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谋
“……村子的学校还有医院等重要设施破旧严重，是以，星影大人希望大名阁下，可以在今年追加三成的经费预算，用来发展星忍村。”
佩戴刻印‘五角星’纹章的护额，来自于星忍村的忍者单膝跪在房间之中，头部深深低下，说出了这番话语。
在会议室里听着这名星忍的发言，熊之国的大名则是轻轻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今天晚上要让哪一个女人过来侍寝呢？他心中在思考着这件事。
坐在熊之国下方的，一共有六人，都是熊之国的国家要员，他们也是一副老神自在的安详神情，似乎都在认真考虑着这名星忍所说的事情的一样。
就这样，会议室里大约过去了半分钟，还是无人开口的状态。
气氛也微微沉凝，给人一种呼吸困难的窒息感。
单膝跪在那里的星忍紧张的滚动了一下喉咙，忍不住提醒出口：
“那个，大名阁下，今年预算的事情……”
“哦，预算啊……”
熊之国大名恍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星忍不咸不淡回应了一句。
“是的。”
虽然很是感到愤怒，但会议室里的这几个人，的确掌握着星忍村的经济命脉。
一个忍者村想要发展，就离不开庞大资金的支持。
这些年来，星忍村正是受制于物质匮乏的原因，才会越来越贫弱。
“你刚才说……增加几成来着？”
熊之国大名想要再次确认一遍，听听自己有没有听错。
“增加三成。”
其实星忍也知道，大名和其余的国家要员，都没有认真听他和星忍村的诉求。
这些人此刻想的，无非是这样无聊枯燥的会议，为什么还不快一点结束。
熊之国大名还未开口，另外一位官员开口了。
“据我所知，星忍村近几年来，军事力量严重下滑，每年产生的中忍和上忍少之又少，不到以往的两成。如果你们不拿出像样一点的成绩，我们也很难向星忍村注资。如果投入的金钱得不到相应的回报，那就要慎之又慎选择了。”
“可是，正是因为经费不足的缘故，所以村子里中忍和上忍的诞生率才会变低。”
“那就先拿出一点成绩来看看吧。”
“可那需要大量的物资。”
“所以也说了，你们拿出成绩，我们才能投入资金。熊之国是一个小国，把仅剩的经费用在刀刃上，是我们的一贯作风。只要你们做出了足够好的成绩，我们自然也乐意向星忍村注资。”
星忍知道，这名官员并不打算管理星忍村死活。
他再度看向熊之国的大名，对方又开始神游天外。
“大名阁下，您的决定如何？”
不管怎么样，大名才是真正做主的那个人。
只要他能首肯的话，事情就成功了大半。
“增加三成的预算……嗯，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吧，你先回去告诉三代星影，我们这边会尽快拿出一个章程，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熊之国认真对星忍说道。
“可是……”
“好了，就这样吧。你先回去，毕竟增加的那三成预算，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不是吗？”
熊之国大名拿起折扇掩盖住了半张脸，眼睛眯起的笑着。
星忍正要开口说什么，数道冰冷的气息，从房间的角落中射来，将他的身体完全笼罩起来。
星忍忍不住身体一颤，被人盯上了。
暗中至少有数个忍者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在暗中对他释放杀机。
如果再敢进言的话，下一刻一定会人头落地。
黑暗中潜伏的忍者们，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是，我知道了。请各位大人尽快定夺。”
星忍有些屈辱的咬了咬牙，狼狈退出了会议室。
大名和众位官员看着星忍离开，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嗤笑。
“星忍村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国内盗匪都没有清理干净，还想要增加今年的预算，哪里来的脸呢？”
“就是啊，太不像话了，增加三成预算，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每年都想要增加预算，真是烦死了，就不能一劳永逸的让他们闭嘴吗？”
另外的官员也附和起来，纷纷说出自己心中的不满。
熊之国大名却是咳嗽了一声，让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官员们看向大名，等候他发言。
熊之国大名放下手中的折扇，开口说道：“给他们增加三成预算，倒不算什么，大家凑一凑，还是能够挤出来的。”
“您的意思是，是要答应他们的请求喽？”
一名官员略微有些不满。
虽说星忍村是熊之国的军事保障，但熊之国也不需要对外扩张版图，夹在土之国和风之国两个大国之间，熊之国只需要安于现状即可。
若是给星忍村过多的军费，估计土之国和风之国也会有意见。
和鬼之国那种中立国不同，熊之国并非是中立国，一旦国家的忍者村出现强势情况，就很可能会遭来大国的针对。
雨之国怎么没落的，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被大国卷入战争而没落的小国，无论何时看都是如此可悲而无力。
