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坚韧如她

吹过其木格随意拢起来的长发，干净的衣裙透出阳光的香气。这样的其木格，纵然是没有成年，也有着别样的风情。日子就如叶雨河里的水，哗哗的流淌着，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象征。

一个平安到不能再平凡的日子，其木格父亲毫无征兆的去世了。这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是再平淡不过的事情，可对于其木格一家，就好像太阳陨落的悲剧一般。一个女人，没有儿子，又失去了男人，没有生计，那她和她的孩子，要么随着她一起改嫁成为别人家的女儿，要么就这么残酷的随波逐流，饿死只是迟早的事情。能活多久，只在于她们有多坚强。

阿妈无尽的哭泣，让坚信达兰台那句朋友只是笑话的心，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最终，其木格开口：“阿妈，你不要担心，我可以去求下达兰台小少爷，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帮助我们。”

阿妈看着已初长成人的其木格，内心的崩溃，却不敢叫出来，最终咽下所有的担忧，开口道：“孩子，如果你去找他，他让你成为他的侍妾呢？”

这显然是最可能的结局，其木格又何尝不知道，其木格忍着内心的彷徨，坚定的告诉阿妈：“不会的，达兰台定然不会如此作践我的。要知道，我们是朋友。”

阿妈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晚上，带着孝花的其木格来到达兰台的帐篷外头。侍卫们没有通传，直接让她进去了，她很惊讶，更惊讶的是，进去帐篷后，达兰台的帐篷与她的住处相比，就好像天上和地下的区别。不仅如此，帐篷里还有美酒歌姬。达兰台看见其木格，很开心的驱散了一众女子，独留下她一个人。

“你来了？”达兰台心里有点矛盾，不知道刚才其木格看见自己与众多女子行欢的场面，是不是让她不快。

其木格按下倔强的心，谦卑的跪下来，向达兰台行礼：“小少爷，我来恳请您的恩赐，赐予我和阿妈一份能够让我们活下去的活计。”

达兰台惊讶于其木格这样态度，赶紧上前扶起不肯抬头的其木格：“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样是做什么？”

其木格的身体略微有些发抖，声音越说越弱：“我的父亲死了，草场的活计是父亲的，现在我和母亲失去了活下去的来源。”

达兰台这才发现其木格带着白花，既心痛于她的悲伤，又自责于自己的疏忽：“我的好其木格，你不要难过了。这本不应该你来找我，我本就应该帮助你做好的事情。现在却叫你来跟我开口，我很羞愧。但我同时也很高兴，至少你愿意来找我，对吗？”

“是，我只能来找小少爷帮忙。”其木格不能推开达兰台扶着自己的手，略微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挣脱，只好叹了口气：“长生天让我的命运如此，我又如何能够反抗呢？”

达兰台突然听懂了她的意思，生气的推开她：“不，其木格，你看不起我。我绝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达兰台的力气已经是属于成年男子的雄壮，这一推，其木格当即摔倒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叫两个人都楞住了。

其木格咬紧牙关，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向达兰台，似乎是在质问，这是一个朋友做出来的事情吗？

达兰台读懂了她的眼神，慌张的去扶起她，心痛万分的说道：“本来你的父亲去世，我作为朋友，没有能去为你做一点什么，已经是过错。你来求我，我却叫你误会我要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就更是侮辱了我的人格。”

其木格用很轻柔的声音问：“那么我的小少爷，我应该付出什么，才能得到这份活计呢？”

达兰台难以自持的抱住她：“其木格，请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我不会因为你有求于我而做出令你难过的事情。”深深的拥抱之后，达兰台放开了她：“你回去吧，明天都会好的。”

其木格很难相信，草原上弱肉强食是天性。达兰台是真的可以依靠吗，她也在心里问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就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家。

家里面已经收拾停当，阿妈守着父亲的排位念叨：“他阿爸，其木格为了你豁出去了，你在长生天看着她，保佑她少受点苦难吧。”

“阿妈”其木格脸色苍白，气息也微弱。

“怎么，你为什么回来了？”阿妈的声音抖着，她就怕她的担心成为现实，她就怕少爷只是一夕欢愉就失去了兴趣。

“阿妈，不要多想。达兰台也许真的是我的朋友。”其木格跟阿妈说了经过，阿妈才放下心头的担忧。

“可是这样，你将来该如何报答少爷的恩情呢？”阿妈想不出作为最低等的自由民，除了自己的身体和忠诚，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报答主人的。

“阿妈，还有我的命！”其木格坚定的回答，震撼了正要掀开帘子的达兰台。

夏那日家的斡儿朵，只有达兰台这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怀孕，却都生下了女儿。达兰台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长大，从懂事起，身边的女人就不曾停歇。但他却自小迷恋其木格，阿妈和阿爸都以为至多他就多个侍妾，但在他心里，却把她看的很重很重。正是因为这样，他有了侍妾，却没有将达兰台拉进帐篷。她，果然与其他的女人待他不一样。达兰台误会了其木格的话，他以为她是挚爱他的，就如同他对她的爱一般。

达兰台沉醉在心里的幻想中，久久不愿意清醒，直到身边的侍从叫他少爷。

“其木格”达兰台满面春风的进来：“我为你带来了礼物。”达兰台一面招呼侍从将饮食用具放下，一面自然的坐下来。

“感谢少爷！感谢您的恩赐。”阿妈跪拜了他，因着侍从看着自己的缘故，其木格也弯下了自己的膝盖。

“快起来吧，您是其木格的阿妈？她是我的朋友，因此，您可以对人说，你是达兰台少爷朋友的阿妈，这样在草场，不会有人敢欺负您。”达兰台的声音很温柔，但即便温柔，但粗哑的嗓音却叫人听起来自带一种威严。

“达兰台小少爷”其木格字字明晰清亮：“还请您恩赐我也随母亲一起去草场做活！”

“你大可以留在我身边，草场辛苦！”达兰台闻言，略显不悦。

“其木格”阿妈紧张的劝说道：“能有活计让我们活下去，已经很好了，不要再奢求什么了！”

“阿妈”其木格听懂了母亲的意思，不再开口，紧紧的咬紧嘴唇，久久才松开：“是，我跟随在小少爷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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