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奇妙的历史惯性
面对瓦里安提出的问题，萨雷安和凯尔萨斯对视了一眼，太阳王眼中不易察觉的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
“可以。”
萨雷安微笑着接过话说道：“其实说开了也没有多么神秘，无非是奎尔萨拉斯提前在斯坦索姆城埋下了间谍，可以近距离侦察天灾军团大后方的情报。”
“关于间谍之事……”萨雷安面带歉意的看向佳莉亚：“奎尔萨拉斯需要向洛丹伦方面道个歉。”
佳莉亚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种事其实大家都在做，只要间谍的行为不过线，没必要拿到台面上来上纲上线。”
作为当事方的佳莉亚都这么说了，瓦里安也不好就间谍之事继续追问。
不过这位幼年时期历尽磨难、在年少之时就继承王位的精明国王心中依然怀有疑惑。
“深影公爵、佳莉亚女王，请恕我直言，斯坦索姆城内……还有活着的人吗？”
在阿尔萨斯彻底不演的暴露出自己早已加入天灾军团的事实后，包括佳莉亚在内，联盟各国的高层都下意识的认为，作为天灾军团在东部王国大本营的斯坦索姆城早已沦为亡灵的乐园。
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萨雷安耐心的向同样关心此事的佳莉亚和瓦里安等人解释道：“斯坦索姆城中依然有活人，根据我们的情报人员打听到的消息，是斯坦索姆领主瑞文戴尔男爵向巫妖王提议保下来的。”
“瑞文戴尔男爵……”
佳莉亚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我至今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投靠亡灵，从我和他会面时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不像是那种野心勃勃的领主。”
“关于这一点。”萨雷安轻轻叹了口气：“奎尔萨拉斯打听到了一些情报。”
“一言以蔽之，提图斯·瑞文戴尔男爵加入天灾军团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佳莉亚疑惑的问道：“求生？难道天灾军团用他家人的安全来威胁他？”
“那倒不是。”
萨雷安摇了摇头纠正道：“当代瑞文戴尔男爵从小就病痛缠身，一度被牧师认为活不过20岁。”
“坦然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求生是身而为人的本能，瑞文戴尔家族想尽了各种办法试图延续提图斯的寿命。”
“正好在这个时候，原达拉然大法师、肯瑞托议员克尔苏加德出现了。”
“据我所知，斯坦索姆正是克尔苏加德前往达拉然深造前的故乡，他和提图斯从小就相交莫逆。”
话说到这里，在场众人下意识的跟随萨雷安的视线看向现任肯瑞托议长罗宁。
罗宁楞了一下才挠头确认道：“根据达拉然的资料记载，克尔苏加德的家乡的确是斯坦索姆。”
萨雷安接过话继续说道：“现阶段，瑞文戴尔男爵还没有完全将自己转化为亡灵，我猜，他应该是为了避免彻底亡灵化之后被巫妖王用统御之盔强行掌控意志。”
“毕竟……”萨雷安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追求自由意志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天性，对吧？”
“或许是出于想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为自己保留一些同胞的想法。”
“瑞文戴尔男爵坚定的否决了阿尔萨斯将斯坦索姆全城转化为亡灵的提议，在老友克尔苏加德的帮忙下说服巫妖王暂缓动手。”
萨雷安在这个时候特意点出这个关键情报是有原因的，为将来瑞文戴尔男爵的洗白提前埋下伏笔。
“别看天灾军团的权利看似全部掌握在手握统御之盔的巫妖王手中，其实在我看来，他们内部的隐患也不少。”
萨雷安掰出一只手指说道：“首先就是并非完全被掌控意志，只是持续受到巫妖王低语影响的阿尔萨斯。”
“其次是得到了巫妖王全部信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巫妖克尔苏加德，他也同样没有受到统御之盔的影响。”
“最后是尚未转化为亡灵的提图斯·瑞文戴尔男爵，以及游离在统御之盔精神网络之外的索拉斯·托尔贝恩和阿隆索斯·法奥。”
“手握魔剑霜之哀伤的阿尔萨斯内心早已被黑暗笼罩，但这并不代表他和巫妖王耐奥祖是一条心，尤其是……”
萨雷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如果当他知道，耐奥祖只是他当成容纳自己灵魂的容器，心高气傲的阿尔萨斯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另一方面，根据我们手中现有的情报来推测，克尔苏加德和瑞文戴尔男爵这对配合默契的好友似乎也对天灾军团的未来另有想法。”
