋几句,而后瞬间回过神来,而后便直接对着张4维,潘晟等人1个弯腰行礼道,“还请几位阁老当场定夺。”
有意思——
朱翊镠没有说话,直接在看戏,现在的他,越来越对这王锡爵感兴趣了,此人的行动力很强啊,是个能干实务的人。
这3言两语下,便直接将几位内阁大学士架在火上烤了。
“革职返乡!”
潘晟开口了,直接很干脆地说了4个字。
“好,对于雷士帧的处置就这样定了。”
朱翊镠见到居然有人开口了,不用自己开口了,当即也是内心暗喜,便直接开口定下了基调。
“潘阁老——”
朱翊镠看向潘晟,嘴角扯出些许笑意,“京城内外人烟繁庶,每年过冬,所需薪柴可不是小数目,若是能用石炭取代则是好事啊。京西过去有8大矿之称,如今都已废置,对于这西山煤矿开窑1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啊。”
明眼人都知道,这其实已经摆明了想要让潘晟去。
而朱翊镠也确实想让潘晟统筹此事!
因为这潘晟他本身就没有担着部院的差事,能抽出身来。
但这只是其中1个原因,更是希望潘晟能立下功绩,而后凭着功绩填补张4维致仕的空缺。
朱翊镠可不相信,张居正亲自挑选的接班人,会没有1点真本领。
“回禀殿下——”
潘晟开口了,他先是弯腰行礼,而后挺直了腰板,与朱翊镠对视1眼,随后又微微低头,“殿下拳拳爱民之心,天地可昭,西山煤矿可开,以石煤代薪也可行,但是…百姓恐怕还是用不上。”
“噢?此话怎讲??”
朱翊镠的眉头当即1扬,他没有因为别人提问题而感到烦躁,相反他很开心。
这不,现在潘晟还没接手就给了自己1个惊喜。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没有问题的,接到差事之后,能发现问题,并提出问题,这1点已经很好了。
“殿下可曾算过帐。”
“算账?”
朱翊镠先是1愣,而后瞬间回过神来,“你是说这运送到京城的费用。”
“殿下聪慧,确实,这石炭好采,臣曾亲眼见过,那石炭就在山坡下裸露无疑,往下探出1丈,还见不到底,但…运费过高。”
“你仔细说说——”
朱翊镠下意识地整个身子都往前倾了些。
“回禀殿下,京西8大矿当中,距离京师最近的,应当是门头沟煤窑了。”
“由门头沟到西城的阜成门,应当是不超过百里,臣斗胆就按百里来算。千斤的石炭,若是在西山边买,不过2两银子,但是通过驼运,起码要涨到6两银子千斤。”
“翻了3番??”
朱翊镠在脑海中飞快的运算起来。
4两银子的运费,还是短短百里,换成后世就是5十公里啊。
好家伙!
差不多就是两里地要1分银子。
潘晟的话可没有结束,“殿下,还有1个问题。”
“骆驼驮运暂且不提,若是用牛马大车,1车最多拉8担,想要满足整个京城百万人的需求,实在是…”
潘晟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但是殿内众人都明白,朱翊镠也明白。
这8担,其实也只有千斤!京城军民,百万之家,1个冬季所需要的车次,起码要上万!
不过,这潘晟——
朱翊镠收回思绪,重新看向潘晟,这人确实是干实事的料,对于运输脚力都很清楚。
其说出的问题也是真实存在的,若是这运费问题不去解决,那么自己就无法发展出煤炭产业来,这对于自己的致富之路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煤炭笨重,笨重,大宗货物,等等,水运!!”
朱翊镠突然想起来,这英国在工业革命前期,铁路还没有盛行开来的时候,就是通过大量修建运河,然后用马来拉船来运输货物的。
这水运可比6运要省力省钱太多了啊。
“去,取京畿舆图来,本王要看!”
朱翊镠想到之后,便直接让亲卫跟着内书堂的内宦1并,到架阁库去取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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