然而面对强盛无比的五大国，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忍界的最高阶级，自从一国一村制度开辟之后，已经奠定了。
过去小国面对大国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的军事力量依靠，却是忍者村。
从这点来说，他们是比较怨恨开辟一国一村制度的忍者之神的。
拥有广袤土地的大国，配合上强大无比的忍者村，可以说，更进一步挤压了小国的生存空间。
再者就是，对于粗鄙的忍者，也不想要给予太多的支持。
谁知道给多了军费之后，星忍村的欲望会不会膨胀，从而威胁到他们的权力与地位。
收敛了熊之国九成以上财富的他们，并不愿意做这种在自己看来血本无归的买卖。
不需要星忍村来开疆拓土，只需要他们老实本分安于现状，便是他们能给予的最大支持了。
熊之国大名看了他一眼说道：“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本来给他们增加三成预算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不太好的传闻？怎么说？”
“星忍村似乎和他国的官员有所勾结。”
说到这里，熊之国大名的脸色微微阴沉，凝重无比。
“什么？”
官员们都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向熊之国大名，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前些日子，三代星影写给他国官员的一封信，被我手下的人截取下来了。上面是三代星影的亲手笔迹，还有星忍村的官印。”
大名从郑重其事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让旁边的侍者接过，呈交给下方的六名官员，让他们依次浏览。
将信将疑的把信打开，在场的官员都非常认真浏览起来。
越看下去，越是心惊，脸上的表情也越是阴沉凝重。
虽然星忍村还没有表露出叛变的想法，但和他国官员暗中勾结，毫无疑问，触犯了熊之国的利益。
这种事情必须制止。
要是星忍村被他国策反，对于熊之国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糟糕一点，熊之国说不定会因此灭亡。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基于星忍村真的打算叛变的基础上。
信上的字迹的确和三代星影一模一样，也有星忍村的官印，外人很难仿造……但是，忍者是不能用常理来度量的存在。
仿造笔迹并不算难事，至于官印，以熊之国大名的能力，趁着三代星影不备，让星忍村的眼线弄到手，也同样简单。
他们心中自有算计，这封信十之八九是熊之国大名令人仿造的，而且计策拙劣不堪。
不过，他们都明白，这也不需要什么多么高明的计策，直击主题，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野心勃勃，想要把星忍村一口吞掉的熊之国大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计策拙劣还是高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熊之国大名此刻的态度。
众位官员们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没有率先发言。
会议室里的气氛就这样沉寂下来。
熊之国大名知道这些人在顾虑什么，但是他的谋划已经进行到这种地步，想要撤手已经来不及了。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需要你们的协助。想象一下，这件事做成之后的收益。”
一个完全由他们意志支配的忍者村……众位官员心动无比的幻想着。
“可是协约……”
一名官员有些担心。
一国一村制度，之所以得以成立，就是因为所谓的‘契约’。
大名与贵族提供忍村发展资金，忍者村得到经费，会主动保护国家安定。
并且双方都不得越权。
“我们有做过什么吗？”
熊之国大名放下手里的折扇，一脸疑惑的看向众人。
众位官员恍然大悟。
是啊，他们什么都没做，一国一村的契约，自然也无法制裁他们。
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这个国家最高位的人，除了大国，谁又能真正制裁他们？
所谓的规则，本来就是他们用来奴役下层的工具罢了。
因此，敢提出这个计划的熊之国大名，估计早已让自己的人，渗透到了星忍村核心了吧。
◎
“好久不见了，大名大人。”
私下面见熊之国大名的人，是从星忍村偷偷溜出来的上忍红星。
他一一副和熊之国大名相熟的态度说话。
但从他那略显恭敬的语气不难听出，在两者相处的时候，是以熊之国大名占据主导地位的。
作为一国大名，掌握着一个国家大部分的财富，也包括权力。
大名手中的力量，不只是那些普通人组成的士兵，他们暗中也培养了亲信忍者，担任自己的护卫。
红星也隐隐察觉到，在这个豪华房间里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至少有六名忍者潜伏。