“如果我们能找对症结，向他们让出足够的利益，或许能将想办法从亡灵内部将他们策反。”
“再配合索拉斯和法奥的行动，就能里应外合的将天灾军团从光杆司令耐奥祖手中完全剥离，将自由意志归还给所有被统御之盔操纵的亡灵。”
“嗯……”
佳莉亚秀眉紧皱的低头陷入沉思：“很大胆的计划，深影公爵是想将亡灵也纳入艾泽拉斯保卫者的阵营吗？你有多大的把握？”
萨雷安摊了摊手说道：“暂时不确定，毕竟现阶段还有很多情况都还不明朗，但我们不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得知世界树情报的阿克蒙德必然会率领燃烧军团主力渡海前往卡利姆多，恶魔一走，东部王国面对的最大敌人就是背后有人撑腰的天灾军团。”
“在巫妖王和燃烧军团彻底撕破脸之前，姑且还是以这种情况为前提制定计划吧，之后再根据后续的局势变化随机应变。”
对于核心力量位于东部王国的联盟来说，即将西渡的燃烧军团暂时轮不到他们来操心，大海对岸的古老强国暗夜精灵会想办法解决阿克蒙德带来的危机。
此前一直韬光养晦积蓄力量的天灾军团突然成了香饽饽，艾泽拉斯和燃烧军团都想要将这支亡灵大军纳入自己的掌控中，而现任巫妖王耐奥祖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场三方拉扯会在之后挺长的一段时间成为东部王国局势变动的主流，但这方面的争斗更多的是集中在台面以下。
考虑到尚未将雪球滚起来的天灾军团现阶段掌握的兵力总数，联盟需要动用的兵力还真不算太多。
更别说阿尔萨斯还带走了一批天灾精锐火速返回诺森德救驾。
在这个大前提下，萨雷安提出了第二个建议。
集结节余出的兵力，乘船渡海前往卡利姆多，为独立面对阿克蒙德压力的暗夜共和国提供必要的帮助。
诚然，存世超过一万年的暗夜精灵底蕴深厚，他们的国力远在东部王国的任何一个国家之上。
但光靠身为凡人的暗夜精灵就想战胜阿克蒙德和燃烧军团的主力军也是不太可能的。
原历史中，暗夜精灵也是得到了新部落和吉安娜领导的一部分联盟残部的援助，才在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情况下阴死了阿克蒙德。
提前改革了政体的暗夜共和国理论上会比原历史的国力更强盛，但别忘了，前不久他们才和恩佐斯控制的娜迦大战了一场。
暗夜精灵也是长生种，损失的人口恢复起来可没那么容易，这一加一减之后，暗夜共和国的国力应该与原历史中同时期的暗夜精灵差不了多少。
为了避免因蝴蝶效应对局势造成难以掌控的改变，萨雷安有意平衡两片大陆各自分布的军事力量。
然而……不出萨雷安所料，在场的绝大多数国王对他的提议表现得兴致寥寥。
除了与奎尔萨拉斯关系密切的达拉然和库尔提拉斯外，其他国家都只是象征性的给出了一些边角料部队。
有一说一，萨雷安并非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与远在大海对岸看不到的危机相比，还是自己老家的安全更为重要。
虽然萨雷安的分析和计划说得头头是道，但谁能保证局势一定会按照他预测的那样发展？
万一无法挑动天灾军团的内斗，万一耐奥祖大发神威的搞定了阿克蒙德留下的后手，豪气大发的尽起主力狂攻东部王国呢？
如果手上掌握的兵力不够，面对突发情况时，这些国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哎~’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亲眼看到这一幕，萨雷安还有些无奈。
‘终究还是要走回原本的老路，将增援卡利姆多的希望放在兽人身上吗……’
会议散场后，萨雷安和凯尔萨斯并肩走出联盟会议厅。
在凯尔萨斯的安慰下，提前做好了两手准备的萨雷安很快就恢复了斗志。
“也罢，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我正是为了这个时刻才苦口婆心的说服戴琳暂缓对群龙无首的兽人出手。”
不得不说，历史惯性这个东西还真是很奇妙。
不久前，逆光之刃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送来了一个让萨雷安颇为意外的消息。
旧部落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在攻破希尔斯布莱德最大、也是最后的一个兽人收容所时，一时不察中了埋伏。
虽然死亡的地点与原历史有所不同，但奥格瑞姆依然死在了部落重生的黎明前，并在死前将自己的盔甲和武器，以及大酋长的位置让给了年轻的霜狼酋长古伊尔。
想到这里，萨雷安眼中闪过一缕精芒，转头看向不远处同样眼神闪烁的罗宁。
“是时候让古伊尔完成本该属于他的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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