其中有两人的气息很强大，毫无疑问是上忍。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这次过来，没有引起三代星影的注意吧？”
熊之国大名手中握着折扇，紧紧盯着红星。
“星忍村里有我的两个合作伙伴替我掩护，他们也是计划的支持者。”
红星说道。
熊之国大名微微一笑：“你做事还是这么细心可靠，这不禁让我想起来，你过去在我这边任职时的场景了。”
红星也颇为怀念那段时光。
他年轻的时候，应村子的要求，担任过熊之国大名一段时间的护卫。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投靠了熊之国大名。
因为同样的人会被吸引。
他们两人都是富有野心之辈。
熊之国大名想要开疆拓土，成为一代雄主。
而他想要获得星忍村的统治权，利用‘星’来增强星忍村的战斗力，从而打破五大忍村垄断任务市场的僵局，率领星忍村走上更高的位置。
正因此，他才看不起处处保守的三代星影。
一个旧时代的老头子，思想和意志早已和这个时代脱节。
“大名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红星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事情还没急迫到这种程度吧？”
“不，我很担心三代星影会把下一任星影的位置，传给夏日。”
“夏日？我听说过她，好像是星忍村里一名十分出色的上忍。”
星忍村所有高端战力，熊之国大名一清二楚。
名为‘夏日’的女性上忍，是星忍村里首屈一指的高手。
她已故的丈夫萤火，也是星忍村的上忍，夫妻两过去都是星忍村的牌面人物，在星忍村了影响力非同一般。
“是的，她是村子里为数不多将‘孔雀妙法’练习到最高境界的上忍，比我还要强上一截。根据我的推测，恐怕三代星影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红星这样说道。
“让她消失掉好了。”
熊之国大名眼中一冷。
一个不属于自己这边的高强忍者，还是趁早抹杀掉更安心一点。
“这个容易办。夏日有一个儿子，用她的儿子来威胁即可。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三代星影除掉，之后再慢慢对付夏日。”
红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夏日的实力虽强，但容易被亲情所牵绊住，反而比三代星影更容易对付。
这也是他不着急对付夏日的根本原因。
在残酷的忍者世界里，拥有感情，就意味着距离死亡越近。
只有无情无欲，不被任何事物打动，才能称得上忍者。
“到时候她就交给你来对付。至于对付三代星影的人选，我已经找好了。”
熊之国大名意味深长的看了红星一眼。
一个拥有野心，无法成为完美工具的忍者，似乎不太趁手呢。
红星听后，心中微微一震。
房间里，两人心怀鬼胎的对视起来。
◎
“忍者大人，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今天在院落里的珠姬公主，又开始在自言自语。
或许是因为过去很少和忍者这种存在进行接触吧。
比起忍者，过去在她身边的护卫，一般是武士居多。
据说武士现今是被忍者淘汰掉的落魄阶层。
远在一百多年前的时代，武士的地位要在忍者之上，他们忠诚于自己的主君，为国主开疆拓土，守成一方。
那个时候，武士也可以说是荣誉的象征。
身边没有声音传来，即使如此，珠姬也知道，那位忍者大人，就在自己的身旁，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这种令人心安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差点摔落池塘的情景，真是羞人啊。
珠姬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在认真寻找地面上的蚂蚁，数一数有几只一样。
对于珠姬公主的自说自话，赤影这些日子早已经习以为常。
对他来说，保护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白石交给他的任务。
无论是保护熊之国大名，还是保护这位脑子有点问题的公主，都只是白石大人交付下来的任务罢了。
只要是任务，他就有使命完成，哪怕是拼尽死力，牺牲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听下人们说，外面总是战乱不断……发生战乱的话，会死很多人吧。”
珠姬公主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
赤影觉得奇怪，明明又没有见过战争真正的样子，为什么要如此自觉露出这么哀叹的表情。
女人可真是奇怪。
而且，战争死人是常识。
能从战争中活下来的只有三种人。
一种是运气好的人。
一种是努力挣扎的人。
最后一种就是强大的人。
“真想去外面看看……世界太小了。”
世界并不小，只是她生活的世界太小了。
从小到大，出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着高大的城墙，只能看到蓝天和白云。
她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背景构成的。
被养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只是用来观赏用的。
赤影却是不以为然，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外面世界的摧残。
不过，自己何必关心这种问题？
他之所以认真聆听珠姬公主的自言自语，也只是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话说回来，忍者大人是因为什么成为忍者的了？过去的故事，也一定很精彩吧。”
对于人生仅限于平时看的话本，但珠姬也知道，故事和人生是不同的。
世界上并不存在不惜性命也要保护她的护卫。
也不存在浪漫如童话般的爱情。
不是每一个人都善良可爱。
就连忍者大人保护她，也只是听从于命令罢了。
不过，如此自欺欺人，说不定心情会更好一点。
还是没有听到声音传来，珠姬公主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无法和忍者大人进行沟通。
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也好，但肆意谈论别人的人生，好像也挺失礼的。
“……”
在暗中的赤影，却是被珠姬公主的话语，勾起了关于过去的一些记忆。
但那种回忆，其实是他最为排斥的。
构成他童年的，只有剥削，死亡，战争以及流浪。
在遇到那位大人之前，他连真实的世界都无法看清，是一条活在最底层的野狗，只会对着荒凉的山野犬吠。
从某种程度而言，珠姬公主这样的显赫贵族，是他最为厌恶的一种人。
这些人身上总是穿着华丽鲜明的一副，吃着山珍海味，完全不顾虑其余人的死活。
遇到危险的时候，却只会惊恐大叫，需要等着别人来救。
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任务……真想快一点完成。赤影心中想道。
只要快点把这里的任务完成，他就可以从这里解脱，继续去追随那位大人身后，成为其背后的另一道影子。
就在这个时候，赤影突然皱了皱眉头。
有人在接近这里。
院落的门口，一位衣装整洁的传令武士出现在那里。
◎
来到熊之国大名身前单膝跪下，赤影一副忠于命令的完美工具人样子。
熊之国大名笑了笑说道：“起来吧。抱歉，让你在这种时候突然过来。”
赤影站了起来。
在屋子里，除了他和熊之国大名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存在。
星忍村上忍赤星。
赤影看过这个人的资料，是星忍村之中，实力极为靠前的强劲上忍。
赤影打量红星的同时，红星也同样在打量赤影。
根据熊之国大名所说，此人就是最佳暗杀三代星影的人选了。
这种年轻的小鬼，真的能够办到吗？
并不是红星不相信，而是赤影的年龄太小了，看上去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全身上下也没有凸显出什么凌厉的气息。
不过，能被熊之国大名信赖有加，想必实力也是颇为不俗的。
“赤影，这位是星忍村的上忍红星。红星，这位是赤影。”
熊之国大名为二人介绍。
红星点了点头，主动向赤影伸出手说道：“你好。”
赤影不好拒绝，向红星伸出手。
不等红星说什么，熊之国大名已经率先开口说道：“红星，可不要小看赤影，他可是拥有罕见才能的忍者哦。”
熊之国大名故作神秘。
罕见才能？红星微微挑了挑眉头。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血继限界！
如果是血继限界的话，这个小鬼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红星心中暗道。
“看来，大名大人您已经真的做好决断了。”
红星颇为遗憾的说道。
本来他是想亲自解决掉三代星影的，没想到熊之国大名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人选。
“赤影拥有极为出色的暗杀能力，出其不意之下，说不定连你都可以解决掉哦。”
熊之国大名笑呵呵起来。
威胁……还是警告呢？有趣。红星心中暗暗冷笑。
“我知道了，既然大名大人如此自信，那么，暗杀三代星影的任务，就交给这位少年来办吧。不过，我也提醒一句，天才总是容易夭折的。大名大人还是做好两手准备为妙。”
红星意有所指的笑着，随后又恭敬低头说道：“那么，请容许在下告退。”
说完，红星有意无意扫了旁边的赤影一眼，转过身子的那一刻，眼睛里流泻出盎然的杀意，向着门外走去。
熊之国大名似乎没有听出红星的潜在用词一般，随意打了个哈哈，对赤影开着玩笑说道：“看来红星很欣赏你的才能呢，赤影。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才行，为了让我能够欣赏到一场好戏。”
熊之国大名以折扇掩盖半边脸，轻声笑了出来，心情极佳。
“是。”
赤影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表现出忠犬的态度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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